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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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宣佈完汪洋的工作安排後,還是紀委的人,還是幾個月前在處級幹部會上宣佈汪洋被雙規的那個人,宣佈了市紀委的決定。這個決定已經報請市委批准。原來秦南沒有失蹤,而是已經被雙規。他的問題已經基本查清,鑑於他的犯罪事實,市紀委決定開除其黨紀,開除其公職。犯罪嫌疑人秦南已被移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聽到這個消息,從大家的眼神中看不出更多的震驚。

也就是在這天下午,汪洋還是不斷地往家裏打電話,可仍然沒人接聽。下午四點多鐘,汪洋打開了辦公桌上的電腦,他瀏覽了一下新聞後,便打開了自己的電子信箱。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機會打開過電子信箱了。他一下子就發現了修婷發給他的一封電子郵件,而這封電子郵件顯然已經有人讀過。他還是把它點擊開來,坐在那裏,貪婪地閲讀起來:汪洋你好:請允許我直呼其名,而不再叫你汪總了。當你看到我的這封電子郵件時,我已經不再是你麾下的一員。請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經遠離你而去了。請允許我説這是一次遠離,這是一次真正的遠離。儘管我們已經相識在若干年前,儘管我還沒有真正地走近過你。可我還是覺得我的這次離去,會是我們生命中的永訣,因為我們怕是沒有機會再相見了。我將離開這座城市,不會再回來了。請不要問我將去哪裏?因為我並不知道我自己會漂到天涯還是海角。我並不知道哪裏還會是我快樂的搖籃,何處還會是我期望的夢鄉。

汪洋,我在心裏對你是充滿的,那是因為當我們相識若干年後,在我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再次與你邂逅在這座城市裏的時候,你卻在並不瞭解我的情況下,竟然向我投來了理解的眼神與信任的目光,你還又一次點燃了我的慾望之火,可我卻不得不在剎那之間,就將它熄滅了。

也許,你本就不知道我説的“又一次”的含義。我現在想告訴你,其實,我們並不是相識在20幾年前的青年農場裏,並不是相識在那次讓我的血進你的血管裏時你的那次病中,而是來得更早。那早得就讓你幾乎沒有過一點兒記憶,可我卻是無法忘懷的。是你那個不經意間看似平常的舉動,留住了我的呼,留住了我的生命,留住了我的夢想…

那還是在我剛剛上中學的時候,一次在李家莊海濱浴場的游泳中,一個大打來,把我捲入了底,我拼命地掙扎着,海水還是一次次地淹沒了我的身體,那一刻,我的呼喊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可就在那時,我突然覺得被一個人抓住了,那個人又用一隻胳膊把我一下子摟進了他的懷抱,我如同在汪洋大海中抓住了一救命稻草,我的兩手緊緊地摟住了那個人的部,而他騰出兩隻手拼命地擺動着。當我的雙腳已經駐足到沙灘上的時候,我失聲痛哭…當我從驚恐中鎮靜下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遠離我而去了。而他留在我的印象裏的只有在海中掙扎時的那種不屈與倔強,還有那天他留在我身上的體温,而那體温,若干年來一直在我的身上綿延着,它一直温暖着我的肌體,温暖着我的情,温暖着我的那顆朦朧的心…

汪洋,説到這裏,不知道你是否會想起那天的情景,也許會,也許不會。可我想告訴你,是在那件事發生幾年後,還是在我下鄉的那天,在當地貧下中農為我們召開的歡大會上,你代表先期到達那裏的知青發表歡我們到來的講話時,是你那抑揚頓挫的聲音,把我的目光引到了你的臉上。那天,那一刻,我竟然驚訝地發現,幾年前,那個在海中挽救了我生命的看上去比我大幾歲的大男孩兒竟然會是你。那時,你就像現在這樣大約一米八的個頭,只是比現在消瘦得多。可你在我的心裏已經是那樣的偉岸了。那一刻,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而這種愛並沒有被你所知,那都只是在我的心裏悄然萌發的,而這種愛竟然在我的心裏持續了半生。那天晚上,當我離開方圓幾十裏的青年農場的時候,讓我頓時產生了與你已是天涯之隔的覺。可今天看來,那一刻,讓我產生這種覺的原因並不是那地理上的距離,而是我心靈上的障礙,它屏蔽了我情的傳遞…

那一年,是我偶然路過你們小隊時,偶然地發現了那個病中的你,又偶然地讓我的血融入了你的肌體。在醫生們為你手術的那幾個小時裏,我並沒有在手術室的門前逗留,而生怕惹來非議,我一個人徘徊在醫院的大門口,眼淚始終伴隨着我,直至我已經知道你平安地走下手術枱的那一刻,才悄然地離去。

汪洋,我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從我那次離開直到與你再度重逢時,竟然會是在若干年後那次在車輪下把你和你的兒子救出來時的那條嘈雜的馬路上,可我當時竟渾然不知。要不是這次見面時你告訴了我從那天起你曾經萌生過的尋找,或許我永遠都不知道那會是你,因為那天當我離開那條馬路後,就從來沒曾將那件事再度記起。

現在想來,那肯定應該歸結為一種緣分。如果不是一種緣,如果不是一種天然的緣,怎麼會讓我們在多少年音訊全無的背景裏還匆匆地相遇?怎麼還會讓我在茫茫的人海中把你從危難中救起?怎麼還會讓我在歷經了若干年的人生軌跡後的今天,又一次全然不知地涉足了你生活的領域?

汪洋,我曾經無數次地在需要傾訴的白天,我曾經無數次地在無法入夢的夜裏,想與你求一次傾心的相遇。我愛你,我早已深深地愛上了你。可我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包括我們今又重逢,我依然無法在你的面前啓齒。因為我知道那或許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那個年代,我本就無法將我的情願強加於一個對我本就沒有一點覺,甚至對我連一點兒印象還不曾留下的人。儘管那種愛已經青藤般地糾纏着我的思維,儘管那種愛已經基因般地融入了我的血,儘管那種愛已經心跳般地無法從我的生命中剝離,可我無法啓齒,我真的就無法啓齒。我們這次重逢給了我這樣的機會,可我依舊不能在你的面前袒我的心懷。因為在你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非常美麗非常善良非常有氣質而又值得你愛的女人和你晨昏相對了。儘管我只見過她一面,而且還是在那種極為尷尬的情景下見面的,可我依然覺到了她的別具一格。在沒見到她之前,我已經覺到我似乎打破了你們生活的寧靜,我不時地覺到似乎有一雙鋭利的眼睛在注視着我的一舉一動,尤其在我與你的不多的幾次接觸中,我每一次都會有那樣的覺。我不忍心用我的自私在你們愛的港灣裏捲起波瀾,哪怕只是小小的漣漪。我明明知道愛本身就是自私的,可我實在無法自私地讓自己成為你們之間情的屏障,實在無法自私地讓我自己駐足在你温暖的夢境裏,實在無法自私地讓你的愛人在她恬美的睡夢中驚恐你的離去。不能,我不能,我不可能那樣做。愛本身就是一種非常美好的情,男女之愛,更是我們人類最美好最充滿魅力最至高無上的情。我如果那樣做了,本身將是對愛的一種褻瀆…

汪洋,請轉告你的愛人,我應該叫她一聲嫂子,請她接受我的道歉。是我的貿然出現,才讓她從客觀上到了冷風的侵襲,而憑她,憑我對她的覺,她的一生始終都應該沐浴在天般的温暖裏。如果説我對她構成了傷害的話,請她原諒我,那真的不是我的本意。當你看到我的這封電子郵件時,我也同樣已經消失在了她的生活裏。今後,我不論搖曳到哪裏,遊弋到何方,我都會為她祝福,為她祈禱。

汪洋,今又重逢,我的心靈已經得到了安,並不是我得到了什麼,而是你讓我得到了靈魂上的藉。那天,我們在你辦公室的短暫的擁抱中,你給了我讓我足足企盼了一生的神上的愛撫,你説你已經愛上了我。僅僅是你的這句微不足道的道白,就像雨般滋潤了我乾涸已久而異常飢渴的土地。我還企求什麼呢?也正是這句話,讓我更加覺得我為你做出的那些事情,當然包括我為了從張恆那裏拿到那至關重要的證據所付出的代價都是值得的。當然這代價僅僅就是指我違背了自己的意願而再一次違心地走近了他,甚至走進了他的別墅那骯髒的領地。這就已經讓我到近乎玷污了我人格的清白,如果不是為了你,我是絕不可能那樣做的。至於其他,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不可能容忍讓我這飢渴的土地,用一灣污染的髒水去澆灌。因為我曾經無數次地夢想,我如果是一灣綠水,我希望接受你月光般的愛撫;我如果是一塊沃土,我希望讓你在那沃土上温情地耕耘;我如果是一片白雲,我希望享受你藍天般的擁抱。我相信只有你,只有你能夠用生命的五線譜,演奏出我愛的永恆的快樂的旋律…

汪洋,不管當今社會是怎樣的浮躁,人心是何等的茫然,我依然相信,真正的愛能夠讓一個人為它而犧牲,甚至生命,我已經用我的行動為愛做了註解。如果需要,我真的可以讓自己為愛而化作一縷白雲悠然而去…

因為我真的愛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多少年前,當我走進新婚房的那一刻,我的幻覺之中,新房中的那個人還是你。今天看來,那才是註定了我不可能與他地老天荒的真正原因。在我看來,一個人在愛的旅程裏能夠走多遠,走多久,那是需要用覺來丈量的。當愛來臨的時候,應該是轟轟烈烈的;當生命踏上歸途的時候,如果能夠説我還沒有愛夠的話,那麼,這種愛才是天動地,才是銘心刻骨,才是酣暢淋漓的。愛,並不一定需要了解;愛,並不一定需要漫長的過程。愛,只是需要邂逅時那輕輕的一瞥;只是需要相遇時那微微的一笑;只是需要握手時那覺的傳遞…

我還是想讓你多少了解一下我,儘管在我行將離去的時候,這已經不再重要。我還是想告訴你,我既然如此地愛你,卻為什麼會在那年你手術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我其實只是我父母的養女。我的父母和我的姨媽都沒有孩子,40多年前,我的父母最大的希望就是想有一個孩子,哪怕是抱養的孩子。一個偶然的機會,讓我的父母得以滿足了他們的情的需求。那一天,我姨媽在醫院上班的時候,一箇中年男人,抱着一個孩子告訴我姨媽,説是他自己的孩子已經無力撫養,想送給別人。我的姨媽看到了我的那雙渴望的眼睛,簡直是喜出望外。她當時就把她幾十元一個月的工資給了那個中年男人作為對他的報答。可當我姨媽把我從醫院裏迅速地抱到了我的養父母面前的時候,發現了在我身上藏着的一封信,那上面只是寫明瞭我的出生期,還有我當時因為發高燒而引起的重度搐,那上面説她一個人已經無能為力,希望這個孩子能有一個好的歸宿。可我並沒有像我自己的親生父母想像的那樣可能會悄然死去,而是在我養父母和我姨媽的心照料與治療下,奇蹟般地活了過來。汪洋,那年,當你在海中把我救下來的時候,我還和我的同齡女孩兒們的身體發育程度有着一定的距離,可正是下鄉時的那段艱難和農村那質樸的陽光,誘發了我生命的活力,穿透了我蓬成長的慾望,讓我後來居上竟然長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所以當那年我的父母在攀枝花病重後,需要我前去照顧的時候,我不顧一切地前往了。因為是他們尊重了他們自己最初的選擇,呵護了我的生命,保障了我生存的權利。他們那種對生命的尊重,他們一生對我的關愛,他們在呵護我成長過程中的那種情的純真與摯愛,用我的一生都是難以報答的。

我也常常會想到我的親生父母,想像他們會是一個什麼樣子,我早已淡漠了指責他們的慾望,我早已生活在了我養父母為我營造的平靜而曾經安寧的氛圍裏。

汪洋,你説過你已經愛上了我。這已經是對我絕好的回報了。這是我這一生連做夢時都最想得到的,可我不得不離去了。我知道今天的相逢雖然是來去匆匆,可它並不等於沒有來過,可我必須這樣做了。我所期望的只是你在和嫂子幸福而温暖地生活着的時候,能夠偶爾地想起我,想起還有過我這樣的一個人,曾經用自己的一生鍛造過與你一起走上那座美麗山巒的夢想,曾經用自己的心靈和心靈深處的愛,親吻過你寬厚的膛。

那樣,那樣就已經足夠了。

請接受我對你們最真誠的祝福。

修婷二oo三年十一月十六汪洋是一口氣把這封電子郵件看完的,當他看完時,已經是淚水縱橫,他強忍着自己的情,可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不斷地哽咽着…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李楊走了進來,汪洋立即用手擦着臉上的淚水。李楊還是看到了汪洋臉上還沒來得及擦去的眼淚,他猶豫了一下,説道:“汪總,這是你愛人送來的鑰匙。”

“什麼?她來過了?她在哪?”汪洋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訝地問道。

“她沒有上樓,只是把鑰匙給了傳達室,讓我轉給你。我也沒見到她。”李楊平靜地説道。

汪洋馬上撥動了童小舒的手機,手機是關着的。他又往家裏打了電話,仍然沒有人接。他站起來,説了聲:“走,開車送我回去。”半個多小時後,汪洋用鑰匙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所有的房間和他幾個月前離開家的時候一樣整潔。每一個房間他都看過了,童小舒肯定是不在家的。他又重新回到客廳裏坐了下來。這時,他發現了放在茶几上的一封信,那分明是童小舒留下的。汪洋連忙打開,匆匆忙忙地讀了下去:汪洋:我走了,我將去一個我應該去的地方——我已經決定皈依佛門,從而結束這五殿下,油鍋中的生活。

我將努力地讓我自己的心平靜下來,從而讓六清靜。這是我相當長時間以來,曾經不斷地產生過的想法。而今天我終於邁出了這沉重的一步。因為愛是無法勉強的,儘管愛是無法忘記的,儘管你是我這一生的最愛。我這一生只愛過你一個人,而除了你之外,不曾有過任何一個男人走進過我的夢境。我把我自己的一生早已託付給了你,我對你是信任的。可對於你來説,應該與你同船共渡的卻不應該是我,而是一個別的什麼人。多少年來,我一直試圖用各種方法完成我生活中的哥德巴赫猜想,卻一直不得其解。今天看來,那是因為你是磊落的,你確實沒有對我產生過那種轟轟烈烈的覺,可你也確實不曾背離過我們之間情的誓約。就在我將要離你而去的時候,我還是應該對你道一聲謝的。因為你真的不曾欺騙過我,汪洋,這僅僅是我此刻坐在這裏,給你寫這封信時才意識到的。

當昨天我在你的辦公室裏,看到了你和修婷在一起擁抱時的情景,我已經出離憤怒了。可我還是努力地剋制着自己的情緒,我不想在一個我十分陌生的女人面前失態。那一刻,我覺得是她污辱了我,是她褻瀆了我的情,我的內心充滿了對你們的怨恨,因為那時,我分明覺得是你一直在欺騙我。而現在我已經從那種茫中走了出來。我之所以走了出來,是因為我偶然地發現了一個秘密,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就是昨天在你的辦公室裏,就在修婷走出辦公室的剎那,就在她轉身的剎那,她讓我看到了她右耳垂下的那顆黑痣。當我發現了她那顆標誌的黑痣時,對於我來説,猶如五雷轟頂。我想不到,我想不到這一幕這情景會這樣戲劇般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汪洋,你還記得吧,你還記得我媽媽去世前曾經用她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了的聲音在我耳邊説過的那件事吧?你曾經問過我,我只是輕描淡寫地告訴過你。那天,我媽媽告訴我,我曾經有過一個妹妹,早已丟失了,你聽到後並沒有太在意。因為你我都不相信她還會活在這個世界上,更不會想到她還會走進我們的生活。若干年前,我爸爸去非洲援外時,因公在那裏離開了世界。那一年,當我媽媽知道了那個消息時,神有些恍忽了。可是,也正是在那時,正趕上我和我雙胞胎的妹妹都病了,都在發燒,她就讓鄰居幫她把我們倆一塊抱到了醫院。人家太忙,到了那裏,她就讓人家走了。我媽媽把我抱進了診室,再出來抱我妹妹時,我妹妹已經不在長椅上了。那天,就在我媽媽去世前,她説也許我的這個妹妹還活着…我的媽媽當時還告訴過我,我的妹妹的右耳垂的下邊有一顆黑痣,是很明顯的。

我僅僅是憑着這顆黑痣,不,應該説還憑着我對她的覺,就足可以認定她就是我的妹妹,她就是我的那個失蹤了多年的親妹妹…

就在我知道了她就是我雙胞胎的妹妹的那一刻,我對她仍然是怨恨的。可就在那天晚上,我打開了你的電子信箱,請原諒我這樣做,因為你的電子信箱從來就沒有對我設過防。她給你發來的那封電子郵件,我已經看過了。她是我的妹妹的身份就是在那封電子郵件中得到了進一步的佐證。而就是她的那封電子郵件還佐證了你們的清白,還讓我知道了我的妹妹失蹤的真正的內幕,也還是她的那封電子郵件還讓我對我這一生都一直尊重和熱愛的媽媽的過去,開始了重新審視…

汪洋,你和修婷都是無辜的,儘管你在20多年後的今天,才萌生了對修婷的愛,可那是發自內心的,你對她的那份覺肯定是超過了你對我的覺,這只是我憑着一個女人的而得出的結論,因為我已經在20多前就曾經走進了你的世界,可今天想來,或許,我還從來不曾走進過你愛的心靈…

請不要再找我了,我已經沒有什麼抱怨,我將嘗試着開始我另樣的人生…

希望得到你的諒解。

童小舒汪洋看完信後,已經不同於他在辦公室裏的哽咽了,而是放聲大哭着。他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與無助,他的淚水順着臉頰如同無堤的江河一般氾濫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被敲開,李楊走了進來。

汪洋重新坐回到沙發上。這時,擺在客廳裏的落地鐘響了,汪洋和李楊不約而同地朝着落地鐘的方向看去,指針指向了‮夜午‬十二點鐘。

落地鐘的秒針不捨夜的凝重,不停地向前移動着它的腳步,沉重地移動着…

2005年11月1至2006年1月7作於大連2006年2月第一次修改於大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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