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尼摩船長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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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沒有不幸事故發生。巴布亞人可能由於單單看見擱淺在海灣中的大怪物,便不敢前來,因為嵌板仍然開着,他們很容易走進諾第留斯號裏面來。
早晨六點一一:月8——我又走上乎台。早晨的陰影散開了。格波羅爾島從消失的霧氣中
出來,首先
出海灘,然後現出山峯。
土人守在那裏,比昨天的人數更多了,大約有五六百人左右。有些土人乘着低,來到珊瑚石尖上,離諾第留斯號約四百米遠。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們。他們是真正的巴布亞人,身材高大,體格魁偉,前額寬大高起,鼻子
大,但不扁平,牙齒潔白。他們像羊
一般的頭髮作紅顏
,披散在漆黑髮亮的、像非洲紐比人一般的身軀上。他們的耳垂子,割開了和拉長了,掛着骨質的耳環。這些土人通常是光着身子,不穿衣服。我看見他們中間有些女人,從
至膝穿一件真正草葉做的
糙裙子,上面用一
草帶子系起來。有些頭領脖子上帶着一個彎月形的飾物和紅白兩
的玻璃編成的項鍊。差不多全體上人都帶了弓、箭和盾,肩上揹着象網一類的東西,網中裝滿他們能巧妙地用投石機投出來的溜圓石塊。
其中一個頭領走到相當接近諾第留斯號的地方,很敍心地考察這隻船。他好像是一個高級的"馬多",因為他披着一條香蕉樹葉編的圍巾,中邊上織成花樣,並且染了很鮮明的顏。
我可以很容易擊斃這個土人,因為他站在很近的地方;但我認為等待他表示出真正故意的攻擊行動之後,再還手才對。
在整個低期間,這些土人在諾第留斯號周圍轉來轉去;但他們並不大聲喧鬧。我常常聽到他們一再説"阿洗"這句話,從他們的手勢來看,我懂得他們是要我到島上去,但我想對他們這個邀請還是謝絕的好。
所以這一天小艇不能離大船了,使得尼德·蘭師傅很是失望,他不可能補足他所要的食物了。這個手巧的加拿大人於是利用他的時間,來準備他從格波羅爾島上帶回來舶類和麪粉。至於那些土人,在早晨十一點左右,當珊瑚石尖頂開始在上漲的
水下隱沒不見時,都回到岸上去了。但我看見他們在海灘上的人數大量增加了。大約他們是從鄰近小島來的,或者就是從巴布亞本島來的。不過我還沒有看到一隻上人的獨木舟。
我因為目前沒有什麼可做的,就想到要在這些清澈的海水中去撈撈看,好像水裏面有豐富的貝殼類、植蟲類和海產植物。並且今天又是諾第留斯號在這一帶海面停留的最後一天了,因為照尼摩船長的諾言,在明天漲的時候,船就要浮出去了。因此我叫康
爾,他給我拿了一個輕便的小撈器,就像拿來打牡蠣的撈器一般的網。
"那些野蠻人呢?"康爾問我,"不怕先生見怪,我覺得他們並不十分兇惡!"
"可是他們要吃人的,老實人。"
"一個人同時可以是吃人的又是老實的,"康
爾回答"就像一個人同時可以是貪食的又是誠實的一樣,彼此中不對立。"
"對!康爾,我同意你的説法,他們是吃人
的誠實人,他們是老老實實地吃俘虜的
。不過我不想被他們
食,即使是老老實實的
食,我也不願意。我要時時警戒,十分小心,因為諾第留斯號的船長好像一點不注意,不加防範。現在我們動手撈吧。"在兩個鐘頭內,我們打魚進行得相當活躍,但沒有打到罕見的珍品。打撈器裏面裝滿了驢耳貝、豎琴貝、河貝子,特別又打到了我今天才看見的最好看的糙魚,我們又打了一些海蔘,產珍珠的牡蠣和一打左右的小鱉,這些都打來作為船上的食用品。
但是,在絕對的無意中,我卻找到一件珍奇品,我應該説,找到一件自然變形的珍品,這種東西最不容易碰見。康爾把打撈器放下去又撈起來的時候,器中裝滿很平常的各種貝類,他忽然看見我的胳膊很快伸進網裏面去,取出一個貝殼來,發出貝類學家的喊聲,即是説,發出人類喉嚨可以發出的最尖鋭的喊聲。
"哎!先生怎麼啦?"康爾問,他非常驚怪,"先生被咬了嗎?"
"沒有,老實人,我實在願意用我的一個指頭來換取我:的發現呢。"
"什麼發現呢?
"就是這個貝殼。"我手指着我的戰利品説。
"但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斑紅橄欖貝,橄欖貝屬,節鰓圖,腹足綱,軟體類門…"
"對,康爾,但這個橄欖貝紋跟普通的不一樣,不是從右往左捲過來,而是從左往右轉過去。"
"可能嗎?"康爾喊道。
"一點不錯,老實人,這是一個左卷貝!"
"一個左卷貝!"康爾重複説,他心跳動着。
"你看一看這貝殼的螺旋紋便明白了。"
"啊!先生可以相信我,"康爾説,用發抖的手拿着這珍貴的貝殼,"我從沒有
到像現在這樣的一種情緒呢!"這實在是可以使人情緒
動的!正是,像生物學家所觀察到的一樣,由右向左是自然的法則。天體的行星和它們的衞星公轉和自轉的運動,都是從右向左轉。人類使用右手的機會比使用左手為多,因此,人類的工具和器械、樓梯、鎖鑰、鐘錶的法條等,都配合成由右向左來使用的。大自然對於貝類的捲旋螺紋,通常也是按照這個法則。貝類紋基本是右轉的,很少有例外,偶然有貝紋是左轉的。愛好的人便以黃金的重階來收買了。
康爾和我因此都在欣賞我們所得的寶貝,完全陶醉了,我正欣幸我們的博物館又可以多一件珍品了;忽然一個土人投來一個石子,不幸地把康
爾手中的珍品打碎了。
我發出了一聲絕望的喊聲!康爾拿起我的槍,對準在十米外揮動投石機的一個土人,就要打。我正要阻止他,但他的槍彈已經放出去了,粉碎了掛在土人胳膊上的護身靈鐲。
"康爾!"康
爾!"我喊。
"怎麼啦!先生沒有看見這個土人開始攻擊了嗎?
"一個貝殼不能跟一個人的命相比!"我對他説:"啊!混蛋東西!"康
爾喊,"他就是打碎我的肩骨,我覺得也比打碎這貝殼好一些!"康
爾説的是老實話,不過我不贊同他的意見。可是目前的情形已經很不對了,這一點我們還沒有覺察到。這時,有二十多隻獨木舟正圍繞着諾第留斯號。這種獨木舟是中空的樹身做的,很長,很窄。為了便於行駛,配上兩條浮在水面的竹製長杆,使舟身可以平衡不傾斜地擺動。獨木舟由半光着身體、巧妙使用自由槳板的上人駕駛,我看見他們駛向前來,心中不能不害怕起來。
很顯然,這些巴布亞人已經跟歐洲人有過來往,他們見過而且能夠識別歐洲人的船隻。但我們這隻躺在灣中的鋼鐵圓錐,沒有桅槁,沒有煙突,他們會怎麼想呢?他們一定認為這是沒有一點好處的壞東西,因為他們首先站在距離相當遠的地方,不敢近前。可是,看見船停住不動,他們漸漸恢復了信心,想法子跟船識。正是這種要求
識的行動,人們應加以阻止。我們的武器沒有砰砰的聲響,對於這些土人只能有一種很平常的效力,因為他們所害怕的是宏大的炮聲,雷電的危險雖然在閃光而不在聲響。但如果沒有隆隆的轟擊,也很少有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