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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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冷翠冷着臉叱道:“再不鬆手,你要自找苦吃!”那人笑嘻嘻的説道:“我不鬆手,你打我好了!打是情,罵是愛,我在等着你打。”他的話還沒説完,只見鄭冷翠一揚手,只聽得叭、叭兩聲,那人一陣苦嚎,跌坐地上。臉上一道血痕,手背上另一道血痕,帶皮連去掉一大塊,痛得那人坐在地上直嚎。
鄭冷翠用馬鞭子指着説道:“我説過,不要自找苦吃!”她兀自帶動馬繮,緩緩的前進。
這時候人叢裏有人怪叫一聲:“打傷了人還敢走!”從人叢裏竄出一人,拔出匕首,跳到鄭冷翠馬前,攔住去路。
鄭冷翠朗聲發話:“高河港是個大地方,應該有人懂得待客之道。如果再讓這些不肖之徒為非作歹,傳到外埠,會是笑談。”她的話,是對四周的人説的,並沒有把馬前的漢子放在眼裏。
馬前的漢子狠聲罵道:“你傷了人,還敢如此放話,識相的,下馬磕頭陪禮,就饒你的小命!”鄭冷翠沒有答話,正要一帶繮繩,催動坐騎,忽然人叢中有人説話:“朱老三,你是愈混愈回去啦!自己招子不亮,還想在地頭上啃地皮嗎?”隨着説話的聲音,人叢中走出來一位中年漢子,一樣的短對襟棉襖,頭上戴的卻是兔圓頂暖帽,約莫三十來歲,步履之間,很有點氣派。
那持匕首的朱老三一見來人,立即收刀哈説道:“七爺!這娘兒們傷了我們的人!”這位七爺笑笑説道:“我説過,在地頭上混,招子要亮。你們是狗咬呂
賓,不識真人,自討苦吃,怪不得別人。”他倒是轉過身來,對鄭冷翠一拱手説道:“姑娘,每個地方都有混世的,高河港也不例外。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寬恕他們算了吧!我代表高河港向姑娘説抱歉。”鄭冷翠問道:“尊駕上姓是…?”那人説道:“小人姓何,人可何。”鄭冷翠説道:“何七爺,人在外面走,任誰都不想惹事,不過今天的事,是事到臨頭,想躲都躲不掉。”何七拱手説道:“姑娘請吧!天黑了,也該歇店了,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何七在高河港人頭
,大小還可以拿個主意。”鄭冷翠點點頭説道:“謝謝七爺的解圍,説句難聽的話,強龍不壓地頭蛇,一個外地的過客,縱使強煞,還是以不惹事為宜。如果不是七爺,今晚高河港,我們會過得很不愉快。”姑娘的話,可説得有筋有
,不亢不卑。何七趕忙拱着手,一直説着:“言重!言重!何七在高河港是個小人物,正好碰上這種事,只好不自量力出頭排解,難得姑娘明理,何七佩服!”鄭冷翠説道:“請問何七爺,華莊怎麼去法?”這兩句話一出口,何七顯然是一陣驚詫,而且是相當的震撼。他連忙問道:“請問姑娘,要到華莊見什麼人?”鄭冷翠説道:“去見華莊的主人大國手活扁鵲華心今華老莊主。”何七臉上驚惶之
愈是明顯了,他緊跟着又問了一句:“姑娘與華爺相識?”鄭冷翠搖搖頭説道:“素昧平生。”何七“哦”了一聲説道:“請姑娘恕我何七放肆,姑娘既然不認識華爺,如此前來見他是為了何事?”鄭冷翠説道:“路過此間,久仰華大國手醫道通神,所以前來拜見。”何七説道:“姑娘對華爺瞭解多少?”鄭冷翠説道:“不多。但知他醫術
湛,特來求醫。”何七問道:“是聽説嗎?不過姑娘來得不巧…”鄭冷翠説道:“是華大國手不在華莊嗎?還是另有原因?”何七説道:“華爺今天是他六十初度,他在今天壽筵上已經正式宣告,從今天起,他告老歸隱,不再行醫。所以我才説姑娘來得不巧。”鄭冷翠聞言一怔,回過頭來對章婉若説道:“怎麼會有這種事?為什麼會這麼巧?”章婉若倒是很安穩的説道:“姐,你何必為這件事煩心?我們本來就沒有打算在高河港鎮求醫,今天在鎮上歇一宵,明早上路,就當作沒有發生這件事。”鄭冷翠説道:“不對,喬恩為什麼沒有説?他不是一個説謊的人,而且他也沒有説謊的必要啊!”何七在旁邊一聽,大驚一驚連忙問道:“姑娘,你方才説的是喬恩喬爺嗎?”鄭冷翠説道:“是呀!今天早上在路上遇到喬恩,是他建議我們前來華莊的,並且他説他是華大國手的身邊…”何七沒等她説完,忙着拱手説道:“姑娘,何七方才罵別人招子不亮。現在自己才是有眼無珠,不知姑娘是喬大爺的朋友,請吧!請三位隨着我來。”鄭冷翠問道:“七爺,你也認識喬恩嗎?”何七拱手連連説道:“何七是華莊的小腳
,不知道三位是喬大爺邀來的,失禮至極!請吧!回頭向三位賠罪,請三位千祈休怪!”他一面説話,一面引導着鄭冷翠一行三騎,繞過大街,沿着一條小溪,沒有燈光,沿途黑暗看不清楚,一路走來。約走了兩三里路,小溪之旁,有一棟瓦房,何七推門進去,裏面有一位壯漢,剛叫聲:“七爺!”何七揮手吩咐:“快去請喬大爺,説來了貴客。”進得屋裏,陳設非常簡單,兩間房屋,裏間一幾一榻,外間一張方桌,幾張椅子,除此以外,屋內可以説是空無一物。
何七一再説抱歉,他説:“這裏實在簡陋,不是待客的地方,不過今情形特殊,只好委屈三位貴客。”鄭冷翠問道:“七爺,華莊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可否相告?如果不方便,我們還是回到高河港到客棧暫住一宵,以免增加華莊的麻煩。”何七連忙急道:“姑娘,請千萬不要生氣。我方才已經説過.何七在華莊只是個小腳,華莊的事,輪不到我來説,我已經派人去請喬大爺,他來到這裏以後,自然會細説從頭。”人家既然這樣説,自然不好再問。
突然外面門響,喬恩大踏步進來。進門便深深為禮口稱:“恩官!”鄭冷翠攔住他説道:“一切客套免了吧!我們正要請教…”喬恩説道:“既然姑娘如此執意,喬恩就遵命,放肆之處,尚請原諒。三位想必早已餓了,先將就請用一些,一切等到明天就好了!”他拍拍掌,從外面進來兩個人,提着食盆,放在桌上打開,裏面裝着四樣臘味,一缽子稀飯,一盤子煎餅,一盤銀絲素卷。
喬恩一直在抱歉:“真是對不起!華莊今天情形有些緊張,一切都走了樣,這些食只是暫時為恩官填飽肚子,實在不是待客之道。”鄭冷翠説道:“論年齡,我稱你一聲喬大哥,不算過份…”喬恩惶恐不安,
着手説道:“這…太不敢當,太離譜了!喬恩説什麼也不敢這樣不知進退!”鄭冷翠説道:“我已經説過,大家都是在江湖上闖蕩的人,不要太過拘泥。我們現在吃飯,不瞞你説,我們實在餓了。”喬恩歉意無限的説道:“為了喬恩的事,讓三位如此趕路,高河港鎮上我又沒有安排好,足見我辦事不牢,三位請用,喬恩回頭有下情稟告。”雖説是
食,實際上是十分可口,三人吃得非常舒適。
飯後,喬恩已經恢復正常,他説話的嗓音很大,是個朗的漢子。
他吩咐送上蓋碗茶以後,揮退何七和進來伺候的人,他端一張凳子,靠門口牆邊坐下,看樣子他是在滿懷警戒之中。
他拱手説道:“遵照姑娘吩咐,喬恩不再尊稱恩公。不過,喬恩所説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滿懷尊敬之心,不敢有一點欺騙。”鄭冷翠只是淡淡的説道:“我們在聽。”喬恩説道:“今天的事,各位一定疑竇重重,五百兩黃金是疑問的關鍵。但是,源不説,是難讓人相信的。三位大概沒有想到,喬恩在十年前,是一名盜匪…”章婉若驚呼出聲,又掩不迭。
鄭冷翠淡淡的説道:“這也沒有什麼,現今官府之中,種種貪贓枉法、欺壓善良百姓的行為,是另一種形式的盜匪,或者説,連盜匪都不如。”章老爺子説道:“盜字下面不一定就是匪字,如果盜字下面是一俠字,則勝過偽善的人多矣!喬兄恐怕就是有道之盜。”喬恩苦笑説道:“老爺子和鄭姑娘的寬宏大量,不以喬恩曾是盜匪見棄,喬恩!”他
了一口氣。
“十年前,在白山黑水之間,紅鬍子大盜喬飛,憑着一杆馬刀,一匹快馬,縱橫在關東,無人敢當其鋒。有一次被官兵快槍隊圍捕,身中七槍,騎馬衝出重圍。最後,馬兒跑得力竭而死,人也跌在路旁,奄奄一息…”鄭冷翠説道:“結果正巧華心今華大國手路過,救了喬飛的命。”喬恩嘆口氣説道:“真是天可見憐,華大國手正好攜眷到關外遊覽,馬車路過,看到一個渾身是血,已經瀕臨在死亡邊緣的人。”章老爺子説道:“華大國手不是江湖中人,他面對這種情況,對方身分不明,他居然敢伸出援手,真是難得。”喬恩説道:“這大概是出於他醫家側隱之心,不會見死不救。”鄭冷翠説道:“華大國手醫道果真通神,這身中七槍的喬飛,當然是會獲救的。”喬恩説道:“華大國手救了喬飛,而喬飛也坦白説出自己的遭遇…”章婉若接口説道:“這一下大概把華大國手嚇壞了吧!”喬恩説道:“大國手倒是很沉着,他問我:傷勢會在十天半個月以內,完全恢復健康。康復後會再回到山林為盜嗎?”章老爺子嘆道:“問得好!而且問是時候。喬兄,你當時是如何答覆他的!”喬恩説道:“我自忖做了幾年盜匪,做的是為劫富濟貧的勾當,從來我的馬刀沒有殺過人,任憑這樣,最後還是捱了七槍,幾乎把命送掉,可見得這盜匪之事,是不能做的。所以,我是決心不再回到山林了。”章老爺子
口讚了一聲“好!”接着又問道:“於是華大國手就請你到華莊來?”喬恩説道:“是我請求的,事實上這些年,除了搶劫,別的都不會。華大國手接受了我的請求,隨他到華莊,幫他採藥,也是算是為自己贖一點點罪。就這樣,喬飛轉變為喬恩,在華莊一待就是十年。”章婉若問道:“這五百兩黃金又是怎麼回事?”喬恩嘆氣説道:“這件事還是由我而起。”鄭冷翠問道:“十年洗面革心,難道還有什麼糾葛不成?”喬恩嘆道:“當年在關外為盜之時,我給自己定下四個約定。第一,絕不殺人,除非貪宮污吏,其實貪官污吏用不着我來殺他們,自有國法或者是俠義之士來替天行道。我自己的行為已經是在該殺之列,那裏夠資格殺人除害?”鄭冷翠説道:“第二個自我約定又是什麼?”喬恩説道:“第二個約定是以十年為期,十年以後,金盆洗手,歸隱田間,做一個規規矩矩的人。因此,我每次搶劫之後,除了賙濟貧窮,剩下來的都變換成黃金,藏在山林秘密之處,以待十年之後,生活費用。”鄭冷翠問道:“就只有五百兩?”喬恩説道:“存夠五百兩就再也存不起來,即使搶劫得富豪,總是有意外之需花費掉了。”鄭冷翠沒有再問,章老爺子也閉口不言。喬恩也覺得自己有五百兩黃金,與華莊全家人的
命安危,絲毫扯不上關係。
他想了一下,説道:“一個月前,我在山上採一株難得一見的多年生、高喬木的決明子,無意碰到一個頭陀,他是我當年關外做鬍匪時的夥伴。”章老爺子口叫道:“糟了!別人他鄉遇故知是喜或樂事,喬兄恐怕不是樂事了!”喬恩説道:“可不是嗎?當年他逃
之後,改裝為頭陀,自稱是鐵頭陀…對不起,我似乎盡在説一些無關緊要的事。”章老爺子説道:“事有始末,喬兄儘管慢慢説。”喬恩説道:“這個鐵頭陀知道我有五百兩黃金的事,他在見面之後,便向我要這五百兩黃金。”章婉若問道:“喬大哥,你沒有打算給他?”喬恩嘆氣説道:“金錢是身外之物,何況我在華莊過得豐衣足食,那裏還在意這區區五百兩黃金?”鄭冷翠問道:“可是當時你拒絕了他,對不對?”喬恩説道:“有道是:殺人可恕,情理難容。五百兩黃金雖然是不義之財,也算得是血汗錢,那裏能這樣平白送給他?再説,這筆錢,我一直有一個打算,準備開一家藥鋪,邀請名
主持,做一些施藥救人的事,如果平白給了鐵頭陀,非但不能做善事,恐怕還會助紂為
,幫助他做壞事。”章婉若問道:“那個鐵頭陀會放手嗎?”喬恩嘆氣説道:“他確實是不會罷手的,我千不該萬不該將我在華莊的事告訴了他…”章老爺子連聲“糟了!糟了!”説道:“那個鐵頭陀一定會找到華莊來,像華心今這種人,最怕的是惹上江湖人士,鐵頭陀知道了你在華莊,就等於挖到了一個大寶藏,他一定不會放手。”鄭冷翠問道:“喬大哥,請恕我冒昧,這個鐵頭陀雖然是你當年的夥伴,他的武功你當然知道,比你如何?”喬恩説道:“鄭姑娘,喬恩方才曾經誇口,當年以一柄馬刀、一匹快馬,稱雄白山黑水之間,這鐵頭陀既是我的從屬,武功當然不如我,要不然他是頭兒我是屬下。但是,我錯了!”鄭冷翠説道:“十年歲月,使你們之間有了很大的改變?”喬恩嘆息的説道:“十年歲月,我在華莊過的是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除了偶爾活動活動筋骨,我幾乎沒有練過功,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而且我也厭惡再
刀
槍的。再説,在華莊,也不允許我耍刀
槍的!可是鐵頭陀不同,十年,不知道他是從何處練得一身好功夫,完全不是當年關外馬賊的身手了。”章老爺子問道:“你們已經
過手了嗎?”喬恩説道:“就在我回到華莊的第二天,鐵頭陀來到了華莊,他不但要五百兩黃金,而且還要將華莊廢掉,蓋成一座廟來供養他,當然不能讓我忍受,是在我實在不願意的情形下,我們就在華莊門外,打了起來。”鄭冷翠説道:“結果是你輸了!”喬恩嘆了口氣説道:“實不相瞞,那
本不叫做比武,出手不到一招,就被他一掌打得我吐血。”章婉若問道:“喬大哥,於是你就屈服了?”喬恩説道:“章姑娘,喬恩就是做過馬賊鬍匪的人,在刀頭
血過生活,
命
本不放在心上,何況我已經在十年前算是死過一次,所以,鐵頭陀打敗了我,威脅我的
命,是達不到他的目的的。”鄭冷翠説道:“他可威脅華大國手全家。”喬恩説道:“華大國手為人一生忠厚,如今為了救我的
命,卻惹來全家人
命危機,天理難容。所以我完全屈服。説是完全屈服也不見得,我跟鐵頭陀説,只要他不傷害無辜的華家,五百兩黃金我親跑一趟關外,取出來送給他。”鄭冷翠説道:“鐵頭陀會接受這種條件嗎?”喬恩説道:“他似乎很在意那五百兩黃金,居然答應只要黃金到手,他可以放過華家,也不要在華莊建廟。”鄭冷翠輕輕的“啊”了一聲,她對這樣的承諾顯然是有些意外。
章老爺子説道:“邊據説有一種教,特別重視黃金,這位鐵頭陀為了五百兩黃金,而放棄了其他要求,是不是就是這種教派?”喬恩説道:“以下的事,三位都知道了。只不過,三位來到高河港,我不希望捲入這場無謂的糾葛。所以,何七帶三位到這裏來,這裏只是喬恩平
獨思的地方,實在不能待客。”章婉若説道:“喬大哥,如果我們説要去華莊看看呢?”喬恩一怔,立即説道:“當然可以,喬恩不能説大話,三位前往華莊,華大國手一定待以上賓之禮。只是,目前因為鐵頭陀…”章婉若接着説道:“如果我們願意去見見這位我相未除、貪念仍在的鐵頭陀呢?”喬恩一陣錯愕,只掙扎得一句:“那…萬一那鐵頭陀…”鄭冷翠説道:“婉若説是見見這位鐵頭陀,實際上我們是去看他究竟想做什麼?如果只是為了五百兩黃金,拿錢走路,那也就沒有什麼,只恐怕他不會這樣輕易放過華莊。”喬恩怔了一下,説道:“如果真是那樣,喬恩唯有一死而已。”章老爺子説道:“喬兄,你離開江湖太久了,你還看不出鄭姑娘有意
手來管這件事嗎?”喬恩大驚以後,又是大喜,站起來説道:“喬恩有眼無珠,只知道三位是臨財不苟的君子,原來還是俠義之士,華莊有救了!”他正待要雙膝跪下,卻被鄭冷翠伸手攔住説道:“喬大哥,章老爺子説得對,你離開江湖太久了,已經沒有了江湖客的豪氣,天下事天下人管,有什麼可謝的。”她伸手拉住章婉若。
“何況,救了華莊,大國手更會盡心醫治婉若的眼睛,我們豈不是正好扯平了嗎?”她轉過來又補了兩句:“當然,如果我們鬥不過那個鐵頭陀,算是我們無能,也不會增加華莊更大的傷害,事情就是這樣。”喬恩一再打躬拱手的説道:“姑娘請不要再説了,喬恩無知,真是慚愧無地自容。但現在…”他的話還沒有説完,門外敲門聲甚急。何七在外間叫道:“喬大爺,事情緊急!”喬恩開門,何七滿面焦灼的説道:“那賊頭陀突然翻臉,要帶走華莊的全部珍藏,不然的話,他要放火燒屋。”喬恩還沒有説話,鄭冷翠説道:“喬大哥,你先去穩住局面,請何七爺帶我們前去華莊。我説過,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快去,我們隨後就來。”喬恩稱謝之後,匆匆而去。
他趕到華莊大廳,只見鐵頭陀大模大樣坐在當中,華心今大國手站在一旁,他的身後站小,滿臉驚惶,不知所措。
喬恩趕到之後,喝叫道:“儲老五,你這是做什麼?”鐵頭陀笑笑説道:“稱呼我鐵大師,你還把我當作是當年關外馬賊拉桿子的儲老五嗎?”喬恩剛要説話,鐵頭陀喝道:“叫鐵大師!”喬恩只好稱呼“鐵大師”然後説道:“我們講好了的,你要的五百兩黃金,已經全數給你。你在華莊這段時期,我們全心招待不敢有一點怠慢,你為什麼要這樣説變就變?做人總要講信用!”鐵頭陀呵呵笑道:“信用?信用是什麼?喬飛,你已經完了,還有什麼資格在這裏跟我談條件?告訴你,華老頭平行醫,搜刮了不少珍寶,如今獻給我,算是一樁功德…”這時候外面有人接口説道:“這個世間,還有這樣要功德的嗎?”鐵頭陀抬頭一看,門口站定三個人,前面站的是一位冷酷而美貌的年輕姑娘,後面並排站着一老一少。
鐵頭陀問道:“你們是華莊的什麼人?”站在前面的是鄭冷翠,她左手握着一柄劍,右手叉,自然有一種懾人的氣勢。
她望着大廳裏的鐵頭陀,高大、壯、一臉落腮鬍子,掃帚眉,牛環眼,一雙朝天鼻灶,齜着嘴,
出一嘴的黃板牙,穿着一身火紅的袈裟,樣子長得十分兇惡。
特別使人注意的是他左手邊一張紫檀木的茶几上,放着一個小面盆一般大小的木魚。黑黝光亮,是鐵鑄的,少説也有五六十斤重。
鐵木魚的旁邊,掛着一木魚槌,光是槌頭就有飯碗大,約有兩人多長。
能夠使用這種鐵木魚的人,不用説橫練外五門的功夫,很有火候。
鄭冷翠心裏盤算,難怪喬恩不是對手,一般高手恐怕也難以為敵。
她這樣一思忖,鐵頭陀立即喝道:“既然你能出頭,為什麼灑家問你的話你不回答?”鄭冷翠心裏已經拿定主意,微微一皺眉頭説道:“不是我不説話,而是我不想回答你的話。一個出家人如此魯無禮,恐怕垂眉的菩薩也會變成怒目金剛了。阿彌陀佛!”由鄭冷翠認真的宣了一聲佛號,真是有夠諷刺的。
鐵頭陀呵呵笑道:“你在逞口舌之能,待一會讓灑家超於你。説吧!你們是華家的什麼人?”鄭冷翠冷冷的説出:“説出我們是誰,你也不會知道的,又何必要説給你聽,不過…”她語氣一變,加重了嚴肅的表情。
“我可以告訴你的,我們是前來取回那五百兩黃金的。”鐵頭陀一瞪眼問道:“什麼,你在説什麼?”鄭冷翠説道:“你是真的無知?還是假裝不懂?告訴你,喬恩那五百兩黃金本來應該是我的,但是,他説是捐獻出做功德,為佛祖塑造金身,這是好事,所以我還給了他。可是,如今才知道是你這種佛門敗類起了盜賊之心,那就不如將黃金要回來,且另做功德…”鄭冷翠的話還沒有説完,鐵頭陀大吼一聲,隨手拿起鐵木魚,騰身而起,直撲門外。
鐵頭陀的身體壯而且略為肥胖,可是當他騰身直撲,卻是輕盈如燕,而且來勢極快,起落之間,大約有三丈開外。
就在他這樣怒氣沖天,直撲而出的同時,鄭冷翠一伸手,抓住章婉若的手,一聲斷喝:“走!”章老爺子也有默契。如此一聲叱喝,三人同時起身,橫掃而過,落身在華心今大國手家人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