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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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怎麼樣？

洛圖眼神淡漠，他是真的沒有介入這些事情的念頭，雖説眼下的情形跟以前那一次有些類似，但他已經過了那個想要炫耀力量的輕狂時候。

不然的話就在剛才，如果是七年前的洛圖，恐怕會將所有在場的普萊恩士兵殺清光而不是脅迫高級軍官退他們。

這是國家與國家間的衝突，是真正的戰爭啊！座落在這樣的要害之地，密斯斯比城遭受的苦難正是往繁榮的代價。

一時間，場面很安靜。

人們慢慢清醒過來，逐漸意識到亞瑟林可是密斯斯比城曾經全城通緝過的大罪犯，他有什麼義務要幫助這裏的人？

人們的目光看向了馬克斯萊和梅吉羅特，只有他們對於亞瑟林大人的態度有些特別，聯想到馬克斯萊的城主身份…人們不去回想那場通緝事件，以及他們和亞瑟林大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亞瑟林大人出手退了普萊恩軍隊拯救了在場的人，很自然地讓人生出了依賴強者的依附心態，而亞瑟林大人毫不留情地打破了這份心態。人們重新認識到自己的處境。

惶恐，絕望，悲傷…種種情緒迴歸了所有人的身上。暴動市民，傭兵，官員都眼巴巴地看着死亡行者大人，可沒人敢説出自己的請求。

“請拯救我們”？別説笑了！死亡行者大人又不是標榜正義的神殿騎士，他憑什麼要為這裏的任何人效力？本就沒有任何理由！

“大人…”看到死亡行者默默背起多斯福，意識到他就要走開的馬克斯萊終於是忍受不住了。

“請…請助我們一臂之力吧！這座城市已經絕望了！只有您的力量能夠給這裏帶來嶄新的希望！儘管…儘管這座城市曾經冒犯過您，但那都是…那都是我個人的愚蠢作為而已！”馬克斯萊看了一眼就在自己面前悲壯倒下的，那名被成刺蝟地傭兵，一陣熱湧上心頭，湧上喉嚨，湧上眼眶。他此刻福至心靈。真的是什麼都不顧了，放下所謂高貴，驕傲，野心和所有的一切。

從心底出發，他説出了自己都沒想過自己會説出來的話語:“我願意為曾經的冒犯承受任何後果！就算讓我當場自盡也可以！請您…請您拯救這座城市的人們！”馬克斯萊淚滿面，又一次重重地跪伏在地，如同最卑微的乞丐般給亞瑟林磕下了原本尊貴的頭顱。

人們的眼圈都紅了，誰都沒有想到，馬克斯萊城主大人竟然會…

緊接着，梅吉羅特也再次跪了下去。雙目赤紅地看着亞瑟林説道:“您…您不是説自己是個傭兵嗎？只要是傭兵就可以受人僱用的吧！這座城市想要僱用您！不單單是城主大人，我們所有人都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請求您用您地力量從普萊恩那些崽子手裏保護我們！這座城市願意付出所有去供奉您！甚至是這一個瑟尼斯王國！我們願意動用現在，以及未來能夠擁有的一切，為您爭取至高的地位，榮耀，財富，和權力！”

“這可是…這可是數十萬人的命啊！我們…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梅吉羅特着鼻子。他想到了很多很多，威姆臨死前的一幕，大災難後民眾們的奮發自救。普萊恩的無情鐵蹄，苦苦掙扎地人們和目之所及的滿目蒼涼…

人類是渺小的，一點在神靈看來僅僅微小地變故，就能毀掉他們一生的幸福和命運。在富足的時候。他們可以變得貪婪和醜陋，但在苦難的時候。他們又可以變得頑強和團結。

人啊…洛圖掃了他們一眼，閉上了眼睛。

嘩啦啦地聲響。所有在場的人都朝他跪了下去。有人在哭泣。有人默默淚。

洛圖腦海裏想起來這裏地路上遇到的那個尚有良心地普萊恩士兵托米，以及那兩個被他所收留隱藏地可愛雙胞胎姐妹。……

“知道了。牢獄的方向…謝了，托米士兵先生。”亞瑟林擺擺手，轉身離開。

“等一下，你要去那裏做什麼？”托米從背後叫住了他。

“…找個人，如果他還活着地話。”亞瑟林淡淡説道。

“是…這座城市原來的那些官員？”

“其中之一。”

“你是瑟尼斯王國派來的？”

“不是，沒什麼關係。”

“…能夠見到他們的話，請代我…給他們説一句道歉…”托米説出的話語讓亞瑟林到驚訝。

“什麼？”亞瑟林微微偏頭。

“沒什麼…”托米覺得自己説了無聊的話語。

“有趣的士兵。”亞瑟林微微笑道“你…打算照顧兩個孩子到什麼時候？先別説會不會被人發現，作為士兵，你遲早是要再度踏上的戰場的，那個時候這兩處理？”

“…”

“你不適合去打仗，乾脆帶着她們離開這裏吧。”亞瑟林摸出兩枚金幣朝托米拋去“祝你好運。”托米下意識地接住亞瑟林拋過來的東西，發現是兩枚金幣後，臉上浮現了苦笑。

“運氣再好，還能去什麼地方？”托米輕輕説道“有什麼地方能夠少一點貪慾和罪惡，讓我們這些卑微的人能夠安定快樂地生活？”亞瑟林不説話了，他走到廢墟入口，忽聽背後傳來悦耳的嗓音。

“大哥哥，謝謝你…再見…”兩個女孩齊聲説道，發出天使般咯咯的輕笑聲。……

“大人…”耳邊一個隱約悉的聲音。原來是多斯福醒了過來！

“我聽到剛才的話語了…只是身體剛才不能動…連眼睛都睜不開，不過…是大人給了我一些治療吧，現在覺好多了。”多斯福疤痕縱橫的臉龐微微出一絲艱難的笑意。

“少給我説話，你現在只剩下不到半條命，我想點辦法救救你，然後你必須得要把我想知道的事情統統告訴我。”亞瑟林淡淡説道。

多斯福突然咳嗽了一陣，嘴角湧出絲絲鮮血。

“大人…請…請救救這座城市吧。”多斯福在亞瑟林背上。輕輕卻是堅定有力地説道。

“…憑什麼要求我？”亞瑟林冷聲説道。

“不…請別那麼説…沒有任何人敢於要求大人…只是…只是…”多斯福又咳嗽了一陣，神情焦急。

“這座城市還有很多人活着，男人，女人，小孩，老人…我們…我們曾經為了從災難中復甦而共同奮戰，我們曾經不分彼此，像兄弟姐妹一般一起努力過。”

“當我率領着城守軍團的士兵將受災地市民們從廢墟底下救出來的時候，每一個倖存者都會引起所有人的歡呼和快樂！人人都在向我們道謝，儘管我們僅僅是執行了命令！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真正的知道作為一個軍人存在的意義！原來我們的力量不單單只是用於戰爭和破壞，而是為了保護和拯救民眾！”多斯福眼中含淚，動地説道:“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無論是軍官還是士兵，包括我自己在內，都完全忘記了除了救人以外的任何事情！城裏的所有人團結在一起爭取生存的希望…可是…可是這全都給普萊恩地侵略軍給破壞掉了！”

“我的同胞和無辜的民眾，就在眼前被他們殘忍地殺死！如果沒有災難。如果這是一場正常的戰爭，我不會有任何怨恨，但是這次不同！大人。我想要報仇！我們這座城市想要報仇！只有您的力量可以幫助我們！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多斯福的熱淚淌到亞瑟林地肩膀上“如果您可以不計前嫌為這座城市使用您的強大力量，我多斯福…還有很多其他人，都願意為您送上一生的命和靈魂！但如果你堅決不答應…那就在這裏把我放下吧。讓我靜靜地死在這裏…”

“然後帶走我想要知道地那些事情？”亞瑟林淡淡説道，眉一抬。

“你在威脅我？”如同水席捲的強大威勢頓時湧現，跪在地上的人們大氣都不敢上一口。所有人都能覺到死亡行者大人散發出來的怒火之意。

“不敢…”多斯福苦笑道。

“只是大人有選擇地自由…而我也有保守秘密的自由。”

“我可以治好你，送你到你想要去地安全地方。還可以告訴你一些你會興趣的東西，比如聖階強者地事情。”亞瑟林冷聲説道。

“這應該是不錯地換條件，如果你不答應，我也可以用一百種方法讓你説出你不想説出的話語，別我火大…”多斯福沉默了，眼神黯淡無比，突然間他舉起手臂，狠狠地用手指朝自己地喉嚨戳去！亞瑟林右眼一閃，多斯福的動作頓時僵硬住了。

“…請殺了我吧，大人…”多斯福艱難地説道“在我無法守衞這座城市的時候，我的生命就應該和同僚們一起結束了…我不想失去了尊嚴和信念，抱着恥辱痛苦地生存下去。”亞瑟林冷哼一聲，正要説話，卻頓了一下，抬眼朝一個方向望去。

“都是你們這羣傢伙拖延了太長時間，現在…普萊恩的軍隊已經回來了。”跪在地上的人們驚恐地仰起頭來，每個人都漸漸聽到了那由遠而近的踏步聲，整齊而沉重！

“還想活命的人，跑得快的話，現在還來得及。”亞瑟林眼中冰冷神在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