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萬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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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茶杯,老劉頭剛準備找個舒服姿勢看電視,門鈴忽然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此時此景,讓老劉頭心裏頓時生起了一股似曾相識的覺,同樣的時間,同樣的老伴不在家,甚至連按門鈴的手法都一樣,這…老劉頭頓時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
,莫非秦戈那老小子又來了?
躡手躡腳的來到門前,老劉頭眯着眼從貓眼裏看了半天,只見門外面站着張國忠和張毅城爺倆,身後黑咕隆咚好像還站着個人,因為燈光比較暗,也看不大清。
“國忠?”老劉頭打開門,只見張國忠眉頭緊皺,張毅城也是一臉的苦大仇深,二人身後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不務正業的闊少爺孫亭。
“快!快進屋!”雖説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但看二人的表情,想必是碰上什麼棘手的問題了“怎麼事先也不打個電話?”
“劉先生!”沒等張國忠説話,孫亭忽然一句,把個老劉頭聽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句“劉先生”彷彿是《智取威虎山》唱段《我們是工農子弟兵》裏那句“老鄉”一樣,整句話彷彿是用氣功內力出來的,字裏行間浸透了人生中所有的
情與寄託,這種語氣倘若放在舞台演出裏聽着還算正常,一般人倘若總這麼説話,不嚇死人也得讓人送到
神病院。
“怎…怎麼了?”老劉頭牙都酸倒了,心説這個孫亭幾年不見怎麼趕上演話劇的了?大個人了,沒事的時候人五人六的一表風度處處幹練,一旦碰上點事立即抓瞎甚至哭天抹淚,幾年前還能説年紀輕閲歷少,這都過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副德行?
“你…你得救救阿訊啊…”只見孫亭愁容滿面,眼眶泛紅似乎要哭。
“師兄,你看這個…”張國忠遞上幾張照片“你見過這個麼?”老劉頭接過照片,畫面中似乎是大腿和後背的局部,照片中,只見一片模糊的黑斑影影綽綽似乎有點要爛還沒爛的樣子。
“這…”老劉頭從桌子上拿起老花鏡,映着燈光仔細一看,腦袋裏立即“嗡”了一聲“這…你們他孃的又去哪捅婁子了?”
“我…我…沒有啊…”孫亭撇着嘴一臉的冤枉“他説回國探親,具體去哪裏也沒説,後來回來了,也沒什麼事,再後來我出席一個酒會,讓他一起去,結果他在半路上暈倒了,送到醫院一直昏不醒,沒過多久就這樣了…”
“師兄,你認得這東西?”張國忠一皺眉。
“孫少爺,現在艾老弟能説話麼?”老劉頭沒有理會張國忠,而是向孫亭發問,同時拿出了放大鏡“他暈倒之前,我是説,這之前的兩三天,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孫亭搖頭。
“是不能説話,還是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老劉頭皺眉道。
“都沒有…現在不能説話,之前也沒有什麼異常…”孫亭道。
“大夫怎麼説?”老劉頭繼續追問。
“大夫説…大夫…説…查不到病因,查不到病原體,體內也沒有病毒…”孫亭愁眉苦臉道。
“這個兔崽子,闖大禍了…”老劉頭啪的一下把照片拍再了桌子上“他孃的,好好的子不過…”
“師兄…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張國忠忍不住拽了拽老劉頭衣角。
“萬煞劫!”老劉頭斬釘截鐵“他孃的,這小子又他孃的上哪去搞爆破了!?”
“這是萬煞劫?”張國忠從桌上拿起照片,反過來調過去看了又看“師兄,你見過這東西?”
“我沒親眼見過…”老劉頭搖頭“但聽別人説過,也聽咱師傅講過…”按老劉頭的話説,其父劉子威想當年在天津衞是響噹噹的人物,絕對的家財萬貫黑白通吃,以這樣的身家,是萬萬沒有必要送孩子出家當道士的,在老劉頭的記憶中,老爺子有一次忽然失蹤了一個多月沒看見人,再回到家時便不顧家人的反對非要吵吵着把兩個孩子都送走出家當老道,什麼原因也不大清楚,之後老大劉鳳鳴被送到了河北,老劉頭則被送到了北京的白雲觀,拜當時還是主持的馬淳一道長為師,盧溝橋事變之後,本鬼子佔領了北京,馬淳一便打發老劉頭回家呆了幾年,本以為不會再回去當老道了,沒想到沒過幾年
本鬼子一投降,又被老爺子
着當起了馬淳一的徒弟,當然,這第二次出家不是在白雲觀,而是天津郊區的通天觀。
回家期間,曾經有一個叫曹墨雲小師哥也被馬淳一安排住到了劉家,老劉頭第一次聽説“萬煞劫”就是聽這個曹墨雲説的。
“那個曹墨雲也是有錢人家出身,他爹外號叫“曹三代”在吳佩孚、馮玉祥和段祺瑞手底下都當過差,而且都是肥差,在北京城也算個人物,家裏也有錢,即便這樣,這曹墨雲也被他爹打發去當老道了…”老劉頭道“他比我大十歲,跟我説他爹就是因為長了這麼一身東西,才
着他出家的,還用墨汁畫給我看過!就是這樣…”老劉頭邊説邊用手捏起了照片,晃了晃“當時我還小,他用墨汁在身上畫完,嚇得我一晚上沒敢睡覺,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煞”字,在道術中有很多含義,最通常的一種含義便是形容寶器兵刃所帶的鋒芒之氣,當然,在有些教派中,一些厲害的“角”也被稱之為“煞”在正一道中就有“十厲若真‘真若煞”的説法,字面意思是説十個惡鬼的能力可以抵得上一個(修成)真身(的惡鬼),十個(修成)真身(的惡鬼)才能抵得上一個“惡煞”足以見得,什麼東西要是厲害的不得不以“煞”字稱謂了,將是多麼難纏。民間俗語中的“凶神惡煞”一詞也便源於此。
顧名思義,萬煞劫,就是聚集了一萬個“煞”的劫難,當然,這也只是一種誇張的叫法,若真有一萬個“煞”都衝在一個人的身子上,估計老君下界都得乾瞪眼。按那個曹墨雲的形容,其老爹最初並沒什麼事,後來就是天天覺得彆扭,再後來人越來越是木訥,就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樣,等到了卧牀不起的時候,整個人基本上已經跟植物人沒什麼兩樣了,請了無數的名醫郎中都不管用,甚至連前清的太醫和英國來的洋大夫也請過了,都沒瞧出個子午卯酉,中藥西藥都試過,越是用藥病情就越是惡化,直到最後巴掌大小的皮膚連膿帶用手一撕就掉,最可怕的就是病人本身雖説一聲不吭,但從眼神中,不難看出其還是有意識的,似乎能看見也能聽見,就是説不出話、身體不聽使喚而已,可以想象,看着自己的身體如同爛柿子一樣吧唧吧唧往下掉皮掉
,自己卻喊不出聲更是連動都不能動,想尋死都死不了,這種心靈和**的雙重摧殘簡直是比傳説中的滿清十大酷刑還痛苦。
後來,在一個前清老太醫的指點下,那個曹墨雲的家人找到了白雲觀,據説後來白雲觀似乎也不了,説來的太晚了,貌似後來是花錢把人
到了四川治了小半年才好,等病好回到北京之後,這“曹三代”第一件事便是把兒子曹墨雲送到了白雲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