第九章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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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尾聲三個多月後，一場大雪覆蓋了這座城市，皚皚白雪，也似乎是對一切過往的一場祭奠。

我已被判入獄，在牢中服刑。

那天的車禍，我幸運地只是擦傷了點皮，並無大礙。我想，這都是因為冥冥中有小水有欣欣有楚月甚至有小雪的對我的佑護吧。

這天，因這場罕見大雪導致了通受阻，阿桐便一步一步踩着厚厚的積雪步行了十幾里路來監獄看我。

我們隔着一張長長的桌子相對而坐。

阿桐看着我。

我不看她，我低着頭，反應冷淡。

阿桐問我:“你在裏面冷不冷？”

“不冷。”我説。

“能不能吃得飽？”

“有吃有喝，好得很！”她伸過手來，握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她的手冰涼冰涼。我其實心裏多麼想抓過她的一雙手放進我的懷裏焐一焐，甚至想擁她入懷，緊緊地擁住她，親吻她的臉頰，那張可愛的臉也一定是冰涼冰涼的吧？但我知道這不可能，規定不會允許，而且我也必須剋制，甚至裝作很冷淡。因為，我希望她幸福，而我現在卻無法給她，未來也那麼不確定，所以，我想因我的冷淡而使她漸漸地遠離我，直至離開，去尋找真正屬於她的幸福。

於是，我狠狠心，回了自己的手。

阿桐嗔怪地白了我一眼，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孩子？你以為你那點小心思我會看不出來？所以，對你的一言一行所作所為我不但不會生氣，反倒會覺得特開心，明白了沒？”我搖搖頭，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我願意！”她説“一個人能夠做她自己願意做的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最大的快樂最大的幸福！”

“歪理説！”

“嘻嘻！”

“真是個傻丫頭！”她立刻抗議:“你才傻呢，傻小子。”我説:“傻丫頭，天這麼冷，又下這麼大的雪，還有這麼遠的路，你就不要常來看我了，我在這裏好的，什麼問題也沒有。”阿桐説:“我現在就你一個親人了，我不來看你，我去看誰呀？”我心裏一熱，拍拍她的手:“照顧好自己。”

“我知道，”她趁機又握住我的手“你也是！”我點點頭，我們的雙手緊緊相握，傳遞着彼此的温暖與心語。

阿桐還給我帶來了傑、欣欣、以及那個盜竊傑電腦的小偷的有關情況。

首先是關於傑的。傑已被警方抓獲，他藏匿於幾百裏之外的一處鄉村廢棄的磚瓦廠窯裏，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神萎靡，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風倜儻。我想，若是欣欣見到他的那副尊榮，還會那麼死心塌地地愛他麼？也許還會吧，愛情就是想不開，她或許會更加可憐他心疼他，愛情有時是很盲目的。

然後是關於那個入室盜竊的小偷的，那小偷在又一次入室作案時終於被人贓俱獲，一審，把以前的作案經歷都如數供述，其中當然也包括去傑的住處的那次，再審，真相大白，原來這個小偷並非如傑所僥倖猜想的那樣是個電腦盲，他電腦玩得呢，可以説是他除了專業盜竊之外的一大業餘愛好，什麼上網、遊戲、聊天，統統不在話下。那個筆記本電腦被他盜回之後，他當然抱着好奇心想打開，可傑設有密碼，他破不了，於是便去找一個電腦高手幫助破譯，那傢伙與他也算是老朋友了，因為他常常會盜得一些電腦商務通之類去找他破密碼，很快，密碼被破解，他進去一瀏覽，好傢伙，大飽眼福！於是那台電腦他也就暫時未去銷贓，留在家中欣賞，後來，過了大概有將近一個月，他也玩膩了，便想敲詐傑一筆錢，他想辦法到了傑的電話號碼，可那時傑已經畏罪潛逃，他本不可能聯繫到傑，只得作罷，後一想，可去網上兜售啊，便去網上叫賣，一家情網站將其收購，立刻在網上到處傳、、、、、、也許是怕我傷心，阿桐最後才談到了欣欣，她神凝重，眼神充滿傷，她説:“欣欣死了，也是自殺，她一個人，到處去找傑，可是哪裏能找到啊，最後，在傷心和絕望的痛苦中，她在一家賓館的房間裏割腕自殺了，第二天早晨才被賓館的服務員發現，血了一地，太慘了、、、、、、”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萬丈的冰谷裏去，我狠狠地在桌子上擂了一拳，低聲罵道:“混蛋！都是傑這個混蛋！、、、、、、”眼淚不自覺地奪眶而出，為欣欣，為小水，為我心裏所有的傷痛、、、、、、阿桐也陪着我默默淚。

過了一會兒，獄警進來提醒我們:“時間快到了。”我和阿桐擦乾眼淚。我説:“阿桐，有空的時候，你去替我祭拜一下欣欣吧。”阿桐説:“我知道。”

“還有，等到明年天天氣好了，你去小水的家鄉看看她的父親吧。”阿桐點點頭:“你放心，我會的。”

“還有，你也要保重，上下班的路上注意安全，注意身體，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叮嚀。

阿桐的淚又盈滿了眼眶，可她卻開心地笑了，那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兒，我多麼想親親她、、、、、、這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見了我和小水沿着城市的大街漫無目的地走着，一直走。我陪着她，這麼一直走。很多時候，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説，就這麼走着。我走在她稍稍側後的位置，看着她頭後巧的髮卡、耳邊的髮絲、白皙的耳輪以及半邊美好的側臉。我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我們就這樣一直走着，也不知往何處去，直到累得走不動了，才坐車回來。在回來的路上，擠進擁擠的公共汽車，兩個人站在人羣裏，小水似乎已經虛弱無力地靠在我的前，把臉貼在我的上，閉着雙眼，我一隻手緊緊地抓住扶手，一隻手騰出來攬住她，聞着她的髮香，心裏竟然酸酸的眼眶濕潤了起來，心裏生出了無限對這個女孩的愛憐、、、、、、。然後，小水抬起臉來，用她那雙如湖水般澄澈純淨的眸子，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一直，追覓與探尋、、、、、、一直探尋到，我人生的最深處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