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章關外風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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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又將一塊乾淨的絲巾，疊得整整齊齊，將王夫人給她的鉅額銀票，又疊得整整齊齊，都放在袋裏。

他仔細地檢查了倔，覺得自己全身部沒有什麼個舒服之處，神也甚為飽滿，身心可説俱在最佳狀況中。

於是他便倒廠杯濃濃的茶，選了個最舒服的椅子坐下來，細細品茗，靜等着那場必定刺萬分的大戰。

染香忍不住道:“瞧你還這麼悠閒，我可真佩服你，你不急，我卻快急死了。”她也已仔細地打扮過，換了身美麗而大方的絲衣，全身香噴噴的，縱然是瞎子，也可嗅得出她是個絕美女。

但她心裏卻是忐忑不定，舉動更坐立不安，她只怕沈輸了…

沈要是輸了，那該怎麼辦。

她忍個住又問道:“沈，求求你告訴我，你究竟有幾分贏的把握？”沈閉着眼微笑道:“還未見到快活王賭錢的方式以前，我不敢説。”染香道:“總有一半把握吧。”沈道:“大概總是有的。”染香長長嘆了口氣，道:“謝謝老天…”沈卻又道:“但我身上此刻只有拾萬捌仟兩，快活王的賭本，無疑比我雄厚得多，賭本雄厚就又多佔了一成勝券。”染香跺腳道:“早知如此，該多帶些來的。”沈道:“那也沒什麼，我只要不讓快活王猜出我賭本究竟有多少，他也就不會敢全力出擊的，何況…”他微微一一笑，接道:“我還可先在別人身上撈進一笑，再和快樂王作生死決戰，鄭蘭州和龍四海雖可能賭得很，周大富和小霸王卻想必都是好菜。”染香“噗哧”一一笑，道:“好菜…你可千萬莫要也變成好菜，義被別人吃了。”這時從窗口望出去，已可瞧見兩盞宮紗燈籠遠遠而米，沈拍了拍衣服，長身而起笑道:“走吧，接咱們的人已來了。”

“綴翠軒”正是快活王在此渡夏的行宮，自然也就是整個快活林中最華麗，最緻，也最寬敞的地方。

“綴翠軒”外，燈火輝煌，但卻靜得很，沒有一個人走動，只是暗處不時有矯健的人影閃動而已。

“綴翠軒”裏，已擺起桌酒菜，有松江的鱸魚，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對蝦，江南的巨龍…

這些本來絕不可能在同一時候，同一地方出現的鮮餚，此刻竟同在這桌子上出現了，這簡直像是神話。

不出沈意外，桌子上果然沒有，但出乎沈意外的是，這屋子陳設競簡單雅緻，絲毫沒有做作的庸俗高貴氣。

桌子上也沒什麼金盃玉盞，只是幾件瓷器…自然是美的瓷器，有的甚至已是漢唐之物。

沈想起朱七七假扮快活王的事，不暗暗好笑，暗道:“這才是快活王的氣派，她那樣一做，就像是暴發户了。”桌子上已坐了八、九個人。

沈一眼便瞧見了那龍老大龍四海，他一件布衣，雖在滿堂錦繡中卻仍如鶴立雞羣，顯得卓然不凡。

龍四海身旁，坐個微帶短髭的中年人，身材已微微發胖，顯見是生活優裕，他隨便地穿着件輕衫，身上也沒有什麼惹眼的裝飾，以有面前一個煙壺，蒼翠滴，赫然不是凡品。

沈想也不必想，便已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那“鄭蘭州”了，世家的公子，自有世家公子的氣派。

鄭蘭州身旁的那位，可就不同了。

他身上零零碎碎也不知掛了多少東西，每件東西的價值，都絕不會在千金之下，但看來卻仍像是個已將全副家當都帶在身上的窮小子，但他自己卻得意的很，一張臉上，堆滿着目空一切的姿態。

沈也不必想，就猜出他必定就是那暴發户周天富了。

周天富身旁還依偎着滿頭珠翠的女子。

她也和周天富一樣，像是恨不得將全副家當都掛在頭上，戴在手上，卻也不怕壓斷了脖子。

她身子雖依偎着周天富，但媚眼卻四下亂拋，長得雖不錯，但一副賤之態，只差沒在臉上掛着“娼”的牌子。

再瞧過去，就是那“小霸王”時銘了。

他果然最多隻有十八九歲，但眼圈卻已陷下去，一雙眼睛是不小，但卻毫無神采，像是終年都睡不醒。

他穿的倒比周天富順眼的多，但他身旁也有個女子，這少女穿得卻比周天富身側那個還要駭人。

她穿的競似只是件背心，兩條白生生的手臂，一片白生生的膛，全都了出來，手上的鐲子叮噹直響。

她看來最多隻有十五六歲，但臉上卻是濃妝豔抹，嘴裏還叼着翡翠旱煙管，從鼻子裏往外直冒氣。

這活簡直是個“小女氓”沈簡直不敢再瞧第二眼，但少女卻拍着身旁一張空椅子，向他笑道:“小夥子，坐過來吧。”沈微笑道:“多謝，但…”y那少女瞪起眼睛道:“但什麼，這凳子上又沒有着火，不會燒紅你股的，你怕什麼？”沈只有硬着頭皮坐過去。

那少女卻瞧着染香，哈哈笑道:“你眼光倒真不錯，這種小夥子看來是羞答答的，其實卻都有那麼兩下子，你別瞧我年紀小，我經驗可比你多。”染香真恨不得給她兩個大耳光，只有忍着氣坐下。

那少女卻又一拍沈肩頭，大笑道:“我叫夏沅沅，兄弟們卻尊我一聲‘女霸王’，我身邊這人就是我的情人‘小霸王’，你叫什麼名字？”沈微微笑道:“在下沈。”夏沅沅道:“沈，不錯，我瞧你很有意思。”突又一拍那“小霸王”的肩，道:“喂，這小夥子倒可做咱們的兄弟，你瞧怎麼樣？”那“小霸王”時銘正聚會神地拿幾個紫金錁子在桌子上堆着寶塔，被她這一拍，寶塔就“嘩啦啦”倒了。

小霸王這才懶洋洋瞧了沈一眼，懶懶道:“嗯，還不錯…不知道能不能挨兩下子，否則就叫他做老麼吧，喂，你知不知道，有女人老麼先上，有拳頭老麼也得先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