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等閒平地起波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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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等閒平地起波瀾（3）我心內動，不覺下眼淚。方才直到現在，即便，被韋寶林當眾掌摑，我從沒有為自己落過一滴淚，此刻，因着素昧平生的隋蘅冒死相救，心內的酸楚，卻再難強抑。

珠淚，只如斷線的鮫珠，盈盈而墜。他不過與我數面之緣，竟能身而出。甘冒生死，相救於十四，願以闔府之命，相信十四的為人。

而，數步之外，端坐於寶座之上的他――諸般纏綿盡付水，枕畔恩愛皆為水。十四，只不過是他身下一副皮囊而已，既無真情，何來有信？

此刻，他也望着十四，眼中，卻始終沒有十四想要覓得的半點柔情。如同那夜的穹頂，雖佈滿耀目的繁星，卻，底如墨染，深不可及。

媛妃用錦帕復輕輕試下角，也拭去一抹淺笑的痕跡:“隋太醫，你雖有情，可惜，你並沒有作證的資格。”一言既出，滿座皆不解，齊齊望着她。獨獨賢妃瞭然如心似的莞爾一笑。

媛妃道:“來人，把從太醫院搜到的物證送上來。”看來，今，她們不扳倒十四誓不罷休。人證物證，樁樁件件，重重疊疊，着實花費了她們諸多心思。一樁未平，風波又起，誓要將十四先斬而後快。

我不想再看，低頭，輕笑。人為刀俎，我為魚，環環相套，步步緊，十四，逃無可逃。在這鳳凰宮內，十四的夢早破了，如今不過是死得屈辱骯髒些。橫豎是個死，何須再辯。生，既無歡，死，亦何懼？

韋寶林到底年輕，忍不住親執證物，送到我眼前:“才人姐姐可認得這個？”我以眼斜睨她手中之物，不過是一方汗巾，我並不識得。我輕笑道:“十四願聞其詳？”媛妃冷聲問堂下的宮人道:“鄭公公，你告訴聖上還有各位娘娘小主，你剛剛奉上的是何物？”鄭宮人深施一禮，回道:“回陛下，娘娘小主。這是三前，奴才們在太醫院隋太醫櫃中尋得的一方汗巾。上面，有手繡的合頸鴛鴦，老奴看得眼，故，帶回芍香殿給媛妃娘娘辨識。”媛妃笑道:“才人可曾記得姐姐生辰之，才人曾親手繡得一副帳簾送於姐姐？”我心下明白，點頭道:“十四記得。”

“可是，姐姐怎麼瞧着，這男人所用的汗巾之上，針法竟與當才人送於姐姐的一般無二？姐姐曾於尚衣局分辯，這種針法技藝，並非宮中的繡娘所會。才人作何解釋？”聞言，韋寶林立刻嫌惡的將汗巾擲於我面前，彷彿那上面，盡是污穢不堪之物。我笑，笑得簌簌發抖，屈膝，自地上拾起汗巾，轉身行至隋蘅面前，柔聲問道:“隋太醫，這汗巾，你認得嗎？”隋蘅面如金紙，慘然道:“這是微臣平所用的貼身之物。”我復笑，轉身向錢鏐和媛妃道:“十四，何德何能，能夠讓鳳凰宮諸多人眾，為着十四將天翻過來？”這句話，實為大不敬的犯上之言。但，我已無懼。

錢鏐怒喝道:“住口！爾不想活了？”我輕輕頷首，答道:“十四，想活，陛下可以容十四活嗎？”我再環顧滿堂之人，復問道:“各宮各殿的娘娘小主們，可以容十四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