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落葉他鄉樹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嗯?”方拓愣了一下,用手撫上她的額頭,接着吃驚道:“你發燒了!怎麼不早説?”説完便抱起乞兒衝出酒樓,在街上尋找着醫館。焦急下,心中更是自責,乞兒的臉好燙,明顯病的不輕,自己竟然到現在才察覺,真是疏忽了!
王義山看着面前的一小錠金子,滿臉詫異,倒不是因為這錠金子有多貴重,他行醫三十多年,見過的金子簡直不計其數!他之所以到奇怪,完全是因為那給他金子的人。
他上下打量眼前這個女人。布衣衫,披散在後的長髮,腳上甚至連雙鞋也沒有。而他要診治的小姑娘,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拿出金子來?不是偷的吧?但醫者父母心,即便是滿心疑惑,他還是走出櫃枱,推開面前的金子:“看完再説!”説着,診治起椅子上昏昏沉沉的病人。
“還好!”收回號脈的手,他對上那雙滿是關切的眼睛,笑道:“只是風寒而已!你不用擔心!”提起筆,剛要寫下藥方,那錠金子又被遞到眼前來。
“最好的藥!”那赤腳的女子説道。
王義山笑了笑:“你放心,吃了我開的藥沒幾天就會好轉的!”一邊説,一邊在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下一大串藥名。轉頭,看到那女子也在看着自己的藥方,而且還頻頻點頭。
她認識字?王義山更是疑惑了,這樣的女人可不多見。猜度間,將藥方遞給她,突然又瞥見她胳膊上那處明顯為鈍器所傷而留下的青紫。
“再給你一副消腫的藥貼上吧!”他指着對方的胳膊,想了想,又補充道:“很便宜的,你這些金子足夠用了!”那女人猶豫了一下,卻搖了搖頭:“這個不妨事,很快就會好!”王義山無奈,着徒弟小三找給她兩吊銅錢。看她珍重的收在懷裏,心中大起憐憫之意,關心道:“你們是外地的吧?這小姑娘這樣是受不了奔波之苦的,本地又沒有客棧,你們住在那裏?”那女人一愣,問道:“這附近沒有能借宿的地方麼?”王義山笑了笑:“你若不嫌棄,可以帶着孩子在我這裏住到她痊癒。”她知道對方一定不願意欠自己的人情,便又説道:“價錢方面好商量,連吃帶住,如果只是七八天的話,你那兩吊錢綽綽有餘。”
…
“什麼?你要收留那兩個乞丐?”王義山的子劉氏尖着嗓門喊道。
“你小聲點!什麼乞丐?人家給錢!”王義山恨不得捂住子那張嘴,這裏同醫館只有一牆之閣,她這麼大聲的吼叫,不是明白着想讓人聽到麼?
“什麼錢?你倒貼還差不多吧?”那劉氏卻絲毫不顧丈夫的眼,掐着
道:“我都跟小三問過了,你給人家開的那副藥
本一文沒賺!現在還要收留人家?我看她長得倒是漂亮,説,你安的是什麼心?”
“你胡説什麼?”王義山的火也燒起來了:“我這是一片好心,不是看人家可憐麼?”
“好心?我看天下間就你有這份好心了!”劉氏冷笑:“上次你收留一個老頭,那也是好心,可結果呢?人家死在這裏,還得你出棺材錢。”
“上次是上次!”王義山氣惱道。還要説什麼,徒弟小三卻走了過來。
“你怎麼不去看着店?”劉氏瞪眼道。
“那姑娘帶着孩子走了!”小三無奈的道,説着,還小心的瞟了劉氏一眼。
“早該走了!要不然這次豈不是賠大了?”劉氏那一臉怒容轉瞬間便消失殆盡。
王義山狠瞪了子一眼:“我怎麼娶了你這樣的人!”甩了甩袖子,便跑出門去,外面風雪依舊,銀
世界中,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女人的身影?
無奈的長嘆口氣,會身入店,這時才發現,醫館的櫃枱上,一吊銅錢被碼得整整齊齊離在那裏,外面的光亮透過窗子進來,化成道道
線照在銅錢上,竟會有些晃眼…
小鎮客棧的活計小潘,看着滿店的客人,嘆了口氣,又捶了捶痠軟的,中午了,來吃飯的人一直沒斷過,從早上忙到現在,他的身體可吃不消。
“小二,來壺茶!”坐在靠窗最裏面的一個桌子的客人叫道。
“來了!”端着托盤就走上去,誰知剛走幾步,袖子就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是經常來喝酒的趙老頭,他此時臉紅撲撲的,明顯是像往常一樣喝醉了,他嘆口氣:“趙大爺!你不要拉着我啊!我要幹活!”
“小潘啊!你想知道昨天京兆柳府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嗎?我告訴你,當時我在場!”趙老頭睜着那不大的眼睛,哈出口酒氣。
“不想知道!我現在很忙!”小潘翻白眼道,同時回了手。這一上午了,人們談論的都是這個!
“小二,他説的什麼柳府的事情?”正在他斟茶的時候,那客人説話了~!
小潘抬起頭,見一個長得特別英俊白皙的公子正手搖摺扇微笑的看着他,而那白皙公子的對面,一個魁梧的漢子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樣子年紀也和自己差不多,不過衣着很華麗,在右手邊還放着一把有着金的鞘,很大的刀,一看就不是凡品。剛才還真忙糊塗了,沒注意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兩位出
的人物。
“還不是一些沒用的事情!”小潘笑了笑,他對這種事情並不熱衷,這也是他做這份工作唯一不稱職的地方。
“公子,你想知道嗎?當時我就在場啊!”趙老頭打着酒嗝走了過來,大咧咧地在那白皙公子的身邊坐下:“我告訴你!昨天下午。京兆柳府不是擺滿月酒嗎?讓人下了藥!眼看大家都活不成了,被一個光着腳的女人救了!我當時親眼看見那女人殺人跟砍草似的!”
“哦?”那白皙公子突然皺眉道:“赤腳的女子?什麼樣子?”
“一個字,美!”趙老頭突然壓低聲音:“這還不是最特別的,青葉公子知道嗎?他當場哭出來了,就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跪在地上哭!可難看了,也沒人知道是為什麼!”小潘看見那魁梧漢子雖然沒抬頭,但手已經放在刀把上握緊,那山一般的脊樑還在微微抖動着,不由為趙老頭擔心,這江湖中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趙大爺,你喝多了,少説一些吧!”上前拉住他。
“沒多!”趙老頭掙了開,接着伏在白皙公子耳邊道:“那女子我前幾天在京兆見過,在大街上就這麼光着個腳又跑又跳,又哭又笑!不是瘋子是什麼?換做誰也不能這麼傷風敗俗啊!更何況還是冬天…”直説得眉飛舞,吐沫橫濺。
“夠了!”炸雷一般的聲音鎮住了全場,酒樓立時鴉雀無聲,那魁梧漢子終於抬起了頭,小潘注意到,他有一雙極不相稱的,美麗的鳳眼。
不,那雙鳳眼此時已經不能用美麗來形容了!而是佈滿血絲,冷得象冰,那眼神在眾人驚愕的臉上掃了一圈,盯得人不過氣來。
那魁梧漢子用冷厲的語氣緩緩説道:“你們這些人最好少説電廢話!誰是瘋子?誰傷風敗俗了?男人哭又怎麼難看了?不準這麼説,要不然…”手上得刀鞘落下,那桌子立刻變成了碎末落在地上。
“好了!”那白皙公子站起來勸解道。雖然他的臉也好看不到哪裏去:“你和他們説這些有什麼用,咱們還是趕快去看看吧!”説完轉頭對各位抱拳道:“對不住各位,我這位朋友喝多了!”掏出一個很大的銀錠,
給愣在那裏小潘:“不好意思,砸壞了東西,這是賠償,不用找了!”拉着那漢子就往外走。
“再有下次,我余文傑決不答應!”那漢子在臨出門的時候還撂下這句話!
“馭風公子?”在他們走遠了,現場才有人驚呼出來:“那另一個肯定是惜花公子嘍!”
“馭風公子余文傑?”小潘握緊了那銀子,喃喃自語道:“好氣勢,這才是大人物啊!”回頭看看趙老頭,他正坐在地上,兩腿打着冷戰,下面已經濕了一片。
門外,冷幕白先上了馬:“沒想到,晚到一天竟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余文傑嘆口氣:“長風的條子只説找到了阿拓,要不是在這裏聽到這些,還不知道…”他的話音突然低了下去:“瘋了?這他媽到底怎麼回事?”
“走吧!再一個時辰就能趕到了!”冷幕白拍了拍好友的肩膀!
“駕!”余文傑大喝一聲,同時鞭子狠狠的落在馬背上,他現在恨不得飛到京兆去!
“瘋了?”冷幕白看了看天,也跟了上去…
京兆,柳府。
“現在有幾件事情需要搞清楚!”冷幕白在柳長風和余文傑面前兩臂抱踱着步子:“第一,那些人是誰?他們怎麼知道你有血玉髮簪?又是誰在酒裏下的藥!第二,為什麼挑在人那麼多的昨天?”頓了一頓,口吻悵惘:“第三,阿拓是不是真的瘋了?要是沒瘋,為什麼那個樣子,又怎麼會不認你!為什麼當場殺了那些人,一個活口不留!”柳長風顯得心事重重,鬱鬱寡歡:“他不認我也就罷了!將自己搞成那個樣子!看了心酸啊!”
“你們還磨蹭什麼?”余文傑惱火地站了起來:“咱們應該馬上去看看情況!”
“不用急!嫂子不是去打探阿拓下落了麼?等她回來再説吧!”冷幕白搖搖頭,接着壓低聲音:“還好文宇早就給打發出去了,要是他在這裏,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接着轉頭看向柳長風:“聽説你昨天哭了!”他想象不到一向沉穩的柳長風失態的樣子!
“她在這裏不知道呆了多少天,我竟然不知道,而且…”仰天輕嘆,語氣唏噓,眼角閃淚:“境遇不好!到了討飯的地步?聽着別人稱她瘋子,我他媽竟然什麼也做不了!”手握成拳,狠狠地咂在椅子扶手上:“富貴吉祥,兒孫滿堂!聽説你們施捨膳食,小女子特意來討要幾個饅頭回去充飢!不多,八個就好!八個就好!我這做大哥的吃着美食,她在挨餓受凍?”他的話越來越悽哀。
“啊!”余文傑大喊一聲,站了起來:“你不要説了!”
“你!”冷幕白要説什麼,這時候,蘇婉走了進來。
“怎麼樣?”柳長風急忙走上前去捉住了她的手,問道。
“長風,冷靜一點!”冷幕白拉開他:“你讓嫂子説完!
“哎!”蘇婉從丈夫手裏掙出來,苦澀一笑,對冷幕白和余文傑輕輕施禮,然後神
複雜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我一早趕去,那屋子卻一個人都沒有,也沒人見過她們,恐怕是昨晚連夜出城了!”冷幕白聞言,眉頭也緊緊的皺了起來,對着柳長風連連搖頭,卻什麼也不説,只是嘆氣。
余文傑則沒有那麼客氣了,他不滿道:“我説長風,你昨晚不想辦法留住她也就算了!竟然連個人都不派?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冷幕白看了低頭不語的柳長風一眼,抿嘴道:“這事咱們也有責任啊!剛過來的時候應該先清楚狀況,也不用像現在一樣苦等半天卻一無所獲了!好了!現在大家好事出去找一找吧!帶着一個小姑娘,想來她也走不遠,肯可能在周邊的村鎮。”説完,拉了還要説什麼的余文傑便往外走。
柳長風臉上滿是愧疚,長嘆口氣,也跟着出去了。
“我算什麼?”她委屈的淚滿面,
着被丈夫握得青紫的手臂,眼中突然閃動出異樣的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