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城下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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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風似的飄近沈元通,銀鈴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你這一覺足足睡了五天,現在怎樣了?”沈元通知道她的問話,僅是表示關心,無須正面作答,是以一點頭,反問道:“是你救了我麼?我好像認識你?”

“是我爺爺帶你回來的!

我們當然認識,要不是你,我又怎能全身退出武當山!”沈元通疑惑地重新把當面的女郎,從頭至腳,又打量了一遍,恍然口道:“啊,你是覃兄弟!不,覃姑娘!”覃英刁蠻地道:“誰是姑娘?”沈元通心緒一暢,笑應道:“那你是要我叫你什麼妹妹的?”覃英嬌笑一聲,小嘴一翹道:“去你的!”這時外又傳進來一口蒼老的聲音道:“沈小鐵醒過來了麼?”覃英聞聲,飛出去。

沈元通又是一怔,又是一個捻的聲音,奇念未止,老人已手扶覃英走進來。

清癯的面容和古銅的大袖寬袍,他是-點未變,不是棲霞山達摩口所遇的奇人還有誰!

沈元通無限欣地呼道:“晚輩深自愧怍,有勞老前輩救我一命,大恩不敢言報,謹此致謝?”覃老頭面慈祥的微笑道:“劣孫英兒,要不是小俠護衞衞,怎能逃出武當掌握,小俠如果不不是為了英兒又怎會遭人暗算,説來説去,我該謝你才是。”覃英心直口快道:“我看誰也不用謝誰,彼此彼此算啦。”

“小妹妹如此説法,愚兄從命。”覃英倏的柳眉倒豎,鳳目含威,臉一正道:“誰是小妹妹!”沈元通連遭斥責不知該稱她甚麼才好,嚅嚅地道:“小生失禮,請姑娘原宥!”覃英怒氣更盛,含悲道:“爺爺,你看他,連妹妹也捨不得叫一聲!”沈元通見她反反覆覆,莞爾一笑,正要回話。

覃老頭已哈哈笑罵道:“丫頭過份淘氣,豈不叫人笑話。”沈元通惶然道:“晚輩怎會生英妹妹的氣。”這聲“英妹妹”叫得覃英滿面嚴霜頓時化為百花怒放,立即嬌應一聲:“元哥哥!”覃老頭又是一聲豪邁朗朗的大笑,道:“好!好!你有了這個本領高強的元哥哥,將來不知要闖出什麼禍來了!小兄弟,有勞你嚴加管束才是。”沈元通心頭一熱,垂首不敢答腔,轉換話題道:“老前輩神龍隱現,棲霞山一識尊慈,時在唸中,晚輩識淺,卻想不起老前輩早年尊諱為何。”覃老頭捋着幾山羊鬍髯笑而不答。

覃英鳳目生輝,興沖沖的道:“你有一個武聖之稱的爺爺,我有一個武林一怪的公公,可以説得上是門當户對了吧!”武林一怪目注自己的孫女兒,又是一陣大笑。

覃英回過味來,臻首一垂,她再是調皮,也不由羞不可抑。

沈元通“哦”了一聲,想起武林一怪覃寄愚來,早年威名之盛,與乃祖齊名並重,連忙謝罪道:“晚輩失敬了!”武林一怪覃寄愚緩緩道:“老夫昔年行事,任乖張,歸隱以後,覺悟前非,回頭己晚,本意終老山林,但又放心不下這個小淘氣初出師門行道,不得不再入江湖。

前次棲霞山初見小兄弟,便覺小兄弟天縱奇才,應運而生,不由起一股暗助之心,是以帶同英兒躡蹤而來。”沈元通誠懇地道:“老前輩維護之德,晚輩銘五中。”寄愚老人又道:“你傷勢不輕,我的天一散藥力雖宏,但仍難在短時內助你復原,所以累你昏不醒,今天你已説話太多,早早休息要緊。”沈元通想起自己隨身攜帶的“迴天再造丸”這點傷勢算得了什麼!當時取服一粒,就地垂簾內視,運起功來。

藥力催開,頃刻間便生奇效,一身痛苦然若失,氣機活潑,運轉輕靈,進入忘我渾然之境。

覃寄愚見沈元通小小年紀,功力這般深厚,神似乎一凜,卻對覃英笑道:“你元哥哥已經達到三花聚頂,五嶽朝元的最高境界,小丫頭再不努力,只怕門當户對也是空的!”覃英一嗤鼻,沒有答腔。

約莫一個時辰,沈元通收功躍起,容光煥發,神彩奕奕,那裏像是重傷初愈之人。

只高興得覃英無限情急的埋怨道:“元哥哥好壞,為什麼捨不得服用自己的靈丹妙藥,害得我們耽心!”沈元通苦笑道:“是!是!是!”沈元通落地震暈,那裏還能自服‮物藥‬,覃英之言,真是大痴,沈元通當然無詞以對。

覃英話一出口,又覺失言,玉靨生輝,嗔罵一聲:“你真壞!”人已像一隻小黃鶯兒,逃出外。

沈元通站起揖道:“晚輩就此告辭!”武林一怪覃寄愚訝道:“你生英兒的氣了麼!”沈元通搖首道:“晚輩想起家中長輩,他們聽到我墮崖惡耗定會悲痛絕,如今幸得不死,自應及早報告平安。”覃寄愚道:“人子之道,本應如此,老夫不便強留,但不知你是親返廬山?還是託人帶信?”沈元通黯然道:“晚輩恩仇未了,無顏回家,拜託丐幫魏幫主代為一行。”武林一怪賈寄愚慈顏一展笑道:“老夫有一不情之請,不知小俠願意幫忙否?”沈元通正容道:“老前輩言重了,但請吩咐!”覃寄愚道:“老夫無意間發現本山有幾本絕世靈藥,近即將成,擬前往守護採擷,英兒頑劣不載羈,如果你能陪她幾天,倒可省去老夫不少麻煩,此壑佔地極廣,形勢奇絕複雜,你們儘可遨遊逍遙。至於你的平安家報,老夫當即通知花子幫,無須掛懷。”寄愚老人設詞在情在理,沈元通不便過份固執己見。只好暫息離去之念。

忽然,小丫頭覃英又飛回道:“武當避塵道士又帶了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妖,在元哥哥墜地之處,梭巡不去。”沈元通神情一緊道:“什麼?”武林一怪覃寄愚道:“武當避塵道士帶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你墜落之處徘徊了數天。”沈元通已經知道了她是誰,連忙幌身出,道:“我去看看!”覃英薄怒道:“她是誰?”也急跟而出。

羅惜素懷着滿腔的悲慟和幽怨。在沈元通墜地之處,來回逡巡,柳眉深鎖。

鳳目之中光彩盡失,原有的那份如仙風度,也完全消失了。

陪地同來的避塵道人擔心於羅惜素反常的沉默,正道:“師妹,你趕回山來,連掌門人都不叩見,就要愚兄陪你下壑,一連三天,悶聲不響,愚兄實在擔心!”羅惜素抬起無神的目光,苦着瞼道:“現在人都死了,還説什麼哩?”避塵道人關切地道:“你不能不保重自己的身子啊!”羅惜素悽然道:“他一死,我也不能活了!”隱身在暗處的沈元通鼻頭一酸就要躍身出來,身形將動之際,覃英的玉手,卻忽然按住了他的肩頭。

避塵道人皺着眉頭,心神一悸,惘地道:“沈小俠之死,是全武當派的不幸,並不是你個人之事,為什麼説出如此喪氣的話來,我們身為武當弟子,應該竭盡所能,洗刷這種奇恥大辱。”羅惜素嘆息道:“你們用那種手法死沉小俠,叫我如何向沈伯母分説啊!”避塵道人變道:“你也相信是本門中人害死了沈小俠的麼!”羅惜素反問道:“師兄,你是在場目睹之人,能否認這種事實麼?”避塵道人羞紅着臉,無言置答。

羅惜素百集地道:“我和李師姊跑了一趟廬山,以為諸事妥善,誰知道又發生了這種意外。”沈元通聞説想道:“你們去廬山難道就能解決問題麼?”卻聽避塵道人驚道:“人家沒有給你受到什麼屈辱嗎?”羅惜素搖搖頭道:“慈航玉女卜老前輩為人最是明理,對小妹極為禮遇。”沈元通聽羅惜素稱讚自己慈母,臉上泛起了一絲笑意。

避塵道人道:“你們去廬山為了何事呢?”羅惜素點頭道:“年前我隨李師姊回到金陵,在李府上得識沈小俠,當時並不知道他就是在望月坪生事的人,直到正月初八,他不辭而別,卧室中留下了許多白布碎屑,李師姊和我覺得那些碎屑甚是可疑,拾回房中,併合出來,才知道沈小俠就是邀鬥家祖的人。”沈元通一陣抖傈,顫着嘴皮默唸道:“你原來就是惡賊孫女,怪不得對我言多閃鑠。”

“李伯伯知道了之後,大為震怒,認為沈小俠必是私逃下山,年輕好事,招惹是非,遂帶了李師姊和我同赴廬山,請沈伯伯親自下山處理。”避塵道人道:“李大俠難道不知沈大俠被害之事?”羅惜素搖了一搖頭道:“我們進入廬山五老峯腹地,尚未找到他們隱居之地,夜幕巳垂,於是便準備在一株狀如華蓋的虯松之下留住一宵。

那天晚上,天侯特別好得出奇,一輪冰蟾悄悄爬上峯巔,李伯怕豪興大發,一聲仰天長嘯,拔起身形,飛向峯頭,自去賞月。

我和李師姊則留在樹下打坐調息。

驀地有一絲蚊蚋細語,清晰無比的在我們耳際響起:‘對不起,委屈二位姑娘了!’我們兩人同時只覺際一麻,便被人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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