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錦衣都督第三百六十五章訴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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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錦衣都督第三百六十五章訴説“特科?”陳恭善目瞪口呆地道:“特科是什麼東西?”

“你來説吧。”徐穆塵向着一個伴當笑道:“給他們簡單説説。過一陣子,沒準他們就全是咱們的同僚了。”

“是了,大人。”既然對方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徐穆塵的部下也不瞞騙他們,當下把眾人叫過來,開始低聲解釋起眾人的身份和任務來。

徐穆塵現在是保密局泉州處的特科長,等同於千户的身份。但大家知道,他在保密局還有經歷司經歷的正式官職告身,從六品的官前程。

同時,還是張佳木青眼相加的心腹人物。現在和徐穆塵一起進錦衣衞的年錫之已經是都督大人的心腹,官職已經從經歷升為總務局會辦,加內閣贊善,翰林侍詔等官職。年錫之的大名已經傳入內廷,連皇帝都對年錫之有所知聞,而徐穆塵被人稱為與年錫之同名的人物,這樣的人,泉州處的加僉事官銜的處長都遠遠不如,更不要説普通的衞同僚了。

他要引幾個人進特科,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況且,眼前這夥礦工出身的兇徒,一個個都也是難得的人才,個個是一臉殺氣,看身手都很利落,哪一個都是雙手血腥,身揹人命。

特科是保密局的在各地分部專門負責行動的部門,裝備,經費,人才,都是個頂個的強,所有的資源都在往特科傾斜,所以眼前這幾個人也都是個翹楚,就算是這樣,眼前這夥強徒也不弱於他們。

最少,在同等裝備的條件下,他們這些人必定不會是這些兇徒的對手。

身為特科的一份子,在場的人都知道受訓練是一回事,要是事先在膽魄和格鬥技巧等諸多方面有很深厚的底子,那麼使用起來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就是這麼着,更多的機密,你們現在還不能知道。”講到最後,一個特科成員一臉的驕傲,向着陳恭善等人道:“如果你們有幸能入錦衣衞,到時候自然就能知道更多。”

“入錦衣衞?”陳恭善兩眼都放出光來。

錦衣衞雖然在外地由明轉暗,但陳恭善等人對力量的把握很好,在一些蛛絲馬跡之他們早就發覺,各處的錦衣衞雖然銷聲匿跡,但其實已經更加可怕和恐怖。

能加入這樣一個部門,以前的黑底就算洗白了,這一生一世,大約也不必擔心什麼了。

就算是執行公務死了…那又有什麼了不起?瓦罐不免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為皇帝賣命死了,好歹還有人撫卹自己的遺族,總比現在要強的多,被人攆的如老鼠一般,過着朝不保夕的子,心裏的滋味就甭提了。

“能不能入錦衣衞,我説了不算。”徐穆塵面淡然,向着他們道:“那是京裏頭張大人才能做主的事。”

“張大人,我聽説過。”王能接口道:“別的不説,他死保於少保,咱就敬他一頭。”

“王能這廝,”陳恭善笑道:“當初就吵着要去劫法場,弟兄們不願,他還要自己去。後來被他婆姨死活拉着,拼了死才攔住了他,不然的話,王能早就死在路上了。”

“可不是,他連路引也沒一張,雖然現在不大查了,不象早年那麼嚴,不過哪位兵大爺和你開個玩笑,你可就必死無疑了。”王能身上有人命,而且不止一條,這是顯然的事。

當初一羣礦工造反,他可以説也是首領人物,海捕書上有名的人。一旦被逮住,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就算沒這回事,無路引出外百里被捕者,一律處斬。地方官員如果認真的話,就憑這條也能砍了要去北京劫法場的王能。

王能這會已經又坐了下來,巨靈神漢一般的身子隱在黑暗之,眾人七嘴八舌的數落他,這個漢子只是嗡聲嗡氣地道:“咱是山東人,景泰元年,天子發赦書,這裏又事敗了,咱冒險潛回山東,正好於少保調山東班軍保衞京師,咱又是軍户,以前逃亡的罪過勾銷了,上頭又命入軍,於是咱和本部的兄弟夥一起北上,到了京師看到有惡少欺負人,咱一拳頭就把那惡少給打飛了。”

“好漢子。”徐穆塵拎起皮袋來,長飲了一口酒,笑道:“聽你説話,就象是回到景泰元年那會兒,想當年可真是險。眾心騷然,人心不穩,不少人向着南逃。要不是於少保定海神針,大明就已經成了南宋,也先早就在北京坐龍廷,咱們現在,最多又是個新南北朝。”

“可不是咋地。”王能手,臉上也浮現出崇敬之:“當初那個景像,可就甭提了。亂哄哄的,不少富户貴人都在往南逃。衙門裏頭也沒有人管事了,要不然,那惡少也不那這麼大膽,光天化的強搶民女。”

“好,好,”徐穆塵大讚“王兄真是好漢子。”王能看着是野人一樣,其實心細如髮,他知道徐穆塵也是有意結納。不過,既然是有意投效,自己倒也不必點破了。

當下點了點頭,又道:“上頭説我犯了軍法,又是戰時,亂哄哄的,就要拿我開刀問斬。”説到這,王能臉上也是出怒“他孃的,其實哪裏是要行軍法?那惡少家拿錢賄賂了我們千户,所以才拿我的命去抵人家的半條命。”

“狗的貪官”

“大明好好的江山,洪武爺手裏多好過子?就出來一個永樂把江山壞了。”

“要不是家裏過不得,誰當初出來偷偷採礦?”

“説到底咱也不是那老實人,能給田主跪香案,叫人打了還要陪笑。”

“跪香案算什麼?二田主狗腿子下來,咱莊上就得送大閨女去陪睡。老子一身好武藝,也受不得這等糟蹋,一掌拍死了那狗才,這不才出來亡命。”

“唉,提起來都是一筆苦賬。”王能一席話,也是把各人的苦水都引了出來。眼前的幾十條漢子,都是好勇鬥狠沒錯,但原本也都是老實良善人,而且身上義氣過人,這才因為種種原因鬥傷人命,沒奈何出來採礦維生。

想一想,到怪不得當時的明政府視礦工為潛在的絕大危險,這些人來自山南海北,一個個都是桀驁不馴的兇徒,這夥人混在一起,聚集一處,又採的是銅或鐵,一旦有人在其播事非,挑動造反,一成事,就是天大的亂子。

葉宗留之亂,就是明證啊。

眾人説了半響,王能才又悠悠開口,道:“當時我也以為是死定了,咱們軍户苦啊,一年到頭不得清閒,繳的糧多不説,還要自備武器去打仗。打仗也罷了,還要,要校閲,一年到頭不得清閒。一年兩班,到了京師,修城牆,建宮殿,修陵,哪一處大工不調咱們去?累個臭死,吃的豬食。好不容易放咱回去,還要被上頭的小旗總旗們欺負,一層一層盤剝下來,一家老小,一年到頭的辛苦,連碗飽飯也吃不着,褲子也沒幾條。當時我被押到法場上,我心裏就想,我對朱皇帝可沒有什麼虧欠的地方,朱皇帝可真是欠我多了。要是重活一回,可在也不能受今生這種罪了。”

“王兄弟説的好”在場的人都是磊落漢子,一時聽對了脾氣,都是喝起採來。

便是錦衣衞的人,也是相視而笑,知道彼此的意思。

他們要是願意捱苦和做牛做馬,現在也未必就在錦衣衞裏頭了。

“快到午時,眼瞅着劊子手拿着鬼頭刀就過來了,刀光閃的老子心煩意亂的,老子當時和他説:兄弟,都是苦人,活計給哥哥做漂亮點。那廝也是咱衞裏的人,官府的劊子手拿的多,他就少的多,也是一肚皮的怨氣,當下只是衝着我冷哼一聲,老子心裏也是咯噔一響,心道:壞了,這回要遭罪的多了。正想着,就聽着蹄聲如雷,幾百個甲士騎着高頭大馬,全身都是明盔亮甲,就跟天神一樣,手裏全是長戟大槍,紋眉大刀,一看就知道這是拱衞皇帝的軍裝扮,比咱們外路的衞所軍和京營兵的裝具都強的多了。”王能説的雖慢,但一字一板,説的端肅認真,各人在一邊聽了,猶如身臨其境一般。徐穆塵帶來的人也是京師無賴出身,這會子聽的更是入神,有一人當初也曾經上過北京城頭,向着蒙古人投過瓦塊,這會子更是聽的心馳神搖,連呼重起來。

“那夥人越馳越近,老子和劊子手都瞧的呆了,那鬼頭刀就停在老子脖子前,但當時誰還管它?都是呆了。就連咱們的千户也是在發呆,等那隊人近了,這廝仔細瞧了瞧,突然一拍腿,叫道:天爺,是於大人來檢視各路援軍了。”當是時,正是北京最吃緊的時候,于謙總理全局,每天都在調集各地的物資,分發各部,校閲趕過來的新軍,視其強弱程度決定紮營的地段。

當時的京營兵和援兵二十二萬人,全部駐紮於京師九門之外,與城上遙相呼應,彼此為援,于謙調配得法,強弱得當,也是因其不懼勞苦,晝夜不停的視察新軍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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