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瘋狂的康三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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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陌生的神情，陸青雨和張曉嫺都愣了一愣。霍宗棠只好無奈地説:“康少，別這樣。書道切磋，不至於如此。”康無畏忽然一手摟過陸青雨的肩膀，看着她姣好的容貌笑道:“這是我喜歡的女人。”陸青雨倒追康無畏多時無果，沒想到他竟在此時表白心跡，眼裏忍不住出難以置信的神，然而還沒來得及狂喜，卻又聽康無畏説:“霍宗棠，你再和我比一局，我讓她陪你一晚。”陸青雨的身體一僵，剛剛的狂喜，驀然變成了複雜至極的情，一陣狂怒和深悲、憎恨與震驚同時湧上心頭，狠狠撕碎了心中的喜悦和愛意。

“康無畏！你瘋了！”她甩手在他臉上扇了一巴，然後憤然一甩長髮，踩着高跟鞋喀喀喀地走了。

周圍的人全都傻了眼。

康無畏無所謂地甩甩頭髮，伸手摸摸嘴角的血沫，咧嘴對霍宗棠笑道:“答應我。不然的話，你今晚會沒法睡覺。”霍宗棠長出了一口氣。對於“康三瘋”的瘋狂勁兒，他總算是有了深刻的體會了。

“好吧，但賭注什麼的，就不必了。這一次，我們只論書法。”剛答應下來，吳治中就到了。聽説裏頭的前輩們也要看霍宗棠的書法，康無畏就説:“正好。一起進去，一人寫一手字，讓大家來評評。”於是，書法對局，就這麼定了。

一大幫子人，就一下湧進了會客大廳裏。

聽説今天最出的兩個年輕人要一較高下，大廳裏的老書法家們都來了興致。衞夫人立刻吩咐工作人員，準備好了筆墨紙硯，一羣人就圍在了大長桌旁觀戰。

左側，是康無畏，右側，是霍宗棠。

陸青雨走了，張曉嫺還陪在康無畏身旁。不等人吩咐，她自己先乖巧地站到了桌旁，給他硯起墨來。

她一身長裙如墨，人也如墨玉般秀美。紅顏磨墨，公子提筆，真是雅事。周圍的人見了這氣派，都暗暗讚歎。

美人硯墨，就和紅袖添香夜讀書一樣，最是美事，又給康無畏增添了幾分風韻致。

見霍宗棠孤身一人站着，衞夫人就看了衞小貝一眼:“小貝，你去給宗棠哥哥硯墨。”

“啊？我？”衞小貝有些意外，周圍的人也都愕然。楊泰貞的神，尤其難看。

霍宗棠擺手説:“不必了，我自己來。”衞夫人卻微笑着看着他:“你是客人，應該的。還是你想讓我替你硯墨？”霍宗棠一聽，忙連説不敢。那邊衞小貝過來替他硯墨，霍宗棠就不敢推辭了。衞小貝穿一身漢服，彎身硯墨時，寬大裙襬如牡丹開放，更添幾分仕女之美。

兩邊都有紅顏美女硯墨助興，這書法比試的氣氛就更好了。

兩人面對一張白紙，也都正容斂神，調養神，神力隱然如雲波翻騰，裏面積蓄着不知多少情緒與智慧。

很快，康無畏似是醖釀完畢，提起筆一蘸，雙足一分，上身前傾，就在紙上寫了起來。

他寫的是先祖康有唯曾經寫過的一副對聯:孝友忠信立名節，禮義廉恥存道心。

康氏康有唯學書，自謂執筆用朱九江法，臨碑用包世臣法，用墨浸於南北朝，學養深厚。康無畏自幼學習康氏書法，已訓練了不知幾千百次。這一手字寫出來，水行雲，將康有唯大氣磅礴、縱肆奇逸的氣派，再現了五六成。

書寫過程中，只見墨字邊緣放出九分黃光，很是澄澈鮮明。墨字落在紙上，就好似鐵水冷卻一般，迅速凝鑄、凝實，墨深厚，骨力蒼勁，自有一種金石般的剛健。

張西樵在他身後不住頷首，滿臉的讚賞。

“這一手字筆力驚人，已然入木九分。神韻亦佳，可達鐵畫九品。不錯，不錯！”康夷一站在他兒子身後，卻是不説話。

另一邊，霍宗棠也開始提筆寫字了。他寫的，自然又是顏真卿的顏體書法。

這一次，他決定拿出顏真卿的《多寶塔碑文》，讓大師的這個傑作，在漢星世界裏傳承下去，大放光彩！

《多寶塔碑文》，是顏真卿四十四歲時的作品，屬早期之代表作。雖與他後期剛勁雄強、沉雄渾厚、大氣磅礴的風格有異，但整篇結構嚴密，點畫圓整，秀麗剛勁，為前世之人初學書法的極佳範本。

當然，這篇碑文原文極長，霍宗棠即席與人比試，不可能全部寫出來。於是只寫了原文七則偈文中的第一則:佛有妙法，比象蓮華。圓頓深入，真淨無瑕。慧通法界，福利恆沙。直至寶所，俱乘大車。

一行字寫下來，筆力雄渾厚重，墨酣意足，在筆墨動處頗顯媚秀之姿。

寫字時，字體邊緣發出七八分黃光，墨字凝實漆黑，有種鐵凝鍊的金屬質。一氣寫完之後，每個字都似具有了重量。

不知道什麼時候，康夷一已經站在了霍宗棠的身後。

等霍宗棠停筆，他的一手就迫不及待地放在了一個“佛”字上。觸手微涼，質堅硬，那黑墨水，如今好像化為了鑄鐵一樣。一股端莊平穩、雄渾飽滿的正氣，以及一股清涼的禪意，從字中傳到他手指上，令他彷彿觸電般一驚。

其餘的衞夫人、張西樵、於天佑、吳治中、林旭光等人，也都眼珠左右轉動，不斷地對比、鑑賞這兩幅書法。

張夏立、衞小貝、於大杉、林鑫、楊泰貞、張曉嫺等人，則眼巴巴地看着這些前輩，等着他們評出個高下。

霍宗棠和康無畏則放下筆，等着他們宣佈結果。

這幅書法，霍宗棠可謂是竭盡心力，耗費了極多的神與心血。一停筆，靈魂深處竟然有種虛軟、疲憊的覺，神恍恍惚惚，好像快要睡去一樣。説實話，這幅字，應該是近期霍宗棠寫得最好的一幅作品了。現在讓他再寫三五次，恐怕也無法達到如今的水平。

再看看筆下的書法，那些消耗掉的神力，竟有十之**，都熔鑄在了墨黑的筆字裏。着清香的墨香，一股淡淡的神波動如脈搏般起伏，每一下都在他心中躍動，彷彿與他有心靈應一樣。

靈魂的大書內，忽然又多了一個文魂字符，形狀宛若一個縮小的黑字。一股夾雜着熱與清風的神力忽然灌入頭頂，立刻將靈魂的虛軟與疲憊驅散一空，頭腦中恢復了一切清明。

這是霍宗棠第一次通過寫書法，凝結出一個文魂字符。

康夷一還在觀賞、品鑑這幅字，神情非常認真專注。

霍宗棠和康無畏都是同樣的平靜，但康無畏的眼內，卻似乎有一絲緊張。看着霍宗棠寫出來的那種全新的字體，他驀然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康夷一忽然嘆了一口氣，對康無畏説:“你來摸一摸他的字。”康無畏臉微變，卻是聽了他父親的話，走到霍宗棠的書法前，伸手去撫摸紙上的墨字。他摸得很仔細，一個又一個，就像用心受着情人芳香的身體。

在觸碰墨字的過程中，他的臉再次變了一變。沉片刻之後，他嘆了一口氣，回到自己的書法前，伸手一抓，竟將那極耗心血寫成的作品，狠狠成了一團！

“我認輸。”

“啊？”周圍的年輕人，都驚呼了一聲。這個結果，實在太出人意料了！

張曉嫺有些着急地抓住康無畏的衣袖，説:“可是…大家都還沒評出結果，康哥哥你怎麼可以…”康夷一這時終於開口了，面很嚴肅。

“筆力方面，我兒入木九分，霍宗棠入木七八分，我兒勝。但字體方面，霍宗棠的顏體字結構平穩端正，嚴謹莊重，用筆、轉折、點畫等結構，有雄渾大氣之韻，勝於我兒的書法。神韻方面，霍宗棠的字渾實如鐵，具有一種端正的人格，飽滿的正氣，內裏的魂力充沛剛健，堪稱鐵畫十品，也勝於我兒的書法！”衞夫人等微微頷首，顯然也贊同他的看法。

“當然，如果差距僅限於此的話，那麼兩幅書法也勉強可算在伯仲間，差別並不大。但霍宗棠小友的書法，已經達到了引發文魂應的地步。在這方面，無畏的書法就不是數量的落後，而是質的差距了。如果還硬要比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啊！”張曉嫺等人聽了康夷一的點評，再次發出情複雜的驚呼聲，也不知道是嘆息，還是震驚。

康無畏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了他父親的説法。

霍宗棠看着康夷一，拱手行禮説:“康前輩，承讓了。”雖然比試者之一是自己的兒子，可康夷一依然能夠公正平等地進行評價，絲毫沒有偏袒自己的兒子。這份懷以及人格，令霍宗棠十分敬佩。

衞夫人等人一一走上前去，伸手在霍宗棠的書法上摸了一摸。每個觸碰到書法的人，額頭上都有青光微微漾開，那景象十分神異，好像因為觸摸了這書法，靈台上受應而綻開了一朵靈之花一樣。

這就是文魂應的神效了。所謂文魂應，即是文學、書法作品，能夠引發讀者神應，產生種種魂力異象的效果。

它不僅能令讀者有審美的愉悦，更能獲得神能量的補充，以及人格、情志的染，一些將要升級的人，甚至能夠因此而獲得晉級的靈光、機緣。

因此，文魂應，天然地成為了區分一般作品，以及出作品的重要標誌。此外，擁有文魂應，也是作品能夠晉升為“文器”的重要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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