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之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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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陣陣馬蹄聲傳來,驚動了他的愛駒“瀚海”於是,他伸手安撫道:“瀚海,安靜下來。”因為他已經看清從遠處捲起沙塵的,正是他的隨從小安。
“少爺!少爺!”小安執起馬繮“老爺和少夫人都來信了。”雷仲遠點了個頭,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悦的表情。
小安下了馬,將兩封信都給雷仲遠“還有,少夫人寄來了東西,我想應該是給您縫製的衣裳吧!”雷仲遠把其中一封信
出“把這信和那些衣服收起來。”
“少爺,您不看少夫人的信嗎?”小安一臉失望。
“別多問。”雷仲遠轉過身,拆開父親的來信,內容還是差不多的,不就是説明家裏的狀況如何,還有兩蓮的身體健康不佳,要他有空能寫信給她。
小安站在一旁,看少爺的臉不怎麼樣,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少爺,每次少夫人寄來的信和衣服,您都看也不看一眼,這樣少夫人會很傷心的。”小安一直沒有説出口,其實少爺現在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臨走前少夫人
給他的;因為他唯恐説了以後,少爺也要把這些衣裳給
進箱底。
雷仲遠把手中的信也給小安“別吵我,我要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小安還想多説些什麼,但看少爺的神
嚴峻,他也只好閉上嘴,乖乖的離開了。
雷仲遠雙手握在背後,獨對蒼涼景
,發出了一聲幽長的嘆息。
**黃昏己過,夜臨大地,當雷仲遠回到官府裏,卻聽見有貴客臨門。
程育中親自在大門口等着他。
“你可回來了,快去梳洗一番,七公主駕臨了。”
“七公主?”雷仲遠一愣,想起那些驕傲任的公主們,內心浮現一股厭惡
。
“是啊!七公主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她説要和你商談,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你就快些去見她吧!”
“是。”雷仲遠先回寢房,讓小安替他換過官服,這才轉往大廳而去。
七公主正坐在窗前,兩隻小手託着香腮,又是嘆息又是皺眉的,彷彿有什麼天大的煩惱似的。
“微臣參見七公主。”儘管心中不願,雷仲遠仍須跪拜。
“啊!”七公主一回頭“你回來了!快起快起。”
“多謝七公主。”雷仲遠站在一旁,也沒多問候、多招呼,就那麼靜靜的不想言語。
七公主揮一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你們先退下,我有話要單獨跟雷狀元談。”
“是!”所有的人都聽命行事,並順手關上了大門。
對此情況,雷仲遠心中縱有百般疑問,卻還是不吭聲。
七公主在屋裏走來走去,時而咬、時而搖頭,似乎在考慮該如何開口。
“咳!”終於,她打破了沉默“雷狀元,這個…那個…我得跟你賠個禮、道個歉。”賠禮?道歉?雷仲遠皺起了眉頭“微臣不懂七公主的意思。”
“事情是這樣的…”七公主頗為歉疚地説:“將近一年前,你們不是在曲江池舉行探花宴嗎?那時我們七個姐妹同聚一堂,吱吱喳喳的談起了你。
“因為你一向都不近女,又不肯訂親,我們都想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就有人説要給你找個待妾,那時雨蓮剛好送點心進來,我們一眼就相中了她,不過,她一點也不知情,更不清楚我們的用意。”七公主説到這兒,雷仲遠已經隱約明白了,但他不敢相信“其實,我們姐妹們也只是一時興起,等雨蓮被送到雷府以後,我們幾乎忘了有這麼個計劃,要不是後來你決定要
娶雨蓮,而雨蓮又先被送回宮裏暫住,我們也不會想起來,趕緊去找雨蓮問個清楚。
“老實説,這都是我們好奇心太重、太愛論人是非,才會讓雨蓮又驚訝又為難。可誰想得到會那麼湊巧,就被你給聽見了這回事!”七公主怨嘆地敲了敲桌子,一想起來就覺得嘔。
“是嗎?是這樣的嗎?”雷仲遠發覺自己震懾得就要站不住了。
“我聽到你自願遠行到東北來,就想到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上個月我和何昭儀去雷府探視過雨蓮,才明白她是受了這樣的委屈,她那樣子看得我真是心都酸了。”七公主扭緊了手帕,聲音已然硬嚥“她就快生了,卻沒打好好照顧自己,大夫説她可能會難產,到時就算保得住孩子也未必保得住雨蓮,我聽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我一想到是自己的惡作劇,才害你們夫情不睦,這罪惡
讓我承受不住,所以…我才一路趕到這兒來,希望能把這個誤會化解開來。”雷仲遠倒退了兩步,全身的力氣就像被
光了似的“您是説…雨蓮她
本是無辜的…她不是存着那樣的用意來到我身邊…”
“當然不是!”七公主連忙澄清道:“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被我們七個姐妹利用,拿她當侍妾、當禮物一樣地送給了你,等我們想起的時候,才又不斷的問她那些內幕,她實在是再單純、再天真不過的女孩了…”
“天!我的天…”雷仲遠一想到那些煎熬、那些心痛折磨了他多少個夜,到頭來竟然都只是一場惡作劇的結果。
看到雷仲遠的反應,七公主更加愧疚了“是我和姐姐們造的因,就應該由我們來承擔,我只盼望雷狀元你腦旗快回府,説不定這是你見雨蓮最後一面的機會了…你千萬別讓自己後悔…”
“我…我竟然那樣誤解她…我故意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故意放着她不管,我不看她的信,也沒給她回信,連她做的衣裳我都不穿…”雷仲遠握緊了雙手,緊到幾乎都要發疼起來,卻比不上他口的痛楚。
七公主再也忍受不住,把臉理在手中哭了起來“對不起,是我們姐妹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我不懂得相信她…珍惜她…”夜深了,在這月光之中,有兩顆悔悟的心正祈求着原諒,而在千里之外,卻有一顆無助的心,正慢慢變得絕望…
**第七天,雷仲遠已經趕到京城郊外了,一路上風塵僕僕地不曾暫歇腳步,歸心似箭的他,恨不得能上雙翅,飛回他牽掛的人身邊。
“少爺…”騎在另一匹馬人的小安拼了命地趕上來,着氣説。
“馬兒都受不住了,您一定得停下來歇一會兒啊!”其實,不用小安説,雷仲遠也看出“瀚海”已經累壞了,因此,他拉住繮繩停下車“快,快給我換馬!”
“是!”小安轉向車伕吩咐道:“請給我們少爺換馬,勞駕您了。”車伕緊急換過馬鞍等配備,沒多久,雷仲遠又再度上馬了。
“小安,我先趕回去了,你和車伕隨後跟來。”雷仲遠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直往城門而去。
“少爺…”小安才一發出呼喊,轉眼間就快看不見人影了。
幾個時辰之後,雷仲遠終於返抵家門,他一出現,馬上引來僕人們的驚呼“少爺回來了!快去通報老爺和周總管!”雷仲遠才下了馬,就見周總管急忙跑來“少爺,您怎麼也沒説一聲就回來了?天,您回來得剛好,少夫人前天才生下了龍鳳胎呢!”
“真的?孩子平安嗎?”聽到這消息,雷仲遠被初為人父的喜悦給俺沒了。
“小少爺和小小姐都很平安,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快説!”雷仲遠握住周總管的手,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少夫人她好像…快撐不住了…了”周總管眼眶一熱,幾乎要説不下去了。
撐不住了?這消息像是雷擊一般,震得雷仲遠無法思考。無法呼“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她一定會等我回來的!”周總管只能説:“趙大夫正在給少大人看診,您也快進來吧!”主僕倆快步走到竹軒前,雷柏蒼和趙大夫正站在房門口,兩人的神
都是無比凝重。
“爹!”雷仲遠一開口,就發現父親的頭髮似平白了許多。
雷柏蒼一轉身,看見兒子的身影,第一個反應不是開懷欣喜,而是怒叱“你…你還知道要回來?你心底還有雨蓮的存在嗎?爹給你寫了多少封信,你卻一點關心、一點情分都沒有,像你這樣的兒子,我寧可不要!”
“爹,是孩兒不對,是孩兒誤解了雨蓮,孩兒罪該萬死!”雷仲遠對這指責無法反駁,也無法閃避“請告訴我雨蓮她究竟怎麼樣了?”看兒子那一臉痛苦的樣子,雷柏蒼不忍地開口“大夫,你説給他聽吧!”趙大夫皺緊了眉頭“少夫人的身子本來就瘦弱,年前染了風寒一直沒好起來過,生產時更是耗盡了她的氣力,現在她…她氣中帶濁、咳中帶血,恐怕是熬不了多久的…”
“不可能!你騙人!”雷仲遠抓緊了趙大夫的肩膀“她當然熬得過去,她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趙大夫凝望着雷仲遠,意味深長地説:“雷少爺,我也不願見到這情況啊!只是少夫人…她本沒有求生的意志,不喝葯也不休息,就像是等待着命盡的那天。唉!多愁成病,你説,我救得了一個不想活的人嗎?”雷仲遠沉默了,他明白,這都是他帶給她的,他是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告訴我…她還有…多久的時間?”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可長可短,若她有一絲想活下去的意願,或許可以延長一段時間。”
“不管有多少時間,我都要陪着她…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去吧!”雷柏蒼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也不想再苛責他了,因為他看得出兒子已經受到最最嚴厲的處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