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聽雨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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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周簡揮了揮拳頭。
蘇小樓只當沒聽見,伸手將錢接過,在手上掂量了兩下,臉上總算出現一點笑容:“好了,下次如果沒處發火,就儘管來找老子的沙袋,給你優惠價哦…不然的話照顧一下我們樓裏的姑娘們也是好的,周簡,我們半半姑娘對你可是念念不忘,還託我帶口信給你呢,今兒就當帶到了啊。”周簡的臉上帶着尷尬笑容:“那不是半年前的事嗎…怎麼老提起。”這攏翠袖也不是等閒人進的…他就來了那麼一次,見了眼前這個人,就再也沒…
蘇小樓本低頭看那男人,此刻忽而抬頭望向周簡,這麼一動,原本耷拉在臉上的頭髮順着臉頰向後滑去,出烏溜溜的眼睛來,那雙彎彎的眼睛帶着笑意,竟有無限動人,他粲然咧嘴一笑:“誰知道,或者你表現的太勇猛讓人印象深刻也説不定。”周簡一愣,連同周圍的下屬們也都驚住了:眼前這張臉上藴出這般的光彩照人來,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能
引的人轉不開眼,瞬間竟好像看到了絕世名花綻放,隱隱還能嗅到那香氣襲人慾醉,可是他身上怎會有香?一個青樓的打雜而已,説的難聽叫“龜公”又穿的灰突突的,平常難得會有人注意,可是他剛才那一笑可真好看啊。
一幫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到蘇小樓一手拖着那倒地不起的男子,一邊哼着小曲,向着翠樓走去。
“這麼美,平常都看不出,怎麼不掛牌啊,就算是個男的也…”先前被打的手下摸摸鼻子上出的血。
話音剛落,周簡轉過身來,罵道:“靠…找死!”將他按倒在地,拳頭如疾風暴雨般落下。
m;m;“饒命啊老大…”
“瞎説什麼你,小樓也是你能瞎説的?”
“老大我錯了!”聽着身後傳來的慘叫聲,周簡的暴怒聲,蘇小樓頭也不回,邊走邊嚷嚷:“看什麼看,蘇小樓維護治安的英姿沒看過是麼,看了是白看的麼,給錢給錢!不給就讓開!”頭髮遮面,語調兇狠。
路上的人見這等惡霸樣,慌忙閃開一條路。
樓上有姐姐軟聲細氣的説:“小樓,你叫這麼大聲這麼兇做什麼,樓主他現在是不在,等會兒説不定就站你跟前了,你還有心囂張,還不趕緊望後門去?”探頭出來,是張嫵媚之極的臉,好像開的正盛的牡丹花,卻比花多一份靈動。
蘇小樓一愣,手在頭上一撥,似隨意般的動作,卻將頭髮全撥到前面來,才微微仰頭甜笑説:“謝謝多多姐姐,多多姐姐你越來越好看了啊。”樓上多多掩嘴一笑,看小樓拉着那人低頭向着後門竄去。
他偷懶不想費力,就只拖着,那人被拖在地上,痛苦不堪,雖然説是青石板的路不至於太磨人了,身上各處還是被烙出青紫。
“從南城一路被打到這裏還堅強活着,你成啊,真有做御用沙袋的潛質。”蘇小樓拖着他轉入後門的巷子入口,低頭看一眼,讚歎説。
那人不語,被他硬生生地揪着向前這麼一段,彷彿是半死了。
蘇小樓不管他,拉着到後門邊上,叫了兩聲,便有人給他把門開了。
門內,鬍子拉茬的高大男子,大大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頓,説道:“小樓,你可越發出息了,小貓小狗都不撿了,喜歡上撿人了?”喜歡上“賤人”?蘇小樓嘴角一陣搐。
“管四叔,我喜歡撿貓撿狗就是不喜歡賤人…”蘇小樓故作靦腆一笑“還有四叔你別這麼嚷嚷,小心樓主的兔子耳朵,順風着呢。”管四皺着眉:“既然你怕樓主,幹嗎還做他不愛看的?這人是怎麼回事?”蘇小樓一撇頭髮,做個揚眉吐氣的瀟灑姿態,驕傲説:“我可是見義勇為啊,周簡他們差點把他打死,若是他死在街頭,多麼有礙我神風國的形象。”管四挑眉:“小樓你的覺悟可真高,不過…最近還是別亂撿東西了,大秦最近跟咱們神風鬧得厲害,沒聽説麼?前些子皇城裏還跑了個來探風聲的
細呢。”蘇小樓“嗤”地一笑:“好好,我聽您的,不過這個就放心吧,他…”看那男人蜷縮在腳下,快樂地又笑“哈哈,要是
細,那大秦國早滅了多少年了,哈哈哈哈哈。”典型
笑。
“嗯,看他髒兮兮的,也不像是會興風作的樣。”管四點頭,掃向那男子。
“是嗎?大叔你真是目光如炬。”他熱烈地着手,好像飢餓的人見到美味。
見他的興奮模樣,管四言又止,再出聲已經轉了口風:“既然如此…你快把他藏起來吧,免得被樓主看見,又要為難你了。”
“知道啦知道啦,立刻解決他。”蘇小樓握拳做發奮狀。
管四搖頭走開。
蘇小樓螞蟻拖骨頭似的,繼續拖那男人,男人的衣裳跟手掌摩擦,掌心磨得痠痛,邊走邊發誓要將這筆賬賺回來。唉,希望這人長的不難看,只是現在黑漆漆的,不知哪裏蹭了這麼多煤灰似的,完全看不出本來面目,不過目測過去似乎身材倒是不錯的…罷了,先拉他進去再説。
m;m;蘇小樓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將那男人拉進了柴房,見他渾然無力地躺在了柴草上,才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額頭的汗。
“沒想到你這麼沉,看起來也不胖啊。”他伸手,看樣子似乎想在那男人間捏上一把,忽然又停住:“這麼髒…還是先清理一下。”起身正要往外面去,忽地有個高亢的聲音興奮地在院子中響起:“小樓,小樓你在裏面嗎,樓主剛回來了,讓你趕緊去見他。”他媽的…見鬼了。
蘇小樓停了腳步,在心底暗罵一聲。
好巧不巧,居然正好撞上樓主回來,這個時候叫他過去,若説他還不知道自己撿了人回來的事,那他就不叫蘇懷南。
他屏住呼,一手捂住嘴,輕手輕腳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身後躺在柴草上的男人,長長的睫輕輕一抖。
“小樓小樓,我知道你在,別裝了,快點出來,去晚了的話你知道樓主的脾氣哦…”外面那人兀自在嚷嚷。
蘇小樓使勁一跺腳,怒道:“知道了,你那麼高興幹什麼,——我立刻就去行了吧!”
“好的好的…”外面那人悠然回答“快點,樓主等着啊。”腳步聲響,自去了。
蘇小樓掀了掀衣裳,聞了聞,點點頭剛要向外走,忽然想起一事,急忙伸出手,果然手心臟兮兮的,是方才拎男人進來的時候蹭上的,他急忙用力了
,又彎
去旁邊拉了一把柴草使勁擦了擦,一直到手心發紅,沒有髒物了才丟掉柴草,用力拍了拍,轉身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房門重新關起來的時候,背後那男人才慢慢抬起頭來,髒的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上,睫輕輕一揚,那是一雙光華隱隱的眸子,沉沉地望向門口之處,嘴角緩緩彎起,竟是個詭異之極的笑。
m;m;m;出了後院,向前走一段,穿過大大的花園,望見最高的那座樓,隱約能聽到細細的絲竹聲音,悦耳的很,而樓上素淨的竹簾低垂半卷,玲瓏窗上風鈴吊掛,銀光閃爍,風吹過便有“叮咚叮咚”的天然之聲,盪滌人心,窗户旁邊貼着掛的是紅的如意結,也隨風翩飛,細碎的
蘇抖出好看的形狀,又賞心又悦目,簡直風雅無限,——那便是攏翠袖樓主蘇懷南的居所,聽雨南樓。
這本是院子裏最舒適的房子,裏面住這個最懂趣情的人,可蘇小樓卻彷彿見到了閻羅殿,裏面是勾魂使,一時臉都有些泛白,
着手在樓前走來走去,就是不敢入內。
如此徘徊三遍,終於有個清雅的聲音淡淡傳出:“你打算在那裏走上一整天嗎?”蘇小樓僵住身子,然後本能地想逃。
“你跑一步試看看。”二樓上的人,不疾不徐地靠向窗户邊,他是個最懂享受的人——舒服的薄薄的棉布衣裳,白,有魏晉風,頭髮整齊地束起,被烏檀木別住,好看的高髻。他伸手,手保養的極好,羊脂白玉似的。捏着酒杯輕輕地揚頭,喝了半杯酒,喉頭
的一動,才重又慢慢放下杯子。從蘇小樓的方位只能看到他的側面,眉如青黛,鼻樑高
,嘴
就算未塗胭脂,也有異常嫣紅
,雙眸似閉似開,一副慵懶不經意之態,就算是個男子,這般一舉一動,亦同樣風情無限。
“切…妖孽,”蘇小樓仰頭看着,一向厚厚的臉皮居然有點發熱,他急忙低頭,小聲嘀咕説“誰怕誰啊。”雙手握起成拳,鼓足勇氣向着南樓之中衝了進去。
樓上的人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嘀咕聲,微微展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