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尚王忽聞嶽州變羅督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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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戰持續到夜幕初降時方才結束。。:。其時,清軍已連連敗退,一直退到了東‘門’外的營寨邊上方才勉強穩住腳跟。兵戈已息的戰場上,血漂櫓、屍橫遍野,其中又以清軍官卒的死屍居多。明軍雖仍留有餘力,但由於天‘’已黑,也不再戀戰,果斷地鳴金收兵。即便是撤退,湖廣鎮大軍依舊是有條不紊、各營‘’替掩護,沒有給清軍半點可乘之機。攻時一往無前、勢如破竹,退時秩序井然、穩若泰山,強軍之風已然初現。

主動出城戰的尚可喜依舊沒佔到多少便宜,照樣落了個灰頭土臉,不過也不能説沒有一點收穫。在晚上召開的軍議上,尚可喜以及沈志祥、張勇等各將,經過分析與明軍這一番野戰的經過,總結出了明軍尤其是湖廣鎮的兩大弱點。

第一,湖廣鎮明軍步卒的攻堅能力確實強悍,但對側翼的照顧似乎有些不夠。騎兵整體實力不強,不足以對步卒方陣兩翼形成嚴密有效的遮蔽。

第二,其陸師善戰,水師卻過於孱弱,本不是武昌水∑,m。師的對手。就在剛才的‘’戰中,武昌水師再度出動,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又打得湖廣鎮水師揚威營倉皇后撤。若不是天‘’已晚,湖廣鎮主力也及時回撤,荊州水師所運載的步卒完全能再一次於明軍主力側後登陸,威脅其後方營寨。前兩次‘’戰經過證明,這足以成為一個突破口。

據總結出的這兩點,尚可喜又主持補充了下一步作戰的幾條大致方針。第一,在堅守的基礎之上需得適當地出城野戰。一味退縮於城池內、營寨中。看似穩妥,實則不可取。因為這樣既會對軍心士氣造成負面影響,也等於放棄了戰場主動權。反倒給了明軍充分發揮其攻堅優勢的機會。第二,應抓住明軍騎兵數量少、水師孱弱的弱點,將全軍騎兵集中起來使用,在以後的‘’戰中專用於攻擊明軍側翼。並專‘門’‘’出一支通習水‘’的‘’鋭步卒,與荊州水師‘混’編,用於攻擊明軍後方營寨。第三,對明軍的小規模襲擾不可消極應對。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以後也得選調‘’鋭死士在適當的時機發動突襲。

眾將對此都沒有異議。尚可喜也勉勵眾人不要心生氣餒,稱明軍畢竟是遠道而來。軍資糧草補充多有不便,等到其疲態顯‘’之時便是我軍反攻之云云。

後半夜,明軍再度偷襲,還未接近城‘門’外營寨便被發現,清軍出營反擊,接戰一陣,明軍退去。此後直到天亮,一直相安無事。

天亮後,忽降傾盆大雨。一直到下午方才止住。在此期間,明軍自然不便發動進攻,又是平安無事的大半天過去。

等到雲消雨霽,數百明軍騎兵自營寨中奔出。直往城牆方向而來。尚可喜遠遠地看見了,又見明軍主力未曾出動,故下令各營不要先不要輕舉妄動。看這股明軍前來究竟是為何事。

只見這數百明軍騎兵奔到了東‘門’外營寨前一百多步的距離上,看那旗號。正是湖廣鎮飛虎營,勒住繮繩後又打着圈來回馳騁逡巡。一邊肆意地打着忽哨,一邊由若干名大嗓‘門’的軍士衝着清軍營寨方向喊到:“久聞偽清智順王尚可喜出身教坊小廝,歌舞雙優,堪稱北地一絕。今雲消雨霽,天朗氣清,我等奉龐帥之命,特來邀閣下出城敬獻歌舞一曲,為我軍助興,不知可否賞光?”説完,數百明軍一齊放聲大笑。

在東‘門’外紮營的是張勇與鄭四維部,這部分清軍倒還好,並非尚可喜本部嫡系,除了覺得這夥明軍實在囂張放肆而到些許憤怒外,並沒有多少受到侮辱的覺,畢竟人家罵的只是尚可喜一人。

不過當這番話傳入城內,尚可喜的嫡系部眾立時猶如被捅了巢‘’的馬蜂羣,無論官卒盡皆大怒,不少將佐甚至直接請命出戰,去將那股嘴巴不乾淨的明軍斬盡殺絕。

也休怪他們怒不可遏,這些明軍騎兵不僅囂張,也着實太過可惡。智順王本是礦工出身、半生戎馬,戰功卓著,卻被他們説成是出身教坊小廝、歌舞雙優。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不料尚可喜聽到了部下的轉述之後,卻是哈哈大笑:“龐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這等伎倆卻也好意思使出,當真是貽笑大方!不過,既然‘蒙’他如此盛讚,本王也不好失了禮數。”説完朝着身邊的隨從將牟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

很快,荊州城頭以及東‘門’外的營寨內便有多名清軍一齊朝着城外大聲回應:“多謝各位盛讚,尚某愧不敢當!只是戎馬半生無甚餘暇,些許毫末技藝早已忘卻,如今又是軍務繁忙,不便出城應邀,還望諒解!不過,久聞偽明定武侯龐嶽之夫人劉氏乃江南名之首,德藝雙馨。若龐夫人能前來荊州入尚某內室指教,朝夕相處之間,尚某或許便能重拾昔技藝。到那時,再攜龐夫人一同與諸位獻舞也不遲。”此話一落音,變成了城頭上的清軍一陣陣狂笑。而城外剛才還在笑罵的那數百飛虎營騎兵則個個僵住了笑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又是尷尬又是憤怒,無聲地徘徊一陣便打馬返回了。

見此情景,城內清軍的笑聲更加肆,不少清兵還打起了忽哨。

當叫陣的數百騎兵返回營寨後,龐嶽得知了尚可喜的原話,並未惱怒,也是大笑道:“想不到這尚可喜也能講出這麼文縐縐的話,我還以為他只會拍桌子罵娘呢。”龐嶽派騎兵前去叫陣,不過是一次試探罷了,並未寄託成功的期望在裏面。但從尚可喜的反應來看,這傢伙目前的心態還真是不錯,並未因之前的失敗而心生氣餒。既然如此。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這次叫陣之後,明軍營寨方向便再無動靜。一直到黃昏時分炊煙裊裊升起。

正可謂一朝北蛇咬,十年怕井繩。由於昨被明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清軍一看到對面營地中的炊煙便是一陣緊張,就好像那便是戰鼓一般。尚可喜也很是警惕,下令各部加強戒備。

但明軍的舉動又一次出乎清軍的預料了,其營寨方向一直是風平‘’靜,到了晚上也是清靜的很,也襲擾也沒再有過一次。

如此一來,便是整整一天沒有戰事了,連帶昨,明軍也不過發起了一次持續時間並不長的進攻。可尚可喜卻是高興不起來。心頭反而疑雲叢生。事情反常即為妖,明軍的如此表現,其中必有蹊蹺。

不久,兩名戈什哈送來晚飯。尚可喜味同嚼蠟地吃了幾口,看着桌上的食物,頭腦中突然有一事如同閃電一般劃過。他頓時一個‘’靈,將筷子一丟,衝着‘門’外大喊:“來人!”戈什哈統領推‘門’而入,忙不迭地道:“王爺有何吩咐?”

“把班志富叫來!”

“嗻!”正在吃飯的班志富撂下筷子急匆匆地趕來。還沒來得及打聲招呼便被劈頭問道:“你剛才在城頭説了些什麼?”看着尚可喜‘陰’沉的臉和緊縮的眉頭,班志富心中大駭,努力地回憶自己究竟不小心説了哪些得罪了尚可喜的話,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只等小心翼翼地道:“不知王爺問的是何事?”

“就是剛才離開之前在城頭所説的話,當時我也在在場,你好好想想!”尚可喜有些不耐煩。聲音也更大了。

還好,班志富終於想來起來:“不知王爺問的是不是這個。當時末將在城頭望見賊軍營地的炊煙,便自言自語地説了句。賊軍終於開始造飯了。”

“對,正是這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末將的意思是,以往賊軍子過得極為奢侈,每都是三餐,未曾有一天斷過。可是今,卻只開了一次夥,中午並未見有炊煙升起。所以末將才有此一言,不知王爺…”尚可喜卻不再理會他,而是又朝戈什哈統領吩咐道:“趕緊去通知荊州水師總兵牛得祿,讓他上岸進城一趟。”當牛得祿趕來之後,尚可喜從他嘴裏得到了另一個情況。明軍此次北征,所需糧草大部分都是從後方沿水路運來,幾天補充一次。按照以往的規律,昨下午便應該有一支運送糧草的船隊抵達,可是直到今天黑,也沒見其前來。

尚可喜頓時恍然大悟,結合以上兩點以及今下午明軍前來叫陣一事,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幾種可能,會不會是明軍後方已經糧草不足?或是其糧草囤積地發生了變故,導致補充糧草的船隊無法抵達,所以龐嶽才急於同自己決戰?又或者是龐嶽故做懸虛,有意製造了這麼個破綻,引自己上當?

此時的尚可喜心中甚是矛盾,從目前自身的處境考慮,他當然希望是前兩種可能,如此一來,自己也就有了翻盤的機會,可以一雪前恥。但是從他對龐嶽的瞭解來考慮,恐怕還是最後一種可能‘’更大。龐嶽一向詭計多端,製造這麼點‘’霧自然不在話下。

再三考慮,反覆斟酌之後,尚可喜還是決定相信最後一種可能。諸葛一生唯謹慎,越到了這個時候越得沉得住氣,萬事小心為上,切不可因貪小便宜而吃了大虧。至於以後形勢如何,自己該如何行事,還得先靜觀其變。

,明軍依舊沒有發動進攻,只是上下午各有數支騎兵前來叫陣。用的仍是‘’將法,只不過言語上的挑釁意味更濃,尚可喜連同自己五服以內的親屬幾乎都未能倖免。尚可喜本來還心平氣和,不斷讓人用更具挑釁意味的字眼回應。只是今前來叫陣的明軍臉皮實在太厚,罵的話也着實難聽,幾乎就沒有重樣的。到最後,尚可喜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下令讓駐紮在東‘門’外的張勇部前去驅逐。明軍並不應戰,撥馬即走。此後一直到天黑,再無半點風吹草動。

中午時分。尚可喜特意親自去觀察了明軍營地,卻發現又有炊煙升起了。可黃昏時分又接到荊州水師回報稱,整整一天內都未見明軍的補給船隊前來。

這下。尚可喜的心中又產生了些許動搖。明軍昨內只開了兩次夥,今卻又恢復了一三餐。前後兩者,孰真孰假?究竟是明軍昨不小心‘’了虛實,今趕緊掩飾,還是昨故作懸虛或是由於其它原因偶然停夥,今又恢復正常?若是前者,那今明軍補給船隊依舊未能前來也就恰好可以解釋這一切。而若是後者,則一切就只能歸結為龐嶽一直在使詐。如此一來,便又回到了昨晚的抉擇上。

思來想去。又回到了起點,尚可喜心中實在糾結。又一番艱難的抉擇之後,他的謹慎終於戰勝了僥倖心理,再次選擇了相信是龐嶽在使詐。可這僥倖心理雖被戰勝,卻一直在尚可喜心頭揮之不去。萬一不是龐嶽使詐,而是明軍後方果真出了重大變故導致糧草不繼,那自己豈不是錯失戰機?

説到底,尚可喜此刻之所以如此糾結,還是他自身‘’格使然。他雖有些謹慎。但絕非一味保守不思進取之人,對手的任何一個破綻他都不甘心輕易放過。只要一線機會,他都在想着如何反敗為勝。要是換了他人,如何騰蛟來駐守。反倒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不管三七二十一,堅守不出就是了,敵軍哪怕有再多詭計也只能媚眼拋給瞎子看。

説的再遠些。滿清之所以入關後一路勢如破竹,佔據了大半個天下。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決策層中有太多像尚可喜這類敢想敢做、不甘平庸之人,因此總能抓住對手的破綻和每一個絕佳戰機。迅速取得突破擴大戰果。不管對手是李自成還是南明小朝廷。而南明之所以接連失地、江河下,也正是因為其上層有太多既不敢想又不敢做的“瞎子”尚可喜的糾結也沒再持續多久,當晚,睡得本來就不太沉的他被戈什哈統領叫醒:“王爺,嶽州方面的探子有緊急軍情來報。”

“人呢?讓他進來!”尚可喜騰地一下翻身起來,急道。

密探被帶到了尚可喜面前,一五一十地對尚可喜講述了幾天前發生在嶽州的一切。

尚可喜聽完一怔,繼而放聲大笑。先不管這一消息的真偽,至少他聽着實在是解氣,多來壓在心頭的‘陰’雲在這一刻盡數散開,愜意地道:“龐嶽狗賊,卻也有今天!”隨後,尚可喜又斂起笑容,對着密探正‘’道:“此事幹系重大,不可有半點虛言!如若不然,你應當知道本王軍中的嚴令!”

“卑職不敢欺瞞王爺,卑職與多名下屬都曾親眼看見明賊湖廣鎮的數百鐵甲軍被擊殺在府衙內,屍體被拉出城外掩埋。賊將李來亨、馮‘玉’龍等人的人頭、盔甲被懸於城頭之上。如今此事早已不是秘密,王爺如若不信,大可耐心暫候,之後定會有消息源源不斷傳來。”尚可喜聽罷,沉思片刻,揮了揮手讓密探先下去休息。正如這密探所説,此事一旦發生,定會四下傳播開來,因此尚可喜也不怕他虛報。而這個消息一旦得到進一步證實,那倒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荊州城內,尚可喜忽聞嶽州有變。武昌城中,剛打退了李過又一次進攻的羅繡錦也是突然間得到了來自嶽州的請降書信。

看完這封請降書,羅繡錦親自接見了送信來的使者。

“末將何雲龍,參見督憲大人。”這名使者恭恭敬敬地向羅繡錦行禮。只見他中等身材,卻是格外的‘’壯,一看便是行伍出身。在他行禮的時候,羅繡錦又不動聲‘’地觀察了他的頭部,很快便確定,此人剃髮留辮的子已經不短。

“起來吧,何將軍遠道而來,不必多禮!敢問將軍之前在何處高就?”羅繡錦面‘’微笑,很是和氣。

那位名叫何雲龍的使者趕緊道:“不敢,不敢,不敢勞督憲大人如此稱呼。末將原是大清嶽州總兵馬蛟鱗麾下一員千總。偽明賊軍破嶽州時,末將力戰被擒,實在羞愧,但懾於賊軍勢大,只等暫且隱忍,可這心裏邊無時無刻不在盼着王師光復嶽州的一天。直到最近,偽軍主力北上,嶽州城防空虛,而馮‘玉’龍、李來亨兩員賊將又是馬虎大意,末將以及書信上所説的張遊擊才得以抓住機會,一擊得手。”

“你的口才‘’不錯嘛!”羅繡錦似笑非笑,“我只想知道你之前在何處高就,你卻是一口氣告訴了我這麼多。”

“末將,末將…”何雲龍頓時大為緊張,嘴也有些不大利索了。

羅繡錦突然一陣大笑,笑罷言道:“何將軍不要緊張,我並無他意。方才這書信我也看了,對嶽州之事也有了大致的瞭解。只是其中的些許細節不甚明瞭,何將軍既然口才出眾,那正好,便再詳細地敍述一遍如何?”

“是,是。”何雲龍終於放鬆了下來,將嶽州之變的具體經過向羅繡錦一五一十地重新闡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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