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幻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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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面無表情地坐在一家咖啡館內。店內的音響中循環播放着一首曲調傷的英文歌。女歌手略帶沙啞的低淺唱與此時情緒萎靡的莫蘭奇異地產生一種相得益彰的效果，成功地讓店內的空氣沾染了濃得化不開的憂愁。莫蘭一遍又一遍地聽着，覺自己的靈魂也化作一縷青煙，與徘徊在耳畔的悠揚歌聲合二為一。

就在莫蘭等着羽化歸仙的時候，從門口浩浩蕩蕩地進來五六個年輕男生，他們挑了一張離莫蘭不遠的桌子坐下。

莫蘭聽到他們七嘴八舌地點單完畢，便隨意地閒聊起來。

“哎，聽説你跟你女朋友又吵架啦？”

“你怎麼知道的？”

“我聽大鵬説得啊。”其中一個身穿黑衣，儼然故事主角的男生，朝旁邊的人罵了一句:“你這個三八！”

“你先別罵，説説怎麼回事兒啊？你們這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的，怎麼過子啊？”另外一個人也嘴道。

“你看他像過子的人嗎？我看啊，他就是玩玩。”男生忙辯解道:“我可不是玩得，我是真打算娶她的。”

“真的假的？”名叫大鵬的那個懷疑地道，末了他又湊到黑衣男耳邊，神詭秘地低語“你不是説她不是那什麼嗎？”

“切，這都不是重點。不就是個女人嘛，能拿出來見人就行了。”男生不以為意地揮揮手。

“那你們吵什麼呀？”男生娓娓説道:“事情是這樣的。前兩天，她跟我説，讓我給她買輛車。我想了想，也就答應了。昨天，我帶她去了二手車市場，人不樂意了，給我耍小子，非得要買一輛新車。你説這不是扯嗎，一個非處－女，還敢開口跟我要新車。”莫蘭就像被電擊一般，霎時呆住。

“就因為這事兒啊。”

“關鍵是吧，她就沒有那自知之明，你要是個處－女，我二話不説，好車伺候着。你説你又不是處－女，一個被人用過的殘花敗柳，你配的上新車嗎？有車開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男生輕蔑侮辱的話落在莫蘭耳朵裏，像是千萬針一齊刺到腦子裏。尖鋭細密的疼痛瞬時漫延至全身，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她不想到王軍，想到他冰冷的臉，想到他決絕不留情面的話:“莫蘭，去做個處－女膜修復手術吧。真的，為你好。”鄰桌的談話還在繼續。

“你要是這麼在意，幹嘛不甩了她啊！”

“這你就不懂了吧。”男生洋洋得意地道“正因為她是非處，所以才能被我呼來喝去的，如果有一天，我找到更好的了，我就可以一腳把她踹了。現在嘛，就先留着吧。”

“你這樣冷着她，就不怕她跑了？”

“跑？”男生冷哼着“她要有那個本事！這不，剛給我打電話了，説二手車也成，先用着唄。”男生揚揚手中的手機，眾人皆是一副佩服的表情。

莫蘭可以確定，這桌人肯定是一羣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剛才大言不慚地詆譭非處－女的那個男生十有八－九是個富二代。然而，就是這些膚淺無知的頭小子，讓她再次受到恥辱的洗禮。

手中的瓷杯“咣噹”一聲重重地跌到杯盤中。莫蘭怒衝衝地提包向門外走去。

一行人莫名其妙地望着莫蘭憤然遠去的背影。

“怎麼回事兒啊？”

“有病吧！”莫蘭一出門，正好碰到趕來赴約的莫逸凡。她理也不理，越過他，悶頭向前走去。

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的莫逸凡拉住她:“怎麼了？”莫蘭怒容滿面地甩開他，繼續前行。

“好了，別鬧了。”莫逸凡耐着子，又追了幾步“對不起，我知道我遲到了。公司有點事沒忙完，這不，事情剛完，我就趕過來了。”莫蘭猛地回頭，眼睛紅紅得:“莫逸凡，你本不知道我都經歷了什麼！”莫逸凡悶頭悶腦地問:“什麼跟什麼呀？”

“我跟你沒什麼好説的！”莫蘭説完，扭頭就走。

莫逸凡也有點惱了，一把拉住她，用力扯了回來:“什麼事，你説清楚！”莫蘭用力掙扎了幾下，都沒能成功，她抬頭，憤憤不平地瞪着莫逸凡:“放手！”

“你別這樣，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説嗎？”莫逸凡語氣軟了下來。

“好，我問你，你知道蕭曉喜歡你嗎？”莫逸凡啞然無言，他完全沒有料到莫蘭會突然問這個。

莫逸凡與蕭曉的表情大同小異，他們兩人臉上都是震驚中帶着歉意，以及一副不敢相信會東窗事發的神情。莫蘭的心瞬間沉到谷底。

莫蘭聲淚俱下地質問:“你們為什麼都不告訴我？你們到底把我當成什麼啊？就打算這樣瞞我一輩子嗎？”莫逸凡頹敗地放開手，滿懷愧疚卻又無處言發。眼睜睜地看着莫蘭悲痛絕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