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十哀十六年盡二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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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十有六年，，王正月，已卯，世子蒯聵自戚入於衞。衞侯輒來奔。（書此，皆從告。）二月，衞子還成出奔宋。即瞞成。o還音旋。

夏，四月，己丑，孔丘卒。仲尼既告老去位，猶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聖德，殊而異之。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四月十八，乙丑，無己丑。己丑，五月十二。月必有誤。o“孔子卒”孔子作《秋》，終於“獲麟”之一句，《公羊》、《穀梁》經是也。弟子記聖師之卒，故採《魯史記》以續夫子之經，而終於此。丘明因隨而作傳，終於哀公。從此已下，無復經矣。魯襄二十二年生，至今七十三也。本或作“魯襄二十三年生，至今七十二”則與《史記·孔子世家》異，此本非也。

[疏]注“仲尼”至“有誤”o正義曰:魯臣見為卿，乃書其卒。致事而卒，猶尚不書，仲尼書“卒”者，魯之君臣，宗其聖德，殊而異之，故特命史官使書其卒耳。《孔子世家》雲“魯襄公二十二年而孔子生”孔子年七十三，以魯哀公十六年四月己丑卒。杜自以《長曆》校之，四月十八有乙丑，無己丑。己丑乃是五月十二也。月必有誤者。劉炫雲:“《秋》之例，卿乃書卒，縱令仲尼不告老，例不合書。而杜雲，‘告老去位，猶書卒’，非也。”今知不然者，案《周禮·典命》雲，公侯伯之卿三命，大夫再命。仲尼為魯大夫，夾谷之會攝相事。十一年傳雲“子為國老”是大夫尊者，則二命以上，準例合書，故杜為此注。或可杜為抑揚之辭，以為仲尼縱未去位，例不合書，告老去位，猶書卒者，明魯之君臣宗其聖德之甚。劉不尋杜旨，以為例不合書而規杜過，非也。

【傳】十六年，，瞞成、褚師比出奔宋。（伐莊公，不果而奔。）衞侯使鄢武子告於周，（武子，衞大夫肸也。o鄢，於虔反。肸，許乙反。）曰:“蒯聵得罪於君父君母，逋竄於晉。晉以王室之故，不棄兄弟，寘諸河上。（河上，戚也。o逋，布吳反。竄，七亂反。寘，之豉反。）天誘其衷，獲嗣守封焉。使下臣肸敢告執事。”王使單平公對曰:“肸以嘉命來告餘一人。往謂叔父，餘嘉乃成世，復爾祿次，敬之哉！（繼父之世，還居君之祿次。o衷音忠。單音善。

“餘嘉乃成世”絕句。）方天之休，（言天方授爾以休。o休，音許虯反，注及下同，美也。）弗敬弗休，悔其可追！”（傳終蒯聵之事。）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弔，不憖遺一老。俾屏餘一人以在位，（仁覆閔下，故稱旻天。吊，至也。憖，且也。俾，使也。屏，蔽也。o誄，力軌反。《説文》雲“諡也”旻，亡巾反。吊，如字，又音的。憖，魚覲反。俾，必爾反。屏，必領反。）煢煢餘在疚。嗚呼哀哉！尼父，無自律。”（疚，病也。律，法也。言喪尼父無以自為法。o煢，求營反。疚，久又反。父音甫。喪，息反。）[疏]“公誅”至“自律”o正義曰:《周禮·大祝》掌“作六辭以通上下親疏遠近”

“六曰誄”鄭眾曰:“誄謂積累生時德行，以賜之命主為其辭。”即引此傳，是為賜命之辭也。鄭玄《禮記注》雲:“誄，累也。累列生時行跡，讀之以作諡。”此傳唯説誄辭，不言作諡，傳記羣書皆不載孔子之諡，蓋唯累其美行，示己傷悼之情而賜之命耳，不為之諡，故書傳無稱焉。至漢王莽輔政，尊尚儒術，封孔子後為褒成侯，追諡孔子為褒成宣尼君，明是舊無諡也。鄭玄《禮注》雲:“尼父，因且字以為之諡。”謂諡孔子為尼父。鄭玄錯讀《左傳》，雲以字為諡，遂復妄為此解。

子贛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天子稱一人，非諸侯之名。o愆，起虔反。君兩失之。”六月，衞侯飲孔悝酒於平陽，東郡燕縣東北有平陽亭。o飲，於鴆反。重酬之，大夫皆有納焉。納財賄也。醉而送之，夜半而遣之。夜遣者，慚負孔悝，不令人見。o令，力呈反。載伯姬於平陽而行。載其母俱去。及西門，平陽門。使貳車反礻石於西圃。使副車還取廟主。西圃，孔氏廟所在。礻石，藏主石函。o礻石音石。圃，布五反。函音鹹。

[疏]注“使副”至“石函”o正義曰:《少牢饋食》大夫之祭禮，其祭無主。鄭玄《蔡法》注云:“惟天子諸侯有主禘祫。大夫不禘祫，無主耳。”今孔悝得有主者，當特僣為之，非禮也。鄭玄駮《異義》雲:“大夫無主，孔悝之反礻石，所出公之主耳。”案:孔氏，姞姓。秋時，國唯南燕為姞姓耳。孔氏仕於衞朝，已歷多世，不知本出何國，安得有所出公之主也？知是僣為之耳。

子伯季子初為孔氏臣，新登於公。升為大夫。請追之，遇載礻石者，殺而乘其車。子伯殺載礻石者。許公為反礻石，孔悝怪載礻石者久不來，使公為反逆之。o許公為，如字，人姓名。反，本亦作“返”音同。遇之，曰:“與不仁人爭，明無不勝。”不仁人，謂子伯季子也。明無不勝，言必勝。o爭，爭鬥之爭。必使先，三發，皆遠許為。許為之，殪。傳言子伯不仁，所以死也。o，食亦反，下同。發，如字，一音廢。遠，於萬反。殪，於計反。或以其車從，從公為。o從，才用反，又如字，注同。得礻石於橐中。孔悝出奔宋。o橐音託。

楚大子建之遇讒也，自城父奔宋。在昭十九年。o城父，音甫。又闢華氏之亂於鄭，在昭二十年。o華，户化反。鄭人甚善之。又適晉，與晉人謀襲鄭，乃求復焉。鄭人復之如初。晉人使諜於子木，請行而期焉。請行襲鄭之期。子木，即建也。o諜，徒協反。子木暴於其私邑，邑人訴之。鄭人省之，得晉諜焉。遂殺子木。其子曰勝，在吳。子西召之。葉公曰:“吾聞勝也，詐而亂，無乃害乎？”葉公子高，沈諸梁也。o葉，始涉反。子西曰:“吾聞勝也，信而勇，不為不利，舍諸邊竟，使衞藩焉。”使為藩屏之衞。o竟音境，下同。藩，方元反，注同。葉公曰:“周仁之謂信，周，親也。率義之謂勇。率，行也。吾聞勝也，好復言，言之所許，必復行之，不顧道理。o好，呼報反。而求死士，殆有私乎？私謀復讎。復言，非信也。期死，非勇也。期，必也。子必悔之。”弗從。召之，使處吳竟，為白公。白，楚邑也。汝陰褒信縣西南有白亭。請伐鄭。子西曰:“楚未節也。言楚國新復，政令猶未得節制。不然，吾不忘也。”他，又請，許之。未起師，晉人伐鄭，楚救之，與之盟。勝怒曰:“鄭人在此，讎不遠矣。”比子西於鄭人。勝自厲劍，子期之子平見之，曰:“王孫何自厲也？”曰:“勝以直聞，不告女，庸為直乎？將以殺爾父。”平以告子西。子西曰:“勝如卵，餘翼而長之。以鳥為喻。o女音汝。卵，來管反。長，丁丈反。楚國第，用士之次第。o第，大細反。我死，令尹、司馬，非勝而誰？”勝聞之，曰:“令尹之狂也，得死，乃非我。”言我必殺之。若得自死，我乃不復成人。o復，扶又反。子西不悛。勝謂石乞石乞，勝之徒。o悛，七全反。曰:“王與二卿士，二卿士，子西、子期。皆五百人當之，則可矣。”乞曰:“不可得也。”五百人不可得。曰:“巿南有熊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之言，説。告之故，辭。告作亂，宜僚辭距之。o熊音雄。宜僚者，本或作熊相宜僚。相，息亮反。説音悦。承之以劍，不動。拔劍指其喉。o喉音侯。勝曰:“不為利諂，不為威惕，不人言以求媚者，去之。”吳人伐慎，白公敗之。汝陰慎縣也。o不為，於偽反，下同。諂，敕檢反。惕，他歷反。，息列反，又以制反。

[疏]“勝曰”至“去之”o正義曰:白公告之，知必許其爵位，而宜僚辭，是不為利而諂也。承之以劍，刺殺之，而宜僚不動。是不為威而懼也。如此之人，必不是漏人言以求媚者也。言其必不己謀，故舍而去之。

請以戰備獻，與吳戰之所得鎧杖兵器，皆備而獻之，因以為亂。o鎧，苦代反。杖，直亮反。

[疏]“與吳”至“為亂”o正義曰:服虔雲，陳士卒甲兵如與吳戰時所入獻捷。杜以陳列甲兵士卒以入王宮，人情所不許，豈當時肯聽之？故以為戰時所得鎧杖兵器，皆備具獻之。所得既多，因獻用之以作亂。

許之。遂作亂。秋，七月，殺子西、子期於朝，而劫惠王。子西以袂掩面而死。慚於葉公。o劫，居業反。袂，彌世反。子期曰:“昔者吾以力事君，不可以弗終。”抉豫章以殺人而後死。以效其多力。豫章，大木。o抉，鳥反。石乞曰:“焚庫弒王，不然不濟。”白公曰:“不可。殺王不祥，焚庫無聚，將何以守矣？”乞曰:“有楚國而治其民，以敬事神，可以得祥，且有聚矣，何患？”弗從。葉公在蔡，蔡遷州來，楚並其地。o聚，才住反，下同。方城之外皆曰:“可以入矣。”子高曰:“吾聞之，以險徼倖者，其求無饜，偏重必離。”險，猶惡也。所求無饜，則不安。譬如物偏重則離敗，須具斃而討之。o徼，古堯反。饜，於豔反。聞其殺齊管脩也，而後入。管修，楚賢大夫，故齊管仲之後。聞其殺賢，知其可討。曰公以子閭為王，子閭，平王子啓，五辭王者。子閭不可，遂劫以兵。子閭曰:“王孫若安靖楚國，匡正王室，而後庇焉，啓之願也，敢不聽從？若將專利，以傾王室，不顧楚國，有死不能。”不能從。o庇，必利反，又音秘。遂殺之，而以王如高府，高府，楚別府。石乞尹門。為門尹。圉公陽宮，負王以如昭夫人之宮。公陽，楚大夫。昭夫人，王母，越女。o圉，魚呂反。葉公亦至，及北門，或遇之，曰:“君胡不胄？國人望君如望慈父母焉。盜賊之矢若傷君，是絕民望也。若之何不胄？”乃胄而進。又遇一人曰:“君胡胄？國人望君如望歲焉，歲，年穀也。o胄，直又反。以幾。冀君來。o幾音冀。本或作冀。若見君面，是得艾也。艾，安也。o艾，魚廢反，一音五蓋反。民知不死，其亦夫有奮心，猶將旌君以徇於國，旌，表也。o夫，方於反，或音扶。奮，方問反。旌音。徇，似俊反。而又掩面以絕民望，不亦甚乎？”乃免冑而進。言葉公得民心。遇箴尹固，帥其屬將與白公。與白公並。o箴，之材反。子高曰:“微二子者，楚不國矣。二子，子西、子期也。柏舉之敗，二子功多。棄德從賊，其可保乎？”乃從葉公。使與國人以攻白公，白公奔山而縊。其徒微之。微，匿也。o“使與國人”與，羊汝反，一本作“使興國人”如字，興謂興廢也。縊，一賜反。微，如字，匿也。《爾雅》雲:“匿，微也。”匿，女力反。

[疏]注“微匿也”o正義曰:《釋詁》雲“匿，微也”舍人曰:“匿，藏之微也。”郭璞曰:“微，謂逃藏也。《左傳》曰:‘其微之’是也。”生拘石乞，而問白公之死焉。對曰:“餘知其死所，而長者使餘勿言。”長者，謂白公也。o拘音俱。長，丁丈反，注同。曰:“不言將烹。”乞曰:“此事也，克則為卿，不克則烹，固其所也。何害？”乃烹石乞。王孫燕奔頯黃氏。燕，勝弟。頯黃，吳地。o烹，普庚反。燕，烏賢反，又烏練反。頯，求龜反，舊求悲反。沈諸梁兼二事，二事，令尹、司馬。國寧，寧，安也。乃使寧為令尹，子西之子，子國也。使寬為司馬，子期之子。而老於葉。傳終言之。o葉，始涉反。

衞侯占夢嬖人，以能占夢見愛。o嬖，必計反。求酒於大叔僖子，僖子，大叔遺。o大叔，音泰。不得，與卜人比，而告公曰:“君有大臣在西南隅，弗去，懼害。”託占卜夢而言。o比，毗志反。去，起呂反。乃逐大叔遺。遺奔晉。

衞侯謂渾良夫曰:“吾繼先君，而不得其器，若之何？”國之寶器，輒皆將去。良夫代執火者而言，將密謀，屏左右。曰:“疾與亡君，皆君之子也。召之而擇材焉，可也。召輒。若不材，器可得也。”輒若不材，可廢其身，因得其器。豎告大子。大子疾。大子使五人輿豭從己，劫公而強盟之。盟求必立已。o豭音加。強，其丈反。且請殺良夫。公曰:“其盟免三死。”盟在十五年。曰:“請三之後，有罪殺之。”公曰:“諾哉！”【傳】十七年，，衞侯為虎幄於藉圃，（于田藉之圃，新造幄幕，皆以虎獸為飾。o幄，於角反。幕，武博反。）成，求令名者，而與之始食焉。大子請使良夫。（以良夫應為令名。o“成”絕句。

“求令名者”絕句。應，應對之應。）良夫乘衷甸兩牡，（衷甸，一轅，卿車。o“乘衷甸”時證反。《説文》作“佃”雲:“中也。《秋》‘乘中佃’，一轅車也。”牡茂後反。）[疏]注“中甸一轅卿車”o正義曰:甸，即乘也。四丘為甸，出車一乘，故以甸為名。是古者乘甸同也。衞侯本許良夫服冕乘軒，則衞侯既入，良為大夫矣。傳特言“乘衷甸兩牡”則良夫不合乘之，故知為卿車也。兵車一轅，而二馬夾之，其外更有二驂，是為四馬。今止乘兩牡，而謂之衷乘者，衷，中也。蓋以四馬為上乘，兩馬為中乘。大事駕四，小事駕二，為等差故也。知大事駕四者，《異義》“古《詩》”説，天子之大夫皆駕四，故《詩》雲“四牡騑騑，周道倭遲”是也。如今乘輿有大駕、中駕、小駕，為行之等差也。其諸侯大夫士唯駕二無四。二十七年，陳成子以“乘車兩馬”賜顏涿聚之子。《士喪禮》雲“賵以兩馬”是唯得駕兩，無上乘也。下文大子數之三罪，衷甸不在其數，而傳言之者，積其奢僣多也。

紫衣狐裘，紫衣，君服。

[疏]注“紫衣君服”o正義曰:賈逵云然，杜從之。紫衣為君服，禮無明文，要此雲“紫衣”言良夫不合服之。《玉藻》雲:“玄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鄭玄雲:“蓋僣宋王者之後服也。”《管子》稱齊桓好服紫衣，齊人尚之，五素而易一紫。孔子云:“惡紫之奪朱。”蓋當時人主好服紫衣，君既服紫，則臣不得僣。今傳言紫衣為良夫之罪，明紫是君服，良夫僣之，故言“紫衣君服”也。大夫狐裘非僣，言之者，為袒裘張本。

至，袒裘，不釋劍而食。食而熱，故偏袒，亦不敬。o袒音但。

[疏]注“食而”至“不敬”o正義曰:禮，裘上有衣，謂之裼。《玉藻》雲:“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如此之類，皆是裘上之裼衣也。裼衣之上，乃有朝祭正服。裘上有兩衣也。如此兩衣，襲則二衣皆重之，裼則袒正服裼衣。《玉藻》雲:“裘之裼也，見美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然則在君之所，於法唯有裼衣耳，無裘之時，今良夫為食熱之故，偏袒其裘，則並裘亦袒，是不敬也。劍是害物之器，不得近至尊，故近君則解劍。良夫與君食而不釋劍，亦不敬也。

大子使牽以退，數之以三罪而殺之。三罪:紫衣，袒裘，帶劍。

[疏]“三罪”至“帶劍”o正義曰:三者，皆僣於君，故以此為三罪。衷甸，僣卿耳，比此為輕，知衷甸非也。

三月，越子伐吳。吳子御之笠澤，夾水而陳。越子為左右句卒。句卒，鈎伍相著，別為左右屯。o御，魚呂反，下同。笠音立。夾，居恰反。陳，直覲反。句，古侯反，注同。卒，子忽反，注及下注同。著，直略反。使夜或左或右，鼓譟而進。吳師分以御之。越子以三軍潛涉，當吳中軍而鼓之，吳師大亂，遂敗之。左右句卒為聲勢以分吳軍，而三軍卒併力擊其中軍，故得勝也。o噪，素報反。並，如字。又必政反。

晉趙鞅使告於衞曰:“君之在晉也，志父為主。請君若大子來，以免志父。不然，寡君其曰，志父之為也。”恐晉君為志父教使不來。衞侯辭以難。大子又使椓之，椓，訴父，速得其處。o難，乃旦反。椓，中角反。處，昌慮反。夏，六月，趙鞅圍衞。齊國觀、陳瓘救衞，國觀，國書之子。o觀，工喚反，下“陳瓘”音同。得晉人之致師者。子玉使服而見之，釋囚服，服其本服。曰:“國子實執齊柄，而命瓘曰:‘無闢晉師。’豈敢廢命？必敵晉。o柄，彼命反。子又何辱？”言不須來致師，自將往戰。簡子曰:“我卜伐衞，未卜與齊戰。”乃還。畏子玉。楚白公之亂，陳人恃其聚而侵楚。聚，積聚也。o聚，才住反，注及下注“邑聚”同。積，子賜反。楚既寧，將取陳麥。楚子問帥於大師子穀與葉公諸梁。子穀曰:“右領差車與左史老，皆相令尹、司馬以伐陳，其可使也。”言此二人，皆嘗輔相子西、子期伐陳，今復可使。o帥，所類反。相，息亮反，注及下“而相國”並注同。復，扶又反。子高曰:“率賤，民慢之，懼不用命焉。”右領、左史，皆楚賤官。o率，所類反，本作“帥”師，下同。子穀曰:“觀丁父，鄀俘也，武王以為軍率，楚武王。o鄀音若。俘，芳夫反。是以克州、蓼，服隨、唐，大啓羣蠻。彭仲，申俘也，文王以為令尹，實縣申、息，楚文王滅申、息以為縣。o蓼，本又作“鄝”音了。朝陳、蔡，封畛於汝。開封畛比至汝水。o畛，之忍反，一音真。唯其任也，何賤之有？”子高曰:“天命不諂。諂，疑也。o諂，本又作“滔”佗刀反。令尹有憾於陳，十五年，子西伐吳，陳使貞子吊吳，以此為恨。o憾，本又作“”户暗反。天若亡之，其必令尹之子是與，君盍舍焉？舍右領與左史。o盍，户獵反。舍，音舍，又音赦，注同。臣懼右領與左史有二俘之賤，而無其令德也。”王卜之，武城尹吉。武城尹，子西子公孫朝。o朝，如字。使帥師取陳麥。陳人御之，敗。遂圍陳。秋，七月，已卯，楚公孫朝帥師滅陳。終鄭裨灶言，五及鶉火，陳卒亡。o鶉音純。王與葉公枚卜子良，以為令尹。枚卜，不斥言所卜以令龜。子良，惠王弟。o枚，亡杯反。沈尹朱曰:“吉，過於其志。”志，望也。葉公曰:“王子而相國，過將何為？”過相，將為王也。他，改卜子國，而使為令尹。子國，寧也。

衞侯夢於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衞有觀在於昆吾氏之虛。今濮陽城中。o觀音工喚反，注同。虛，去魚反，下文同。濮音卜。被髮北面而噪曰:“登此昆吾之虛，綿綿生之瓜。綿綿，瓜初生也。良夫言已有以卜成大之功，若瓜之初生，謂使衞侯得國。o被，皮義反。瓜，古華反。

[疏]“衞侯”至“而噪”o正義曰:北宮，衞侯之別宮，於是衞侯在南宮，夢裹身在北宮，見人登昆吾之觀，被髮北面而噪。北宮在昆吾觀北，故此人北面向君而噪也。

餘為渾良夫，叫天無辜。”本盟當免三死，而並數一時之事為三罪，殺之，故自謂無辜。o並，必政反。數，所主反。公親筮之，胥彌赦佔之，赦，衞筮史。曰:“不害。”與之邑，寘之，而逃奔宋。言衞侯無道，卜人不敢以實對，懼難而逃也。o難，乃旦反，下文“而難作”同。衞侯貞卜，正卜夢之吉凶。其繇曰:“如魚竀尾，竀，赤也，魚勞則尾赤。o繇，直又反。竀，敕呈反。衡而方羊裔焉。橫方羊，不能自安。裔，水邊。言衞侯將若此魚。o衡，華肓反，又如字。方，蒲郎反，注同。裔，以制反。大國滅之，將亡。闔門竇，乃自後逾。”此皆繇辭。o闔，户臘反。竇音豆。

[疏]“其繇”至“後逾”o正義曰:杜以魚勞則尾赤。方羊，不能自安。裔焉謂魚至水邊。以喻衞侯將如此。是賈逵之説，杜用之也。鄭眾以為魚勞則尾赤。方羊，遊戲。喻衞侯縱。杜不然者，以此魚喻衞侯。《詩》雲“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魚勞則尾赤，以勞苦之魚比喻衞侯，則方羊為勞苦之狀。若其方羊是縱恣之狀，何得比勞苦之魚也。劉炫以為卜繇之辭文句相韻，以“裔焉”二字宜向下讀之。知不然者，詩之為體，文皆韻句，其語助之辭，皆在韻句之下，即齊《詩》雲:“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其王《詩》雲:“君子陽陽，左執簧。其樂只且。”之類是也。此之“方羊”與下句“將亡”自相為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