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現在你可以恨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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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臉難看的不只葵慕時一個,藍雪印的驚恐不必説,葵於烈的臉更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駱雲暢,她真的就是一個妖女!渾身散發着詭異懾人的氣息,句句平淡,又字字都敲擊傷害他人的心靈!此刻的她,就像是那傳説中的食人花,有着美麗妖冶的花朵,散發着誘人的香氣,一旦你被它蒂蔓抓住,它就會用它致命的毒將你全部融化,然後噬!

這就是葵於泓眼中的她?這就是這些年來的她?

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犯了一個錯誤?對她的認識仍舊停留在當初,其實她早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他卻仍是固執的將當初那件外衣套在了她的身上?

她用來刺葵慕時的這番話,一半真一半假,但她確實是完全清楚葵於泓的鞋的!葵於泓的瘋狂,和自身乃至這個世界的毀滅,以及對她的病態的投入和愛…更甚至是這一切瘋狂的淵源以及本來的面貌,她都是清楚的!她是在一步步的完成她的復仇,但又何嘗不是在一步步的成就葵於泓矛盾的?既想要維護又毀滅,所以她給他的既是痛苦又是快…她是葵於泓最的人!

或許她不承認,但是從某種程度來説,她確實是陷入了葵於泓的黑暗之中!因為復仇之路一旦開始了就不可能再停止,所以她也只能選擇這樣繼續下去,祈望當真的將所有都從葵於泓手上奪去讓他失無可失的時候,他才能真的痛苦…

為了將黑暗的人打敗,所以自己必須變得更黑暗。一絲一毫的累積製造着痛苦,然後想在最後將之合併成最大的痛苦送予敵人。

葵於泓已經被天下的人離棄了,然後她又一手毀滅了他的血脈,如今這般一挑撥,是否葵於泓也要被自己的親子背叛憎恨?這是否是她心中早已計劃好的讓葵於泓失無可失的又更進一步?

安於被他人利用,然後再更好的利用他人…

她真的已經將自己的心完全染黑了!

他不願意做的事,她做了!

葵於烈的心中突然湧出滄桑,憤怒她不忠和背叛的情都不知道消散到哪裏去了…眼睛看着這個正在毀滅他人同時也在自我埋葬的女子,她的心他已經救不回,又更何況她的身體這區區形態之物…

無能為力的看着葵慕時被怒火燒灼了雙瞳,失去理智的大叫着給我殺了她給我殺了這個女人,然後聽命而動的黑衣人們立即與他身邊的護衞們陷入了混戰。隔着這些混亂的人影,她的眼睛與他相接,淡淡而悽絕的笑——現在你明白了吧?這就是如今的我,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我,就如我們之間一樣…

“暢丫頭!”突然的一聲大叫打斷了許多人,駱雲暢和葵於烈抬頭一看——房頂和圍牆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數十個奇裝異服的人影,剛才叫喚那人斜戴着一頂裘皮帽,一身像是獵户樣的打扮,年紀看來不到三十,樣貌明有些匪氣,左邊眉角上有條疤,蹲在右面的牆頭上,正朝駱雲暢擺手。

駱雲暢出了笑容。

那人便又笑嘻嘻的道:“怎麼樣?我們沒來晚吧?”駱雲暢迅速掃了葵於烈一眼,口中卻對小琥説道:“來得正好。不要傷了烈王爺和葵太子,其他人你們隨意。”

“好嘞!”話音未落,牆頭上數十條人影迅疾撲下!

本來兩方的戰鬥立即變成了三方混戰,就像是事先調查好了的,葵於烈一方的護衞高手立即都被分別纏住了廝戰!藍雪印眼前一花,剛來得及看清宋玉書的臉面,就被一掌劈昏在了地上!

葵於烈見狀剛想邁步來拉駱雲暢胳膊,忽一左一右出現兩個人,兩柄長劍就架在了脖頸上!

駱雲暢看了一眼,舉步向葵於烈走了過來。在葵於烈面前站住,抬頭看着葵於烈眼睛,又仔細看過那眉、鼻子、嘴、下巴,似要將所有都深深刻印進眼睛裏,最後右手輕撫上葵於烈臉側:“是的,我背叛了你。現在,你可以恨我了。”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的微微一笑,又放下纖手退回到宋玉書的身邊。宋玉書轉頭看了駱雲暢一眼,左臂一摟攬住駱雲暢部,腳下一動,瞬間就在階下院中,再一動,已在牆頭。

葵慕時大呼:“別讓她跑了!”

“葵小子,你的話太多了。”小琥笑嘻嘻的面孔突然出現在眼前,葵慕時肋下一痛,立即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有黑衣人往牆頭上追去,早有三娘幾個先一步截住。

葵於烈冷眼看着大局——拖住主要戰力,制住能發號施令的人,然後救人,斷後!整個救人的過程極是利落迅速,説是無組織無紀律的江湖人,卻是配合得天衣無縫、毫無差池!

這就是她昔年在西北結下的舊友?在她這一路的復仇之路上成為了最鋒利的一把武器!偶然?還是註定的命運?

她終於還是離開了,他終於還是沒有強留得住…挾持他的兩個人從他的脖頸上移開了武器,對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然後迅速朝牆頭退去。當中一人口中長哨了一聲,聽到的江湖人們便都往牆邊且戰且退過去,然後那二人便帶頭往牆外撤出。因為他沒有下令追擊,所以他手下的人並沒有追去,又因為葵慕時已昏了過去,所以‘白門’的那些黑衣人也沒有再繼續窮追。數十個江湖之人,就這樣迅速消失在了遠處的街巷院牆之中……一天之後,駱雲暢一行數十人在北歸的路上遭遇到了追擊。

“嘿…這一撥黑衣人怎麼覺比前天葵小子帶的那些要強上許多?什麼來路?”小琥邊戰邊疑惑。

駱雲暢由宋玉書護着,站在他們歇腳破屋的角落:“白門。皇家暗殺組織,專門替皇帝處理一些不能在明面上處理的問題。戰力有等級之分,葵慕時私下調動的話只能調動一般的人手,只有葵於泓的直接命令才能調動最強的人手。”

“是嘛…你還真是受歡嘛,暢丫頭!”

“不要廢話,小琥!”駱雲暢看着小琥險險避過敵人一招“不要輕敵,我爹和哥哥還有無崖子都是死在這些人的手上,你若還想留着命繼續跟我開這些玩笑,就認真一些!”

“是!是!”旁邊三娘嘴:“老公要留你,小娃兒要殺你,他老子又這樣不遺餘力的要追回你…暢丫頭,什麼時候你也教教三娘,怎麼把這些男人玩於股掌之間的?”

“三娘,你還少説一個——家裏還有個眼巴巴盼着的!”

“老李你也少説一個,賈梭山裏頭不是還躲着一個下不了手的俊俏王子嗎?”

“對呀、對呀…我們暢丫頭可是魅力無邊呢!”眾人七嘴八舌,好歹還有個正經點兒的:“這些人不好對付,宋小子還是先帶暢丫頭走,我們隨後再跟上。”宋玉書點頭。

駱雲暢便道:“嗯,你們不要戀戰。”

“放心。”

“知道。你走你的。”駱雲暢自隨宋玉書先走一步,有人來追,眾人便又阻下。

後分散撤離的眾人又自隨暗號匯合一處,駱雲暢見有幾人帶了傷,倒也並無大礙。然後路上再未遇到險阻,半月之後,回到了正聖新皇御駕親征的西北臨時大營。

一眼才覺柏紹棠神情有些不同,便聽柏紹棠突然道:“來人,將安國公主帶下去,足思過。”駱雲暢一愣,身邊眾友人也是一憤!

駱雲暢攔住憤慨的友人,向柏紹棠平靜道:“敢問皇兄,臣妹所犯何錯需要足思過?”柏紹棠臉上沒有表情,也不看駱雲暢的臉:“朕只命你去北部大營密傳聖旨,並沒有準你也參與戰事。安國公主無旨離京,朕自然要罰。”周圍文臣武將一片安靜,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駱雲暢又看了柏紹棠半響,柏紹棠仍是半垂着眼睛表情沒有變化,周圍也仍是寂寂無聲。

駱雲暢垂目,向柏紹棠行下禮去:“臣妹遵旨。”

“暢丫頭——”小琥想要阻止。

駱雲暢半回身看了眾友人一眼,輕輕搖頭,然後又轉回身去,默默隨衞而去。留下小琥等人面面相覷,一眾大臣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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