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晚安與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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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四平八穩地開在繁華的大路上。淘淘欣喜地躺在奕寧的大腿上,兩側吹來的風讓她的神為之振奮。她好奇地問道:“爸爸,為什麼你的車沒有蓋子?”
“有哇,爸爸變魔法給你看。”曹澄按了下按鈕,敞篷車慢慢地變成正常的加頂車。
淘淘拍手叫好,對外星人爸爸更是崇拜到無以復加,讚道:“哇,爸爸你真是太厲害了!爸爸,我告訴你一件事。今天早上,媽媽送我去幼兒園,一路上都在看手機,然後在校門口時,她很生氣地讓我以後都不要見你了。”奕寧知道曹澄一直從後視鏡觀察着她的表情,在心裏責怪淘淘多嘴,把臉側到一邊去。
“奕寧,早知道你在等我的電話,我就不會忍着不打。你説你需要靜一靜。”她聽出了曹澄的心花怒放,死鴨子嘴硬,回道:“我看時間不行嗎?對了,你究竟要帶我和淘淘去哪裏?”
“去見我們的老朋友。”綠野仙蹤咖啡館位於市中心,因為環境清幽,口正宗,所以每到下班時分總會顧客盈門。可是今天,老闆武力在店門口掛上停止營業的告示牌,摩擦着雙手,焦急地等待一個人。
“武力,打電話給澄子,問他怎麼還沒到。”服務員薛琴琴不停地走來走去,抬頭看了看三十秒前剛看過的布穀鍾。
武力夾着香煙的手指不停地顫抖着,幾次想點着,卻找不到打火機。他再次鄭重地待着:“琴琴,等下不該説的話千萬不要説。”琴琴點了點頭,又一次看了下布穀鍾,“放心。我有分寸的。”剎車聲響起,武力和琴琴迫不及待地湧到門前,還未見到人,已經淚光閃閃。
奕寧打開車門,看着爬滿綠藤蘿的白格子門,有種似曾相識的
覺。她從
瘦的男人和微胖的女人
動的神情中,猜出他們三人原來是認識的。
“奕寧!”琴琴抱着她,開始嚎啕大哭。一切恍若隔世。那個和自己一起工作,在自己被欺負時總會身而出的女孩終於回來了。
“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奕寧拍着她顫抖的背,自責極了。
武力偷偷抹去眼淚,強行把琴琴拉開,讓她別嚇着奕寧。他把奕寧請到一張靠窗的桌子,説話的語氣就像是一位大哥哥對着久未回家的小妹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奕寧,歡回來。”淘淘爬到椅子上,銅鈴般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武力和琴琴,問曹澄要怎麼稱呼他們。
曹澄只顧得陪伴在奕寧身邊,居然忘了這茬事,忙不迭介紹着:“這位穿黑圍裙的是武力叔叔,穿綠
圍裙的是琴琴阿姨。淘淘,他們是媽媽最好的朋友。以前,爸爸和媽媽都是這家店的員工,我們四個人經常聚在一起吃火鍋。”
“哦。”淘淘看着他們,甜甜地叫着“武叔叔”
“琴琴阿姨”她扳起手指,認真地數數,説是提議實則是要求:“現在有一二三四五個人,我們要不要吃大大的火鍋?”
“不愧是澄子的女兒,一張小嘴特別能説。早就給你們準備好了。”琴琴説完後,和武力一起張羅着。
奕寧慢慢地起身,走向吧枱,看着那些粒粒飽滿的咖啡豆,鬼使神差的,開始研磨着。一些悉的畫面閃現在她的腦海裏。她驚喜萬分,笑道:“曹澄,我以前是不是咖啡師?”她扭過頭,不想曹澄也在這時俯下身,所以他們幾乎是眼對眼,鼻對鼻,嘴對嘴。奕寧忙退後一大步,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曹澄一怔,不形
地掩飾自己的失落。
“是。奕寧可是店裏的活招牌,做出的咖啡會讓客人豎起大拇指。”
“真的?”她慢慢地找回了歸屬,不再像是無
的浮萍一樣隨風飄蕩。原來她蘇奕寧,曾經在某個地方生活過,而且被人需要着。想到這,她再次
出平
裏極其難得的舒心笑容,對身邊的曹澄也多了幾分親近
,問道,“那你呢?你是做什麼的?”
“打雜的。”曹澄想起了珍貴的往事,臉上浮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繼續説,“還有,供蘇奕寧使喚的學徒。”五人圍坐在熱氣騰騰的餐桌前,開動起來。曹澄涮完羊,一一夾在淘淘和奕寧的碗裏,不知厭倦地念叨着:“淘淘太瘦了,多吃點。奕寧你也是,都成豆芽菜。”整整十分鐘,他不停地往母女倆的碗裏送菜。
“這牛很
。蟹
很新鮮。豬蹄可以美容。花蛤用來補鈣。
菜裏有很多纖維素…”待已經堆不下食物時,他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們吃。
“曹澄,你自己也吃點吧。”奕寧過意不去,夾起碗裏的大閘蟹,放到他面前,問道,“對了,我家人呢?我好想見見他們。”琴琴和武力面面相覷,把這個問題給曹澄。曹澄不動聲
地回答着:“你是在福利院長大的。你沒有家人。不,你有家人。你的家人就是我,我就是你的家人。”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些熱熱的食物,一股暖
上湧到她的心頭。從咖啡屋離開後,曹澄沒有載她們回到後巷破舊的公寓,而是驅車前往坐落在海邊的一棟花園別墅。
“一家人就要住在一起。”這是曹澄給出的理由。
一個膚黝黑,體型中等的男人
了出來,和琴琴武力一樣,眼裏閃着亮晶晶的東西。
“蘇小姐,你還活着,真的是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澄少他為了你——”
“阿史,有些事不要提。”曹澄連忙打斷史文浩的話,又問,“佈置好了嗎?”史文浩憨憨地笑了下,説一切已經準備完畢,請總經理親自驗收。
曹澄牽着淘淘,通過一道白的旋轉樓梯,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前。他讓淘淘閉上眼睛,打開門,帶着她來到水晶吊燈下,輕聲説:“我的小公主,睜開眼看看,喜不喜歡?”像是置身於夢幻般的糖果屋,四周一片清新淡雅的粉紅
。粉紅
的小書桌,粉紅
的衣櫃,粉紅
的牀,牀上還有粉紅
的吊頂蚊帳。最讓淘淘興奮的是,在一面長長的牆壁上,一格一格的木架子裏,
滿了各式各樣的布娃娃。
“有米妮,有芭比公主,還有美羊羊,還有花園寶寶。哇,爸爸,我太喜歡了!這些都是我的嗎?”曹澄寵溺地摸着淘淘的頭,讓她想要什麼儘管説。
“你花了好多錢吧?”奕寧摸着這些用上好紅木製成的傢俱,心情複雜地繼續説,“我和淘淘可以住在這裏嗎?我們有沒有打擾到你的人生?如果不是我突然出現的話,你就不會一下子變成孩子的爸爸。原本你可以活得無憂無慮,可是,現在,多了兩個累贅——”
“不是累贅!”曹澄急促地打斷她的話,無比認真地説,“你們是我最甜的負擔。住下來,好嗎?”看着他真摯灼熱的眼神,奕寧的身體比大腦更快的做出決定。曹澄見她點頭,開心之情溢於言表,説時候不早了,讓她們洗漱後就去休息。
*****
“媽媽,爸爸家的廁所比我們原來的家還要大。”淘淘躺在浴缸裏,吹着滿手的泡沫,滿意極了,笑道,“媽媽,我好喜歡爸爸。你喜歡他嗎?”奕寧假裝沒聽到,來到衣櫃前,一打開,發現公寓裏的衣物已全部被曹澄搬到這裏來,整整齊齊地懸掛在橫槓上。她在衣櫃裏看到一張小紙條,上面寫着:其實我很想把這些東西全部扔掉。但是,奕寧,我覺得幫你保留你原來的東西會讓你更自在些。永遠愛你的澄。…“媽媽,你找到睡衣了嗎?”經淘淘提醒,奕寧才發覺自己已經發了好久的呆。她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從水中撈起細皮的淘淘,給淘淘穿好衣服後,讓她先去睡覺。
花灑的水温柔地滑過奕寧的身體,在白玉般的瓷磚上匯成一道道小溪。騰騰的霧氣漸漸地朦朧了她的眼睛。她蹲在地上,雙手抱着蜷曲的腿雙。眼睛越來越酸澀。一股熱淚奪眶而出,到嘴角,鑽進口中,鹹鹹的,卻又帶着甜甜的味道。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憑淚水宣而出,卻是死死地捂住嘴巴,怕哭聲被人聽到。多少個
夜夜的思念和期盼,在忍受了多少同情的目光或厭惡的白眼,吃盡無數苦頭後,她終於等來了孩子的爸爸。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雖然她一直強裝堅強,不在女兒面前掉半顆眼淚,但每到夜深人靜時,那股浸透骨髓的孤獨、無助和茫然如同陣痛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啃噬着她的血
,傾襲着她的靈魂…
奕寧用冷水沾濕巾,敷了敷有點發腫的眼睛,回到卧室,看到曹澄側身躺在牀上,給淘淘講故事。
“爸爸,你講錯了,是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盜。四十個,不是三十個。”淘淘像個小學究,給曹澄糾正着。她見到奕寧,掀開柔軟舒適的蠶絲被,拍了拍席夢思牀墊,示意奕寧睡在她的另一邊。
淘淘的左邊躺着爸爸,右邊躺着媽媽,這種空間上的擁擠讓她的心裏甜絲絲的。她一會兒和奕寧説着貼心話,一會兒摸着曹澄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笑眯眯地説:“今天是我過的最開心的一天。爸爸,你別走,和我們一起睡覺。”
“好,爸爸留下來。快睡吧。”曹澄給淘淘一個晚安吻,卻因為淘淘的一句“爸爸你怎麼不親媽媽”而蠢蠢動。奕寧立刻起身熄燈,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曹澄。
這一晚,奕寧夢見了滿山遍野的鮮花。紅的似火,白的如雪,粉的像霞,黃的勝金,五彩繽紛,絢爛無比。她在醉人的花海中翩翩起舞,尋着天籟般的歌聲,一路奔跑着,在出口處,她見到了噬一切黑暗的朝陽!
*****
“芭比公主,你喜歡穿粉的還是藍
的裙子?哦,我聽到了,你説你喜歡粉紅
。”淘淘坐在純羊
地毯上,忙着給芭比公主換裝。奕寧被她的自説自話吵醒,還未睜開眼,就聽到輕輕的呼
聲。她一下子反應過來,曹澄,她的男人,就躺在身邊,而且近在咫尺。他身上的味道清晰可聞,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香水味。奕寧忍不住抬起頭,看着他颳得乾乾淨淨的下巴,自然紅的
,又高又直的鼻樑,還有他濃密捲翹的睫
。她很想效仿女兒去摸摸看,不想那睫
的主人似乎
知到什麼,微微跳動了下眼皮。
奕寧緊閉雙目,除了裝睡之外她別無選擇。熱熱的氣息面撲來,越來越近,在她的額上停頓片刻,又慢慢往下,越過她的鼻子,在她的雙
上方停住。奕寧緊張地蜷起了腳趾頭,糾結一番後,睜開眼要制止他時,曹澄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的
上!
“奕寧,早安。”作者有話要説:下一話,後媽和王子要正式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