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翰海風砂埋舊怨空山煙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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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原筋疲力竭,又受重傷,實已疲勞不堪,因此緊張的心一過,就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平原漸漸恢復了知覺,牀温褥軟,十分舒服,似是睡在炕上。屋內有人正在説話,唧唧呱呱,嬌柔清脆,正是昨晚那女孩子的聲音,説道:“承弟,可惜你昨晚沒有跟來,你爹爹在懸崖上吊下長繩,將這位楚相公救了起來,那才真叫好玩呢!和他打架的那兩個人,有一個活像猴子,跳得比猴子還靈,形狀滑稽得很,可是後來也給你爹爹一把石子就把他打得四腳朝天了。”一個稚的童音説道:“褚姐姐,你昨晚又不幫我説話,我媽不許我去,有什麼辦法。那猴子模樣的人,我知道他的名字叫兒,是個壞人。”那女孩子道:“你怎麼知道?”男孩子道:“我外公曾上過他的當,我媽説的,”楚平原心道:“原來他們已知道我是誰了。聽這孩子的説話,救我的這位恩公,似乎和兒也有點過節,不知是哪位武林前輩?”慢慢張開了眼睛,只見那女孩子約莫已有十五六歲年紀,長得十分秀氣,那男孩子似乎是十二三歲模佯,黝黑茁壯,和那女孩子差不多一般高。

那男孩子叫道:“爹爹,客人醒來啦!”那女孩子笑道:“嗯,你躺着別動,待我去看我爺爺醒了沒有。”朝陽初出,剛上紗窗,正是清晨時份。楚平原甚過意不去,説道:“我很好,沒什麼事了,不必吵醒你的爺爺。”話猶未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漢子已走了進來,楚平原倚着牆壁,連忙欠身説道:“多謝恩公相救,還未請教恩公高姓大名。”他這麼一動,只覺渾身疼痛,但楚平原還是忍着説完了那兩句話。

那漢子笑道:“不必客氣,你躺下來吧,咱們不是外人。”楚平原怔了一怔,心道,“難道他是我爹爹的故舊?”那漢子接着説道:“我是鐵摩勒的朋友,我姓展,名元修,你也許聽過我的名字?”楚平原啊呀一聲叫了起來,説道:“原來是展、展大俠!”原來展元修的父親是四五十年之前,江湖上聞名膽喪的大魔頭展龍飛,他的母親展大娘也是個本領極其高強的女魔頭,展龍飛被江湖上的俠義道圍攻而死,他母親要他為父報仇。但他長人之後,和鐵摩勒等人了朋友,行徑卻一叵父母所為,非但沒有胡亂報仇,他本身也成了江湖上的一位著名遊俠。

展龍飛是上一代的大魔頭,展元修則是當代遊俠,他們父子二人的事蹟,武林中人,大都耳能詳,楚平原雖是“餘生也晚”展龍飛死的時候,他都還未出世,但卻是聽過不少武林前輩,談過他們父子的故事。

展元修笑道:“大俠二字,實不敢當。楚公子,你是曾與鐵摩勒、段克等人同被列名十大匯逆的入,當年在長安大鬧教場之事,誰個不知,哪個不曉,我也是久仰的了。”説至此處,有個美婦人忽地揭簾而入,笑道:“你們説起段克,我倒是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楚公子,聽説你和他情很是不錯,這次不是和他同來的嗎?怎的卻不見他?”來的是展元修的子王燕羽。他們夫是鐵摩勒非常要好的朋友,愛屋及烏,是以對段克也很關心,楚平原是段克的朋友,也沾了光。

楚平原道:“段小俠不是與我同來,但我昨晚卻多虧是遇上了他,要不然我早在遭受兒、牟世傑圍攻之前,已是命難保了。”當下,將昨晚的遭遇説了一遍,王燕羽道:“克不知道這個地方,他一定是徑赴伏牛山的大寨去了。你放心在這裏靜養吧,山寨裏時時有人到這兒來的,我可以叫人將你的消息帶去。”楚平原道:“一切多謝前輩費心了。卻不知前輩何以似是預知昨晚之事,救了我的一命?”展元修哈哈笑道:“鐵摩勒和我們是平輩,段克是鐵奘勒的表弟,和我們也是平輩論。你怎能稱我‘前輩’?我年紀比你大,你不嫌我高攀,你就叫我一聲展大哥吧。”楚平原也是個豪的人,推辭不過,只好從命,改口稱他“大哥”展元修道:“昨晚之事,倒真是湊巧得很.待會兒褚老爺子來了,我們再與你細説。你不必多謝我,你倒是應該多謝褚老爺子。你受的創傷委實不輕,多虧了他秘製的金創藥。”楚平原剛想問這“褚老爺子”又是什麼人,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已在哈哈大笑,走進來了。

那老人笑道:“小展,你又替我賣膏藥了。”展元修是個年已四十的魁悟大漢,那老人叫慣了他“小展”在客人面前,也沒改口。王燕羽“噗嗤”一笑,那老人道:“你笑什麼?你的丈夫在別人面前是大俠,在我眼中仍是小展。”王燕羽道:“我笑的不是這個,我笑你老人家怎的忽地謙虛起來了?你不是常常自誇你的補天膏是金創藥中的極品麼?那就不是小展替你吹牛了。”那老人道:“敢情你還不知道呢。説起來還是多虧楚相公的內功深厚。兒那把短劍是淬了毒的。我這補天膏雖能止血生肌,兼能拔毒,但要不是楚相公的內功相助藥力,哪能這樣快就見效了?”説至此處嘆口氣道:“這兒最喜興波作,煽風點火,從中取利。當年主公受了他的累,與竇家爭奪綠林盟主,害死無數人,爭到手了,但也給兒導入歧途,終於身敗名裂了。如今聽説他又依附新盟主牟世傑,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這老人對兒深惡痛絕,卻不知牟世傑的陰沉毒辣,更在兒之上。

楚平原請教姓名,才知道這老人原來就是綠林老盟主王伯通的副手褚遂,展元修的子王燕羽則是王伯通的女兒。

原來展元修夫婦得了鐵摩勒的請柬,來伏牛山參加綠林大會,伏牛山綿延數百里,褚遂住在前山,距離大寨不過兩路程。展元修夫婦遂提前到來,在他家作客。那男孩子名叫展伯承,是他們的兒子。那女孩子名叫褚保齡,是褚遂的孫女。褚遂的兒子褚良在伏牛山雄老寨主手下當個大頭目,是以他們褚家也等於大寨的一個密哨,與寨中常通訊息的。

這兩褚老頭髮現有許多陌生人陸續到來,一面通知山寨,一面暗暗冒心。昨晚風雨之中,隱隱聽得廝殺之聲,褚遂本想親去察看,展元修因他年老,替代他去。褚遂怕他不山路,叫孫女兒給他帶路,恰巧碰上了楚平原受兒與牟世傑的圍攻,展元修伏在懸崖之上,從他們説話中清楚了被圍攻的是楚平原之後,遂把他救了上來。

楚平原知道了他們與鐵摩勒以及山寨的關係之後,大為歡喜,説道:“我雖不是綠林中人,但也是接了鐵摩勒的請柬,前來觀禮的。就不知能不能如期參加了?”褚遂笑道:“你放心,我擔保你不出三天,就可走動。七天之內,恢復如初。一定可以趕得上這個熱鬧。”果然到了第三天,楚平原神已經漸漸恢復,可以扶着枴杖走動了。這展元修夫婦一早外出,中午時分,楚平原見天很好,他的神也好了許多,遂扔了枴杖,到屋外曬曬大陽。

試試活動筋骨。門外展伯承、褚保齡這兩個孩子正在戲耍。

只聽得啪啪兩聲,天空正有兩隻鳥兒飛過,給褚保齡用連珠鏢法,以石當鏢,打下來了。楚平原讚道:“好個暗器功夫!”褚保齡面紅紅他説道:“楚大哥,我這孩子的玩藝教你見笑了。

楚大哥,我才真是佩服你的功夫呢。聽説那姓牟的是綠林盟主,你前晚一個人鬥他還加上那個老猢猻,兀是攻多守少,我都看見了。當時真是看得我驚心動魄,又捨不得不看。”楚平原笑道:“你今年幾歲?”褚保齡道:“十六歲了,你問我的年紀幹嗎?”展伯承在旁“噗嗤”笑道:“楚叔叔是想給你説婆家。”褚保齡作勢揪他道:“小承子,你這人細鬼大的壞東兩,胡説八道,看我不撕破你的嘴。”楚平原道:“我比你整整大了十歲呢。你現在已然這麼了得。再過十年,本領一定勝我。”褚保齡道:“楚大哥,你也和我開玩笑。”楚平原微笑道:“我不是小承子,我這是真話。”展伯承似乎有點妒忌,説道:“好啊,楚叔叔都這麼稱讚你,你可該得意了。”褚保齡笑道:“你要人稱讚,那還不容易?楚大哥?你還沒有見過他的功夫呢,他今年只有十三歲,比我整整小了三歲,功夭可比我強得多呢!我剛才正要向他請教五禽掌法。”楚平原道:“是麼?這倒是我打斷你們的興致了。我也想開開眼界,小兄弟,你就兩手吧。”展伯承又是得意,又是有點害臊,説道:“楚叔叔,你別聽她胡説。”褚保齡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學着楚平原的口氣説道:“我這可是真話。你要楚大哥贊你,你可別像個大姑娘那樣忸忸怩怩,推三託四。”展伯承有着孩子的好勝心情,給他們兩人一催,終於説道:“好,我就練給楚叔叔瞧瞧,練得不好,楚叔叔你別見笑。”楚平原道:“展家的五禽掌法,天下聞名,一定是好的。”展伯承更是得意,故意側了頭想了一想,自言自語道:“怎麼練呢?哦,有了,有了。褚姐姐,你剛才打下鳥兒,好是很好,可惜打下的鳥兒已是死了。我現在捉一隻活的送給你玩!”在他們面前有棵大樹,樹上有個鳥巢,展伯承説到一個“玩”字,身形突起,躍起一丈多高,單掌在樹叉一按,再一躍已是高過樹梢,巢中有隻剛學會飛的小鳥給他驚動,飛了出來,展伯承在空中一個翻身,姿勢恰似兀鷹展翅,着那隻鳥兒,只一抓就把它抓到手中。雖説是隻剛學飛的小鳥,飛得不是很快。

但到底還是會飛。展伯承小小年紀,居然能練到身子可以在空中回用,手擒飛鳥,也確實是極不容易了。

楚平原早已知道展象的“五禽掌法”是武學一絕,但卻也還未想到這孩子這麼一丁點年紀,居然便已得了真傳,身手如此矯捷!不由得連聲讚道:“五禽掌法,果然名不虛傳。小兄弟,真是難為你了!”這次倒真是由衷的稱讚了。

褚保齡笑道:“承弟,這你可該得意了吧?咦,你坐在樹上幹嗎?怎的還不下來?”展伯承道:“褚姐姐,你也上來瞧瞧奇景!”褚保齡詫道:“什麼奇景?”展伯承道:“那邊山谷,平地湧起一片雲霞,七彩斑爛,十分好看。你快來瞧呀!喂,咱們索走近了去看好不好?真奇怪,平地怎的會湧起彩霞的?”褚保齡吃了一驚,道:“承弟,你快下來,我不用瞧,我知道這是什麼。你千萬不能走近去看。”展伯承很是奇怪,跳下樹來,問道:“為什麼不能走近去看?”褚保齡道:“這是桃花瘴、你懂不懂,有毒的!”展伯承道:“那麼好看的東西,竟有毒的?”褚保齡道:“那谷底有千百樹野生機花,近雨水多,谷底濕熱,落花片片,積得厚了,濕熱蒸鬱,發為瘴氣,了瘴氣,不死也得大病一場。你當是好玩的麼?”展伯承伸伸舌頭,道:“這麼厲害?當真的嗎?”言下之意,很是可惜不能去看。

褚保齡道:“你不怕生病,那就去看。嗯,還是玩玩這鳥兒吧。”展伯承説道:“那你們住在山中,為何不怕瘴氣?”他只是想看“奇景”心不在焉,聽褚保齡説要鳥兒,把手一張,那鳥兒已飛走了。

褚保齡道:“好啦,鳥也沒得玩了。”展伯承抱歉道:“別急,我給你再捉一隻。”褚保齡笑道:“我是和你説來玩的,小鳥兒離開父母,也是怪可憐的。別捉它了。”展伯承道:“那桃花瘴,桃花瘴…唉,真是好看。”褚保齡道:“你還不心息?”正説話間,忽地隱約似聽得有人籲叫,正是發現桃花瘴的那個方向。褚保齡吃驚道:“不好,不知是什麼人,竟然這樣糊塗,會走進那個地方,看來只怕是中了毒了。”展伯承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褚姐姐,你有辦法救他嗎?”褚保齡道:“好,我回家拿藥丸去。”展伯承笑道:“我早知道你們會有解瘴氣的藥的。”褚保齡匆匆進屋,取了藥丸出來,説道:“不錯,我是有解藥,但不許你跟走。”展伯承一把拉着她道:“為什麼?”褚保齡道:“你爹孃不在這兒,我帶你去冒險,這我可擔當不起。解藥雖有,但萬一你還是病了,這怎麼好屍説罷,摔開了展伯承的手,便獨自一個人去。展伯承忽地叫道:“喂,你再想想,你不要我幫手,你一個人能成嗎?”褚保齡道:“我又不是找人打架,為什麼非你幫手不成?”展伯承笑道:“假如中毒昏的是個大胖子,你一個人能把他揹回來嗎?最少我可以幫手抬他,省你好多氣力。”褚保齡怔了一怔,“這層我可沒想到。”要知她是個女孩兒家,也已經有十五六歲了,莫説中毒的是個胖子,即使是個瘦子,只要他是個男人,褚保齡也不方便揹他的。只好答應展伯承,讓他跟走。

楚平原有點下放心,説道:“褚姑娘,你告訴了爺爺沒有?”褚保齡笑道:“我爺爺患了老年風濕,在屋裏走走,倒沒什麼。

上山下山,可不方便。我怕告訴了他,他撐着枴杖就要自己去了。我是瞞着他,悄悄拿瞭解藥的。楚大哥,你給我遮瞞一二,救人要緊,救回來了再説。”展伯承道:“不錯,要是給老爺爺知道,只怕他會攔阻我們,快跑,快跑!”兩人手攜着手,説到一個“跑”字,已是鑽進了樹林之中。

楚平原心道:“這兩個孩子倒是一副俠義心腸。”驀地想起自己的童年,和宇文虹霓,也是時常一同玩耍,就像他們今的情景,不過比他們年紀更小就是了。怎想得到童年好友,如今卻成了生死冤家?楚平原悵悵惘惘,過了好一會子,還不見這兩個孩子回來,正自放心不下,忽聽得樹林中有腳步聲響,楚平原道:“你們這樣快就回來了?”一個豪的聲音笑道:“老弟,你也好得快啊,就能出來走動了?我有好消息告訴你,所以就趕着回來了。”原來回來的是展元修夫婦。他們只道楚平原已從褚遂口中,知道了他們是因何事出去,故而對他的問話,並不覺得突兀。

楚平原道:“有什麼好消息?”展元修道:“你不是擔心師陀國那班人會來搜索你嗎?他們不會來了!”楚平原道:“為什麼?”展元修道:“他們都給辛寨主趕下山去了。”原來伏牛山的大寨得到外路的許多陌生人聚集前山的消息,便派前金雞嶺寨主辛天雄,率領幾十名得力頭目,前來察看,剛好在楚平原出事的第二天趕到,發現了這班人乃是胡人,雙方險些要打起來。後來辛天雄問明瞭他們是尋仇來的,辛天雄便發話道:“我不管你們外人的閒事,但我國的英雄好漢,正在這山上有事相聚,我們也不許你們在這山上多事。你們要尋覓什麼仇人,先下山去,過了一個月後,方許踏進此山。再不然,你們若是不服,可以派一個人到我們山寨裏來説,須得具備拜帖,按禮拜山。而且只許一個人。否則休怪我們刀槍上不長眼睛!”那些師陀武士見對方人多勢眾,而且他們昨晚剛吃了一次敗仗,只是一個楚千原加上一個段克,便傷了他們十幾個人。

如今聽説中原的武林豪傑,雲集此山,他們還焉敢抗命?於是不待辛天雄用武力驅逐,他們就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楚平原聽到這裏,問道:“這些武士的首領是個年輕女子,她也下山了麼?”展元修道:“我沒有見着辛寨主,他已經回山寨去了。這些情形是今天來的一個頭目轉述的,他並沒有提及你所説的那個女首領。”展元修又道:“還有個好消息,段克和他那位史姑娘前天晚上已經抵達山寨,我也把你在此養病的消息,告訴了那個頭目,叫他帶回去了。還有牟世傑已派人到山寨傳活,説是這個綠林大會,他可以如期參加,但須得由他主持。他還以綠林盟主自命呢。忠心於他的那一幫人,在山寨對面的一座山頭紮營;聽説牟世傑和兒都已到了,但我們這邊卻還未有人見過他們。”楚平原聽他帶來的這許多消息,很為高興,問道:“你説綠林大會已有定期,是哪一天?”展元修道:“就在三天之後。”王燕羽笑道:“還有三天,你身體恢復得這麼快,一定可以赴上的。

你一個人在這裏舒散筋骨嗎?怎的不見承兒和保齡,他們不知到哪裏玩耍去了,也不懂得要陪客人。”楚平原忙道:“大嫂可別怪他們,我正要告訴你呢,他們是救人去了。”王燕羽詫道:“救什麼人?”楚平原道:“他們聽得那邊山谷似是有人呼喊,恐怕是中了桃花瘴的毒,褚姑娘説她有家藏解藥,不怕瘴氣,他們兩個孩子就匆匆去了。”展元修笑道:“難得他們年紀輕輕,也懂得要做好事。只是他們全無經驗,倘若遇上壞人,卻難保不會上當。”王燕羽道:“褚家的解藥雖是可闢瘴氣,但他們年紀大小,也還得恐防有失。

咱們去看看吧。”展元修道:“不必,他們已經來了。”楚平原病體未痊,聽覺減退,抬頭望去,卻不見蹤跡,過了一會,才聽見腳步聲。

王燕羽詫道:“咦,中毒的是個女子!”楚平原心頭一震,定睛看時,只見褚齡與展伯承攙扶着的那個女子,可不正是宇文虹霓是誰?這一瞬間,兩人打了一個照之後,都是大意外,吃了一驚。宇文虹霓心中更有着死亡的恐懼,“啊呀”一聲,叫了出來,本能的就想逃走,但雙腳軟綿綿的,哪還能聽她使喚?宇文虹霓中了瘴毒,臉本已是灰樸樸的,恐懼的神情看不出來:她失聲驚呼,有氣沒力,聲音也很微弱。展元修還不怎麼在意,可是王燕羽心細如髮,卻聽得出宇文虹霓的聲音是在顫抖,再看一看楚平原的面,楚平原的一對眼睛正在張得又圓又大。王燕羽心頭一動,尋思:“難道當真有這樣巧事?”連忙問道:“楚公子,這女子可是你認得的嗎?”楚平原定了定神,説道:“不錯,是認得的。她正是——”宇文虹霓心道,“槽了,糟了。我要殺他報仇,想不到反而落在他的手裏!”她以為這一死已是決計難逃,心裏反而沒有先前恐懼,正想説幾句硬話,展元修與王燕羽都己在緊張間道:“是誰?”楚平原道:“她正是我的鄰居,她父親姓文,是我爹爹的好友。

我們自小曾一同學過武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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