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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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志清出了門去,急忙敲開李約瑟的房門向他詢問情況,李約瑟剛剛起牀,還是一臉的茫,他昨去鄉下傳教,回來時天已經黑下來了,所以並沒有在意李薇兒在不在教堂。

李約瑟稍微清醒了點後,這才着急了起來,急忙叫醒教堂的修女們四處尋找,喬志清也叫醒了馬荀,讓他帶了二十個手下去了城裏四處打探消息。

越來越亮,不斷的有民夫來到教堂的後院歸隊,喬志清站在隊伍的前面鐵青着臉一言不發。

“東家,你説是誰抓走了李姑娘?他們有什麼目的呢?”王樹茂站在喬志清的身後滿臉都是疑惑。

“李姑娘為人和善,又常待在講堂裏不多外出,所以不可能與人結仇,要是真的失蹤了,肯定是針對我們的。不過安慶城如今魚龍混雜,咱們最好是靜觀其變,他們肯定會有下一步動作的。”喬志清前思後想了下,但還是沒有什麼線索。

“現在只能是這樣了,我現在就去點名,東家可不能忘了昨天的賭約。”王樹茂看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拿着花名冊憨厚一笑。

喬志清自信一笑,點頭示意。

“現在我開始點名,你們中聽到自己名字的都大聲喊‘到’,聽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大聲回了一句,臉上都是興奮的表情。

“劉二牛”

“到”

“張黑子”

“到”

“…”王樹茂開始按花名冊點名,昨登記的一百三十人只差一人悉數到齊。

“張閒,張閒在不在?”王樹茂重新確認了一遍,還是沒人作答,心裏偷偷一樂,轉過身得意的看着喬志清説道,“東家,看來我這個月能大口的喝酒了。”喬志清微微一笑,還沒有回話,只見從遠處跑來一人大聲喊道,“張閒在此,張閒在此。”喬志清無奈的衝王樹茂聳聳肩膀,王樹茂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對着張閒的股就踹了上去,大聲呵斥道,“以後要遵守時間,明白嗎?”

“明白”張閒抱着股連忙跑進了隊伍裏,眾人看着他滑稽的樣子都鬨笑了一聲。

喬志清看着這個年輕人卻總覺的在哪裏見過,不過這種念頭很快就一閃而過。

這時出外打探李薇兒消息的人都陸陸續續返回,王樹茂指揮着眾人各自歸隊。

馬荀衝喬志清無奈的搖了搖頭,在他的身邊站好。

喬志清的情緒並沒有收到影響,見所有的人都已到齊,仍舊面冷酷的訓話道,“從今天起,你們不再是夥計,鏢師,民夫,苦力,不管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在這裏就是我喬志清的士兵,我只要你們記得,從此以後我們便是患難與共的兄弟,犯我兄弟者,我必殺之。”

“威武,威武”人羣裏爆發出一陣熱烈的呼叫聲,放佛是找到了依靠,要把多年受到的委屈統統發出來。

喬志清要的就是這種結果,一個軍隊要的就是歸屬,有了歸屬人心才會齊,齊力才會斷金,上了戰場才會是一支野狼般的軍隊。

訓練士兵的事情,喬志清完全給了王樹茂,馬荀則負責生活和後勤保障的事情。

王樹茂大聲宣讀了軍規五條,和人事任命。

新招募的士兵一百三十人加上同興公的鏢師五十人,還有喬家的夥計二十人,總共是二百人。

王樹茂把這二百人按照昨晚商議的編制分配了下去,喬志清自然任營長,王樹茂和馬荀任副營長。哨長,聯隊長,隊長全部從鏢師和喬家的夥計中提拔任命,副職暫定。每個隊伍中都有人員空缺,只能等新招募兵源後進行補充。

劉家三兄弟劉福、劉祿、劉壽因為君山寨一役,作戰勇猛,所以同時被提拔任命為哨長,剩下一個哨長則由王樹茂的侄子王世傑擔任,十二個聯隊長全由鏢局的人擔任,喬家的夥計畢竟沒有鏢師們能征善戰,這樣安排也是喬志清為了限制王樹茂勢力的結果,倒不是喬志清不信任王樹茂,而是喬志清已開始用一個政治家的頭腦處理問題。

李神父帶着修女們在安慶城內尋了一天也沒有李薇兒的消息,回到教堂後,老人家便似丟了魂一樣跪在耶穌神像面前不停的禱告。

喬志清進了教堂雙手合十,與李神父跪在了一起。

“李神父,你説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上帝存在?上帝真的是萬能的嗎?”喬志清閉着眼突然冒出一句。

“孩子,上帝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身邊,他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神,是宇宙中唯一的真神,你這麼問便是褻瀆上帝,不過仁慈的主會寬恕你的。”李約瑟一愣,但臉上卻十分的平靜禱告了一聲,以前有太多的信徒問過他這個問題,他早已見怪不怪了。

“既然上帝是萬能的,那他為什麼不消滅了魔鬼,讓他們在人間肆呢?”喬志清睜開了眼睛,愣愣的看着耶穌神像。

“孩子,在上帝的眼中,萬物都有他生存的權利,他不能因為人類的訴求而消滅了魔鬼,就像草原上的獅子,上帝也不會牛和羊的訴求而消滅了獅子,我們每個人都是有罪的,只有真心的懺悔才能得到上帝的原諒和祝福,阿門。”李約瑟虔誠的開導的喬志清,他越來越受到這個年輕人心裏的焦躁和不安。

“既然這樣,那我便要做草原上的那隻最厲害的獅子,所以的規則都由我制定。”喬志清看着耶穌冷笑了一聲,起身出門回了營帳。

王樹茂訓練士兵練的時候,因為沒有足夠的槍支,所以只給老弟兄們配發了真槍,新兵們則用木進行練,等到上海後才配發新裝備。

馬荀則找了些民工搭建起二十多頂碩大的帳篷,他早年在包頭喬家的復盛公里當學徒,所以對蒙古包很是悉,這些帳篷便全用牛羊皮仿照蒙古包搭建起來的,又結實又防雨,一個蒙古包能住並排住下三十人。

完事後又按照喬志清的代,把城裏所有的裁縫鋪和鞋店的掌櫃集合在一起,定製了五百條的單人棉被,五百件黑馬褂,和一千雙的布鞋。李鴻章沒有撥發給喬志清一件軍需用品,所以凡事都是喬志清自己想辦法,為了軍容統一,這才臨時湊合着穿上馬褂。這支軍隊在以後也被人戲稱做“黑寡婦”軍(黑褂服)。

安慶城的小店老闆們正愁沒有生意,一下子來了個大客户自然各個都是喜出望外,連連答應一起合作,一星期完工。

一切都走上正軌,喬志清給兵勇提前發餉的事情傳開以後,在安慶城產生巨大的轟動,不斷的有年輕力壯的人來“清字營”投軍,甚至別的兵營的人都集體鬧餉,吵着要過來投奔“清字營”搞的前來安慶集訓的營官都是一臉的不悦,沒辦法,誰叫人家“清字營”有錢呢。

李薇兒消失後一直沒有消息,老神父從小把她養大,和她的情極深,如今李薇兒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李神父除了每按時禱告上帝,再就是帶修女在街上打探消息,終於身體支撐不住,病倒在了牀上。他老人家虔誠的做了一輩子上帝的信徒,沒想到了晚年,上帝卻讓魔鬼抓走了她女兒。

一天忽然有個鄉下的漁夫來到教堂報信,説是在河裏打魚的時候撈到一具女屍,不知道是不是李神父失蹤的女兒。

喬志清連忙讓馬荀帶了一隊的人馬,跟着漁夫去了鄉下。

河岸上已圍了一圈的老老小小對着屍體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喬志清遠遠看見屍體暗叫一聲不好,心臟都快要蹦跳出來,不斷的自我安着,這不是真的,這肯定不是真的。

可等走進一看,卻把喬志清心裏僅存的那絲幻想徹底擊破,那河堤上躺着的女孩身着白西式長裙,正是李薇兒失蹤那天穿着的衣服。雖然屍體已經因為河水的浸泡變的腐爛,但李薇兒那高挑的身材確是一點沒變,還是那麼的青陽光,大方甜美。

喬志清在李薇兒身邊坐下一言不發,馬荀讓士兵驅散了圍觀的村民,不知道該怎麼去勸喬志清,只是靜靜的在他的身邊站着。

喬志清深了口氣,蹲下身子從長袍上撕下一塊灰布,給李薇兒擦拭着身上的淤泥和水跡,邊擦邊自言自語着,“你怎麼這樣貪玩,連家也不回了。你知道我和李神父有多麼擔心你,他因為見不着你,都病了好幾天了。你別睡了好嗎,你不是還要和我討論文學嗎?你不是還要把《紅樓夢》翻譯成洋文嗎?你不是答應教給小婷學西洋畫嗎?傻瓜,快起來好嗎,我們一起回家去…”喬志清神經質般對着李薇兒的屍體一遍一遍絮叨着,明知道她不會起來,但還是不斷的重複着嘴裏的話。

“少爺,李小姐已經死了,不會醒來了,你想哭就哭出來,別折磨自己了好不好!”馬荀在一旁忍不住大聲的對喬志清哭喊了出來。

“胡説,你亂説什麼,她只是睡着了,她就是睡着了而已。”喬志清衝馬荀大聲咆哮了一句,心裏跟針扎一樣難受,但是始終沒有下一滴眼淚,只是嘴角已經被咬出了血水。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這樣的弱小,連一個喜歡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更不用説去保護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

那種急劇膨脹的負罪,一下便讓他的心從年輕走向成

他在心裏不斷的起誓,一定要成為那個最強大的人。保護這些喜歡的女人不再受傷害,保護這個熱愛的國家不再受欺凌。

馬荀從來沒有見喬志清這麼傷心過,只是在一旁陪着他默默的掉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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