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黴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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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揣着王幹事給的一千元錢,喜滋滋地回了家,這可是一筆意外收穫啊!
土剛走進家門,正在忙碌的老婆王翠花就説:“土
,剛才隊長説了,讓上山種樹去,如果不去還要罰款,怎麼辦?!”土
隨口説:“給別人承包出去吧,我要跑車,你一個人也種不過來。”説完,他坐到炕頭,掏出懷裏的錢,往手上吐一口唾沫,又開始一張張地數起來。
王翠花答應一聲,忙完了家務接着説:“對了,你送去那袋子苞谷後,公家人説啥了?”土的錢總算數完了,順手點燃一
煙,吐出一個煙圈,得意地説:“我一去,人家就給我一千元錢,能買不少包穀了!”王翠花似乎不解地看看丈夫,繼續説:“那這事就這樣完了?”
“不完怎麼辦,發黴的種子又不是咱這一家,別人都不去找,就我一人鬧個啥子啊,這錢你拿去買種子吧!”土邊説邊把錢遞給翠花。
翠花接過錢,看看土,再低頭看看錢,眼神是複雜的。
種樹的事承包出去了,一共二百元,翠花心裏着實心疼,可沒辦法,土要靠開四輪賺錢,家裏再就是有病的婆婆了,她一個人實在種不完一百棵樹啊!
翠花朝自家的地界走去,遇到正要上山種樹的大海兩口子,女人遇到一起難免話多,還是圍繞着發黴的糧食、種樹之類的話題,三人又是一陣長吁短嘆,大海兩口子走遠了,翠花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愣怔了半天,然後慢慢地走開,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
幾天後,鄉政府的門口堆了不少的苞谷,門口逐漸聚攏來幾十個羣眾。鄉長辦公室裏,齊書記環視每一個人,最後焦點聚在王幹事的臉上,説:“小王,你不是説已經處理好了嗎?門口究竟怎麼回事?”平時口齒伶俐的小王,此刻竟然有點結巴起來:“這個,那個,那個土已經回去了,他保證不再鬧事的,我,我也不清楚門口怎麼回事。”説完,小王又埋下頭,似乎在躲避着書記和眾人的目光。
齊書記更加地不悦起來,他對眾人説:“該做什麼就去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在這麼耗下去,我的子不好過,恐怕你們的
子都不好過吧!”人們都面帶沉重,相繼起身離去。
“小王,你等一下!”齊書記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小王神一變,無奈地退了回來。
“小王,你找土問問,看看究竟是誰在背後給這些農民撐
!我倒想看看,這幾個土
子還真能
出個事來!”齊書記的語氣是兇狠的,小王不由地也倒
一口冷氣!
門口依然是一片吵鬧聲,小王向人羣看看,沒有土的影子。那天,土
拉來一袋發黴的苞谷,他要找鄉上説個道理。正巧,小王接待了這件事,苞谷是鄉上統籌發放的,如果捅上去,事情可大可小。小王請示齊書記後,給了土
一千元錢,讓他不要鬧事,也不要煽動羣眾來説理。土
手裏捏着錢,盤算了一下,答應了。可現在怎麼會有這麼多農民聚集在這裏呢?小王問過土
,説村裏人一般不敢來的,究竟是誰鼓動的呢?
翠花正急匆匆地去買種子,她摸摸兜裏的錢,心裏更加有底了。那天,遇到大海兩口子,看着他們發愁和無奈的樣子,她心裏真不是滋味,這幾年,農民不是種樹就是種草,耕地越來越少,按規定,農民應該收到一定的統籌補償,不知怎麼,不是到不了手,就是數量不夠,分點糧食還是發黴的,對於靠種地過活的農民而言,子的確不好過!土
還算活泛,搞點副業掙些錢,可大部分的鄉親就顯得窮困和窘迫多了!
翠花一邊想,一邊走,心裏覺得沉甸甸的難受!
小王正向土家走來,和正要出門的翠花撞個正着,問道:“土
在家嗎?”翠花説:“不在。”小王又説:“他什麼時候回來?”翠花聽他口氣比較生硬,不覺對他上下打量一翻,問:“您是?”小王説:“我是鄉上的王幹事,他知道的,他回來的話讓來鄉上找我!”説完轉聲
走,翠花急忙上前:“你是為糧食的事來的吧?”翠花的聲音不高,但在小王聽來還是覺得炸耳,他問:“你是土
的啥人?”翠花説:“我是他老婆,您如果是為這件事而來,那還是先請回吧!土
也不太清楚這件事,過幾天一切自然會有分曉!
“小王一聽這話,到驚奇,眼前的女人農村人打扮,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可語氣卻執拗而且不容人置疑。
羣眾的圍攻已經三天了。齊書記為此事已經拍過幾回桌子了,限制一週內必須得解決。此刻,每個人的內心都像貓抓似的,其實他們都明白,主要是糧和錢的問題,可誰也不敢提這個而棘手的問題,會議陷入了僵局。
可事情總是出乎於人意料之外,第四天上,門口的苞谷突然都沒影了,只是羣眾越來越多了。中午時分,一輛小車直接開進了鄉政府大院,縣委白書記從車上走下來,身後跟着抗着攝象機的記者和一個農村女人。
齊書記一看這個陣勢,心裏不由地緊縮一下,是不是這件事真的捅到上面去了?他非常地不安,但還是滿臉堆笑地上前寒暄問候。白書記緊握着齊的手説:“你們的典型事蹟我們都知道了,真是難的啊!”白不解地看着齊,又看看眾人,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不解。
進入會議室白坐了下來,説:“聽説你們今天發放全部的款項,我來看看,也是向你們學習的。是啊,苞谷由於儲藏不善,發黴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是應該儘快把扶農款發給大家了。按標準每户三百元,聽説你們決定給發五百元,困難户和人口多的還給多發,是不是這麼回事啊?老齊,你們通過向當地先行富裕起來的個體和私營企業集資,這可是先例啊,充分説明這裏的羣眾積極很高嘛,你們在農民中的威信更不低啊!這不,你們的事蹟還是王翠花同志幾經周折才上報給我們的,難的!”齊書記的額頭滲出汗來,不自覺地抬手擦着,眾人都驚呆了,目光一下子對準了王翠花。
好半天,齊才説:“是啊,是啊,農民太難了,太難了!”坐在邊上的翠花説:“白書記,那現在開始吧!那幾天村民們都去種樹了,今天才聚集起來。”白微笑着,把目光對準了齊。齊揮一下手,眼前的蒼蠅四處逃散開來,他似乎很勞累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説:“好的,開始,開始!”他把目光對準了小王:“你去通知會計和出納,開始發放救濟金,每家五百元,困難户和人口多的多加二百到五百不等,你們視實際情況發放吧!”小王用吃不準的目光看着齊,齊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他對白書記擺擺手,急忙向門口走去,小王跟着出來,為齊捶打着背!
門外騷動起來,傳來羣眾一陣陣歡快的笑聲。
當齊再次從門口進來時,悉他的人注意到,齊時常掛在褲子上的那一大串鑰匙不見了,身體似乎平衡了些,但空蕩蕩地
身,卻讓人
覺異常地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