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好歹是親戚我來看你死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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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作嘔的腐燻臭,鋪天蓋地地襲來,當時我整個的腦子“嗡”地一下響起,腹中翻騰,差一點兒就要被這臭味給燻翻在地——倘若想要了解這種臭味的,人家鄉下辦喪事的時候,停棺三天,你趴在棺材蓋旁邊,使勁兒鼻子,大概就能夠隱約曉得一些。

驟然之間,我也數不清這整整一面牆上,到底有多少具屍體堆疊,成百上千的腐臭屍體,有的伸展、有的蜷縮,有的則是一團碎本分不清是什麼器官和結構——這些屍體看着有很久的年頭了,不同區域有着不同的顏,有青灰、有黑漿、有粉

讓人驚奇的事情是,這麼多的屍體,竟然沒有看到白的蛆蟲爬在上面,整面牆保持着詭異的整齊,強光手電照上去,完整極了。

密密麻麻的人體堆積着,充斥在我們的腦海中。護陣獸靈撞碎的那一塊薄薄的牆體粉碎,瞧着那散落各地的碎塊,我覺應該不是岩石,而是那研磨之後的骨灰凝結而成。將這外層的骨灰層撞塌之後,護陣獸靈繼續跟那兩頭巨狼廝打,不過時間慢慢過去,它身上也開始漸漸地積蓄起力量來,有淡如霧氣的黑煙生成,灼熱頓生,在其背上的小妖推了朵朵一把,讓她到陸左哥哥那裏去。

朵朵朝着我的這個方向飄來,在她身後,那堵屍體堆砌而成的牆上開始有一股深刻的陰寒在積蓄,像滾冒的開水,咕嘟咕嘟,朝着場中淡淡地散發出來。

見到地上那一具掛滿黑血漿黏的屍體穿着黃的僧袍,高瘦個兒,釋方仰頭一陣悲鳴,熱淚肆。好一會兒,他左手拿禪杖,右手便準備不顧骯髒地扶起那具屍體。

我瞧着那屍體上裹覆着的血漿,心中不由得膽寒,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沉聲道:“不可!”釋方想也沒有想,直接一個甩手,想要將我的手給撇開。

然而我仍舊將他的衣袖抓得牢牢,語氣堅決地再次重複道:“不可!”

“他説得沒錯,釋能這身體被陰寒之氣染了,有毒!”釋永空這會兒也看出來了,伸手攔住釋方,口中的語氣低沉:“傳説東夷巫族的祭師視人命如草芥,視死亡如迴歸,一旦殺戮,動則堆砌成人頭京觀,此番更是將人身堆砌成牆,看來他們的絕跡,還是有一些緣由的。”上天有好生之德,殺戮過重則為逆天,總是不被這個世間所容的。我們陷入這東夷幻殺戮陣中,幻已經歷好幾趟,終於要面臨着殺戮了。

越是這詭異情形,我越是心頭寧靜,想着這肥城泰南之地政通人和,向來太平,哪裏會來這麼多屍體,供人堆積在一起?倘若這屍體有了一定的年歲,還不早就腐爛殆盡,化為白骨一堆,又怎麼會出現這般人間地獄的景象?

而這三頭陡然出現的巨狼,與這裏又有什麼樣的關係,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我的心頭疑慮着,還沒説話,便見在小妖的幫助下,護陣獸靈用前爪按住一頭兩米巨狼,而另外一頭也被嚇到了,竟然直立而起,朝着角落跑去。它自然是跑不的,橫空飛來一長長的水磨鑌鐵禪杖,將這飛奔而走的傢伙砸得一晃盪,繼而被悲憤絕的釋方一拳,擊在顱骨上。

這畜牲的頭倒也是堅硬,擊打在上面,如鍾轟鳴,卻並沒有死去,然而當它再次爬起來想要做惡的時候,喉口處突然出現了一枚拇指大的檀珠,滴溜溜地轉動之後,打入顱腔之內,兩秒鐘,便轟然倒地,不復起來。

我驚訝地看了一眼釋永空,沒想到這個滿臉青痘的小和尚指力竟然會這麼強,區區一彈指,竟然將偌大一頭巨狼給殺死,果真是名師出高徒——佛爺也有怒,羅漢不超度,這些吃齋唸佛的出家人並不是不會還手的教條呆子,瞧見自己的同門慘死,自然是也有忿怒的。

將這三頭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巨狼或殺或擒,我們聚攏到了一起來,都覺得這樣的地方,實在是太過於陰森詭異。

聞着這濃郁的屍氣,我覺實在太過難受,立即從身後的揹包裏摸出五張裹着艾蒿的濕巾,分發眾人蒙上,這剛剛繫到頭上,便聽到一聲骨頭關節的滑動,在釋方身前的那具死屍居然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接着便是扭動,反關節地搐,手拍打在地上,發出古怪的啪啪聲。

我們面面相覷,不由得齊聲喊道:“詐屍了!”果不其然,這具屍體哆哆嗦嗦地抖動,最後居然站起了身來,雖然沒有頭,但是卻能夠明白我們的方向,伸出血模糊、白骨乍現的雙手,朝着我們這邊緩慢爬來。

我們這夥人見過的場面自然不少,詐屍什麼的,對於我們來説並不算稀奇,不過這頭都沒有,卻有些奇怪——須知此類殭屍詭物,它一般都是由惡魄凝聚而成的靈體牽引,這惡魄常寄居於屍體的氣海、神庭之竅內,而這些地方都藏於頭中,腦袋都沒有了還能夠繼續行動的屍體,除了傳説中“以為眼、以臍為嘴”的大巫刑天之外,實在少見。

瞧着這緩緩爬起,並且行來的無頭屍體,蓮竹禪師默然不語,其餘兩個大小和尚則咬着牙,似乎經受着佛祖的考驗。

見旁人都無反應,雜小道不得不身而出,鬼劍拔出,倏然間出了兩劍,一刺心下絳宮金闕,二刺臍下三寸命門宮。這兩劍皆為人體丹田位置,倘若能夠藏魄,那麼必是此處無疑。

而這個時候釋永空小和尚也動了,他右手上有一圓潤無痕的木頭圓,就是平裏用來敲木魚的那種——雖然他的師門同伴此刻詐屍,但是人既已死,還是超度前往幽府好些,殘魄留在人間,反而虧損道行,白白修行半生。

小道兩劍刺下,然而那屍體只是短暫停頓一下,然後又接着前行而來,倒是小和尚的木魚子敲在那屍體背後,憑空起了一陣爆響,那血模糊的屍體便停滯不前,接着腳下中了一掃腿,啪的一聲倒在地下。

雖是自己打造篆刻,但是這鬼劍雜小道終究用不習慣,於是便拋給了我,大叫換劍。

聞聲我把手中的青鋒寶劍拋向雜小道,那汗水津津的鬼劍一入我手,頓時一陣喜悦的輕顫從劍身之上傳來,劍尖蜂鳴,我一個錯步上前,也顧不得什麼位,直直刺入這無頭屍身的口,然後將鬼劍效能一陣發,頓時就有一股陰寒之氣被收至鬼劍之上,在這鍍着金的金屬表面上,竟然都結出了一大片白的凝霜來。

“鏢!”瞧見這東西,我也不驚慌,一聲大叫,真言凝聚神,劍尖刺,將先前腹中那股陰寒意識的境界仔細回顧了一番,然後手中惡魔巫手的力量透過劍尖噴發,我面前的這一具無頭屍體顫抖一番,終於停止了所有的聲息——它的惡魄,已然被鬼劍給收了。

這一招頗帥,我忍不住想跟雜小道炫耀一番:“嘿,老蕭,看看,鬼劍在我的手上,就是不一樣吧?”我這話音未落,尾音剛剛一拖長,便聽到雜小道的臉一變,大聲叫道:“小毒物,快跑!|”隨着雜小道的一聲呼喊,我的心臟驟然收縮,受到一股恐怖的氣息正在身前左側的牆之上凝聚蔓延,突然間那牆一陣搖晃,本來砌得整整齊齊的牆體下方黑煙一冒,堆積的屍體化作了膿汁,上面的大堆人體便傾瀉倒了下來。

瞧着那無數塊鋪天蓋地倒下,我的神一震,覺事不可為,跟着雜小道便朝着迴路跑去。

釋方和釋永空這一大一小兩個和尚覺到了那一股龐大的力量,前者大叫一聲好,握緊水磨鑌鐵禪杖準備戰個痛快,哪知那不説話的蓮竹禪師也二話不説,朝着迴路奔跑,立刻愣了一下,腳步遲緩,結果落在了最後面。

我跑了幾腳路,小妖在後面大喊一聲“陸左哥哥”身子便騰空而起,再次被陣靈二給頂到了徐徐冒煙的背上來。雜小道在前方奔走,瞧着眼熱,不由得大聲喊:“卧槽,小毒物,這東西給力啊,不如將我給載上?”雜小道一心想坐順風車,然而二卻不樂意自己的背上坐一大堆人,拐過頭去,並不理會。

見這畜牲矯情,小道破口大罵間,很快就返回了我們剛才回到的岩石破口,正想衝出去,卻見一道黑影守着,黑暗中紅光明亮。瞧見這貨,雜小道也不罵了,臉陰沉下來:“周林,你終於出現了!”守在門口的周林見到我們這疾速奔走的一行人,又聽到雜小道滿含怨恨的話語,臉上不由得一陣冷笑:“是啊,我來了,黃泉路上,送你們一程,也算是儘儘心意吧,好歹也是親戚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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