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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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束透過窗欞，灑落在芙蓉初綻的玉頰上，照亮了嬌美容顏，緊閉的雙目與彎起的嘴角顯示好夢正酣。

一陣嬉戲笑鬧的聲響驚醒了榻上人兒，釋心澄翻身坐起，糊糊的雙眸還透着一層水霧，然後下榻，走出廂房，循聲而去。

澄澈碧湖之上，矗立着一座遮蔭亭子，斜卧在鮮紅軟榻上的絕美男子閉目假寐，一旁的女侍嘻笑玩鬧，長桌之上盡是瓊漿玉，豪奢宴席，那美食香氣陣陣撲鼻而來，站在遠遠這頭的她都嗅聞得到。

釋心澄撫了撫扁平的肚皮，抬起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唾沬，怯懦的覷了一眼亭中的絕美男子，打了個寒顫。

有吃人魔在場，罷了、罷了，為了避免一時貪嘴，誤了自己的小命，還是先逃為妙。

李洛斐徐緩的掀開眼皮，出極冷的淺笑，像是早已察覺站在廊上的釋心澄。

他對這個蠢娃娃是有些許興趣，只是不願介入蘭皋與釋斷塵之間糾葛不清的情仇。

他緩緩的起身，硃紅外袍長長曳地，一頭青絲如墨，未曾束起，始終披散在肩後，襯映一張膚白若玉的朱顏益發殊豔。

“殿主，您怎麼了？”低首斟酒的女侍恭敬的問道。

李洛斐望着那方，看見釋心澄一時胡塗摔了個跤，趴在地上，低垂秀顏，掙扎了許久才爬起身，她拍拍雙膝和前襟的灰土，滿臉通紅，依稀可見幾顆淚珠在眼眶裏滾動。

不知怎地，看見那個蠢娃娃，心情格外大好，李洛斐臉上的笑意加深，頎瘦的身軀使出輕功，凌空飛越過湖面，停在釋心澄的身前，堵住她的去路。

釋心澄一手扶着，一手扶着楹柱，借力起身，瞧見李洛斐，立即倒一口氣。

“你…你又想做什麼？”她回眼中的淚珠，勉強提起膽量，與這尊美麗的魔面對面。

李洛斐又近了幾分，高的鼻尖抵在她的面前，一股灼熱氣息吹拂過她的眼睫，撥着她浮躁不定的心，她很害怕，碰上他總有一股奇怪的覺，像是有什麼要丟了。

“釋斷塵有你如此愚鈍的弟子，還真是奇事一樁，你真的是佛門子弟？”魅眼淡淡掃過她焦躁不安的面容，又掠過一頭及順滑的烏絲，眸一沉，停留在她的臉上。

“如假包換…不成、不成，我怎麼能害別人落入魔掌？好吧！如果你不信，我可以背誦地藏本願經讓你驗證。”順道超渡你的魂魔魄，不過你別妄想上極樂世界了，沒下無間地獄就是佛祖的天大開恩。

李洛斐的俊顏飛快閃過昭然可見的厭惡，“你要是敢在我的面前誦那些低俗不可入耳的經文，我便割你的舌頭下酒。”

“割舌頭？你當自己是地獄仲裁者呀！哼，小心死後上刀山、下油鍋。”

“你當真不怕？”他眯起眼，像是愠怒。

釋心澄心一凜，瞪他一眼，隨即敗下陣來，因為腹部發出一陣低鳴，連帶的，胃也泛酸，隱隱作痛，她悶哼一聲，小手撫上腹。

李洛斐揚聲大笑，“怎麼？要成佛成仙的人原來也會餓？”

“你廢話，我是活生生的人，當然會餓，哪像某人專吃人，噁心。”她快餓死了，本沒心思跟他鬥。

“我話還沒説完，你想上哪兒？”他怒意盡消，回覆往常的慵懶神態，紅袖一揮，即刻攔住轉身走的人影。

“回房。”她下意識的噘嘴，輕哼一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就是寄人籬下的可憐…不對，她現在是無雙魔的人質才對。

“不餓？”他散漫的目光挪至她的腹部。

她當下滿臉紅光。

“不餓，出家人過午不食。”再餓也得忍，師父千代、萬叮囑，就是要她不能破佛戒，怎麼説也得死守。

魅眼閃過一抹陰戲謔，李洛斐大掌一探，扯過釋心澄的柔軟身子，像是在捉娃娃，將她高高提起。

“你…你想做什麼？”她的身子懸在半空，雙腳猛踢。

“這裏是無雙殿，不是潛龍寺，規矩由我定。”他冷聲警告她，拔穩健的身子也沒閒下來，半摟起嬌軟得像小動物的身子，輕若飄雲，點水躍過綠湖面，霞袍輕揮，掌風震開亭內一干女侍，嬌呼聲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