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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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後…清晨的風微揚，舞動的窗簾，驚醒了睡夢中的舒雲。着隱隱作痛的太陽，藉以消除壓力所帶來的過度？汀？br>“啊！八點了。”舒雲馬上從牀上跳起，整個人已完全清醒。在鏡前迅速撥了撥一頭長髮，換上剪裁合身的套裝，一掃原先的慵懶，變得俐落。

二年前，她遭逢生命中最大的挫敗，在愛她的家人面前，她偽裝得很辛苦。為了不讓身體亮起紅燈的爹地心，她將心事掩藏。在任均毅半退隱的情況下，重擔自然落在任海仲身上。起先舒雲只是分擔一些哥哥的辛勞，負責幾個小型業務，由於表現不惡，漸漸也就做了下來。現在已能獨當一面，負責一些部門企畫及個案。忙碌是遺忘傷痛的良方，不管是真的遺忘，或只是不去面對的暫時遺忘，對舒雲而言，只要能不想，都是好的。而當初六個人的夢想也終於實現，她們的店成立了，於是舒雲的生活能被忙碌給填充。

今天是星期五，舒雲留守店裏的子。得趕緊到公司處理好公事，才能準時在傍晚六點抵達店裏。踏着略顯急促的步伐下樓，便對上任均毅既是愛寵又是責怪的眼睛。

“躁躁，沒個女孩樣。”

“是女人，不是女孩。”舒雲糾正道。

“你也知道你變成女人了呀，那你還敢悠哉悠哉、挑三揀四的。”舒雲暗歎倒楣，怎麼什麼話，爹地都可以扯上她的終身大事？

“這有什麼差別？不管是女孩或是女人，寧缺勿濫的原則是不變的。”

“寧缺勿濫？唐少威沒得挑剔了，你不也是不要？”

“人家心有所屬，有什麼辦法呢？”舒雲雙手一攤，總算可以説得理直氣壯。

“就算人家屬意你，你也不要，季煒翔不就是一個好例子？”

“不來電嘛！”她撒嬌地摟住任均毅的脖子。

“爹地，你那麼急着把我嫁出去幹麼？我留着陪你不是很好嗎？”

“想含飴孫的話，找海仲哥和盧霈不就得了？”舒雲暖昧地往他們的房間努努嘴，俏皮的模樣，逗得任均毅忍不住也笑了。任海仲和盧霈這對歡快冤家，終於在半年前步入禮堂。從上三竿，房裏仍毫無動靜的情況，可以想見他們夫恩愛的程度。想當初自己還是促成這對佳偶的最大功臣，而今他們的恩愛，卻成自己淒涼對比的嘲諷。想到這兒，她莫名到失落起來。

“爹地希望看你有好歸宿。”任均毅輕撫愛女的頭。

“今天晚上…”不妙！舒雲急着打斷任均毅可想而知的下文，自顧自的接口。

“今天晚上我要到店裏。”一邊還故意抬起手看錶。

“唉呀，還有一堆公事等我處理，爹地，我得先走了。”這些招數把戲，任均毅看多了，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今天就姑且先放她一馬吧。

將車開出車庫，舒雲把窗子搖開，一路讓涼風灌進，以驅散心中的煩躁。相同的戲碼，三天兩頭便上演一回，着實令人疲憊。到底在逃避什麼？逃避的究竟是因自己已無心再愛？還是因為自己心中潛藏不願承認沒出息的等待？

踩着夕陽的餘暉，影子被拖得老長，舒雲往“回家”的方向走去。站在“回家”的白圍籬外，望着這片屬於她們自己的天地，她的心裏有股難言的幸福，她真的是愛死了這個地方。推開籬門，先將瓜葉菊略作修剪，欣賞着籃、白、紫相間的小花，覺得它們雅緻得可愛。是呀！豔而不俗，雅而不貴，巧而不孤…··想到這，她的心沒來由得一緊。多悉的話語啊！陽光下的小花竟然沒法明亮，卻自模糊起來。他，還記得嗎？舒雲思了甩頭，不想讓心中晴朗的天空被烏雲遮蔽，深深一口氣，便澆起花。水柱在金黃餘暉的照耀下，形成三的虹，絢爛卻不真實。

內內外外打掃潔淨後，楊媽媽花屋的花卉也送來了。舒雲偏愛白紫的桔梗，喜歡它的嬌貴，總讓愛它的人甘願悉心呵護。的確，它是嬌貴的，怕熱又怕冷。總必須恰到好處，不能稍加疏忽，不然它就會枯萎。天熱時不能讓它接觸陽光，水裏得放阿斯匹林或是冰塊降温；天冷時又必須讓它接觸陽光，以免凍死。不過，更多的時候，是恁你怎般努力，仍無法恢復它的生氣，旁人總是不懂它要的是什麼？或許是因這樣，才喜愛它的吧？為同種知音難求的心情。

在玄關及洗手間各放置一大盆桔梗，每張桌上也都了一枝。一切準備就緒，她盤起長髮，斜了個鬆鬆的髻。頭髮盤起的她，顯得清麗異常。斜倚在吧枱，額前散落一綹卷柔絲，整個人有種慵懶的美麗。

小秦剛從學校下課，看到舒雲，有點訝異。

“老闆今天來得比較早？”小秦展開一股只有年輕人才特有的無憂笑意。

“叫我老闆幹麼？好像很老似的。”舒雲佯裝怒容。

不過小秦對各個老闆的情瞭若指掌，沒有哪一個是真有老闆架子的，所以小秦跟每一個都能打成一片。

“看你悶悶的，逗你笑一下而已。”小秦對舒雲眨眨眼。

“悶？有嗎？”

“有一點。”小秦推着舒雲。

“去洗個臉，打起神營業吧！”舒雲無奈搖頭轉進盥洗室。才進去沒一會兒，使陸陸續續來了幾桌客人，都不若有所失地問:“老闆還沒來呀？”小秦忍俊不住，她實在太習慣客人這種類似反應，不管是哪一天的老闆，都有死忠的擁護者。

“她待會兒就出來了。”剛調了一杯“綠靈”放在吧枱上，小秦便旋身附在舒雲耳旁説:“你的一號死忠者來了。”她睨了小秦一眼，便看到推門而人的季煒翔。還是筆的西裝與一絲不苟的頭髮，只是成温雅的氣質，已經不再加以往的羞澀。他逕往吧枱處走來，坐在舒雲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