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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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過頭去,望向小小姐,“什麼秘密?”

“哼!怕了吧?”小小姐得意地仰高臉蛋,“是可以把你攆出梅府的秘密哦!誰讓你不去我房裏伺候,要待在這裏!”邢天注視她,那目光如此冰寒。

“説到秘密,小小姐的院子裏,前些子是不是有什麼不該出現的人呢?”小小姐俏臉一白,質問道:“你胡説!我房裏乾淨得很,你一個奴婢亂嚼什麼舌?”

“但月兒明明看到一個人影從小小姐門口竄出來,衣衫不整地從梅府後門溜出去呢!”他聲音很輕,卻説得陰險,隨着他的話語,臉蒼白的不僅只有小小姐了,梅晴予瞪着他俊美的側臉,又望向被人撞破了隱密而臉煞白的胞妹,到不可置信。

“你敢污衊我?”小小姐揚高了聲音,“你還不是在房裏藏了人?我看到了!從你的侍女房裏走出個男人!”話聲落了,梅晴予一慌,失手就摔了書卷。

小小姐瞪着她的失態,媚麗的眼睛眯了起來,聲音陰惻惻的。

“藏了男人的,該不會是清高的姊姊吧?”

“不要亂猜。”略略嚴厲地低喝,梅晴予端正了原本就直的背脊,清冷的目光彷佛冰水一樣澆灌在小小姐的怒火上,彷彿冒出了白煙,卻更是助長了小小姐的氣焰。

“有沒有亂猜,讓娘請來嬤嬤就知道了。”她恨恨地説,幾乎要活剮了姊姊,“叫嬤嬤來給你們驗身、看看你們是不是破了處!”

“那麼小小姐是不是也要一同驗身呢?”在梅晴予因為胞妹歹毒的心思出聲喝斥之前,邢天先開口了。那目光、那嗓子,都温柔得彷佛塗了,卻裹着尖刀利鋒,要將小小姐開膛刮腹地支解。

聽了入耳,心底生寒,小小姐怒得渾身發抖,恨得十指抓撓,這個下賤的奴婢居然抓着她隱密的痛處,以下犯上地威脅她,真是不可原諒!

她氣得撲了上去,她要撕了月兒那張嘴,讓她沒辦法再用這樣冷冰球的聲音對她説話!

梅晴予在第一時間裏被邢天藏到了身後去,她驚呼,還來不及掙扎,一個陰影就落到了她面前——邢天將她護着,用她從來沒有注意到的堅實的背心。她仰望着,看見邢天擋住了妹妹揮舞的手腳,妹妹嘶吼、踢打、嘴裏咒罵着,甚至吐了唾沫。

梅晴予到不堪入目,心裏那樣地疼痛。

梅府裏上下都寶愛嬌寵的妹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不知世事的孩子,應該是要天真可人、純淨婉約的,為什麼會是如今的面目猙獰?這不應該的,後要嫁了人,夫家會怎麼整治她呢?這樣的妹妹,傷了人,自己也要受傷啊!她痛惜,而忍不住心疼。

小小姐被不可思議的力量壓倒地制住,她氣瘋了意識,胡亂地抓過書桌上的任何東西拿來就打,紙筆揮舞、墨水飛濺,甚至連硯台也被拿來當成武器,壓制她的月兒卻面不改,劈手打落了她手裏的東西,抓緊了她的肩頭要將她丟出去。

氣昏了頭,小小姐一轉身,手裏握着了什麼就朝她臉上揮去。

邢天將頭一偏,卻沒有完全躲過,血光也就無預警地飛濺了。

梅晴予駭得尖叫一聲,又旋即壓住聲音。邢天那一下頭偏得及時,沒給劃破眼珠子,卻還是傷到了眼下,深深的裂痕湧出大量的鮮血。

小小姐手裏,抓着拆信的刀柄。見着了血,她自己也怕得回覆了意識,身子癱軟下來,軟軟地倒在地上。

邢天壓住傷處,撕了自己一截衣袖來堵住血口,他放開了小小姐,冷靜地揚聲叫來外圍伺候的婢女。

婢女來了,尖叫着收拾殘局,把小小姐扶回房去,拿來傷藥略略處理,又叫喚要去請大夫。

一片混亂裏,梅晴予緊緊偎着邢天,顫抖的身子讓他憐惜萬分地擁住。

這件事,終究鬧到了梅家夫人那裏去了——月兒因為裂口太深,被大夫確認是破相了。這麼一個乾淨漂亮的姑娘破了相,有了瑕疵,將來怎麼找夫家?梅家夫人氣得渾身發抖,為了小女兒的不知分寸與死不認錯,揚言要動家法。

梅晴予默默地看着,沒有勸阻。

她和孃親談了徹夜,剖析對胞妹的管教失當,太過嬌寵以致她無法無天。在胞妹十五及笄之前,還是必須要嚴厲管教,硬掰也要把她的情掰正回來,否則將來嫁入夫家,要怎麼對人家代,這麼一個書香門第裏竟養出一個如此蠻橫霸道的女娃娃?除非她一生都嬌養在梅府裏…

但是,被嬌寵着養大,沒打過罵過的小小姐,怎麼可能體會姊姊的苦心?

她連第一下的疼痛都沒忍過,哇哇大哭起來,淚眼模糊裏,她恨恨地瞪着不遠處的姊姊,那尖厲的目光連梅家夫人都不可置信。

“你那是什麼眼神?她是你姊姊!你這麼跟仇人似地瞪着她做什麼?”

“她是故意的!”挨着打掙扎哭鬧的小小姐,聲音恨得都沙啞了。

“她才不是我姊姊!她故意讓我被打!她討厭我!”

“你胡説些什麼?姊姊什麼都讓着你,你還不知!”

“她不把月兒給我!還讓我捱打!這算什麼姊姊、這算什麼姊姊?”

“你!”梅家夫人氣得捂住心口,幾乎要暈過去。

梅晴予連忙扶着她,為她拍背,將氣撫順,還餵了一大口熱茶,讓她歇一下。

她接過板子,站到了妹妹面前。

“第一下,是打你目無尊長、忤逆孃親。”

“第二下,是打你自恃身分,作踐他人。”

“第三下,是打你胡亂發作,波及無辜。”她的聲音清冷,飄忽而沉痛。

“你會痛,別人也會痛。做不到人我區別,將自己的意志強加在他人身上,還振振有詞自己沒錯…梅家沒有這樣踏出門的孩子。你就重新學習吧!在你懂得尊重別人的存在與傷痛之前,不許踏出梅府一步。”

“你憑什麼…”

“憑我是你姊姊。”平靜而沉冷的聲音,莫名地壓制了小小姐的怒氣。她怔怔地注視姊姊痛楚得含淚的目光,突然覺得害怕。

“教養失當,身為長姊,我也有錯。”姊姊的聲音和平常一模一樣…又彷佛是不一樣的,那樣澄澈的,莫名地沉到了小小姐心底去。

她安靜下來,忍耐着打在身上的板子,眼淚一滴一滴,淚水模糊裏,她卻看得很清楚——地上的淚漬,姊姊也有份兒。

不驚動任何人地,梅家大小姐的侍婢被遣了出去。

發覺的人,在看到大小姐蒼白得幾乎哀傷的臉之後,都不敢去問,生怕撞進她心裏的傷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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