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渾沌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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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的可能嗎？”李亞峯的額頭上，冷汗涔涔而下。

一旁的鬼母像是明白李亞峯的念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並不説話。

“領袖羣仙…”李亞峯艱澀地開口“便由…由…”鬼母微笑，點頭。

“…我”

“胡鬧！真是胡鬧！”李亞峯剛把個“我”字説了出口，忽地鬼母寢宮的雕花窗猛地一開，怒氣衝衝的矮胖老人一個縱身，跳了進來。

“鬼婆！你要把老夫的徒弟架在火上烤不成？”矮胖老人剛進得寢宮，便是這麼一句，接着大袖一揮，把李亞峯從木椅上掀了起來，自己坐下了。

“師父！”李亞峯心中原是天人戰不休，被矮胖老人這麼一説，恍如當頭一盆雪水澆下，登時變得無比清醒。

“鬼婆，你是老糊塗了？怎地動起這種念頭來？”矮胖老人不理李亞峯，自顧自地向鬼母興師問罪。

“三清失德，原該替換了去，與其便宜別人，為何不把位子留給自家人？你…是真與…那無敵子照面了？怎得如此狼狽？”鬼母卻不動氣，好整以暇地問。

被鬼母提醒，李亞峯這才發覺，矮胖老人的模樣與往常有點兒不同，一身寬袍上下破破爛爛，不知了多少窟窿，垂到前的白鬍子也亂了，在中間還像是被誰給強揪去了一縷，仙風道骨蕩然無存，反滿像個打架打輸了的莽漢，面上的神情…氣急敗壞。

“與他試了三招，一掌換一掌！嘿…他倒滿不在乎！”矮胖老人冷哼了一聲，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伸手就揪住了李亞峯的耳朵。

“好小子，你哪兒來那麼大的能耐？啊？天妒丹？還十全大死？你是不是不把你師父害死就不甘心？啊？”

“師父…冤枉…手機訪問:àp.①⑹.…”李亞峯偏着頭叫，跟着也明白了矮胖老人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裏苦笑起來。

明擺着，是自己在玉清天逃跑時扔到無敵子嘴裏的那一粒“天妒丹”闖出禍來了。

“這好歹也是你自己的徒弟，怎麼就不知道心疼！”鬼母抬手，用枴杖敲了一下矮胖老人的手腕。

“老夫管教自己的徒弟，鬼婆，你…咳！”矮胖老人忽然改口，鬆開了李亞峯。

“你也知道，盤古開天斧非得出世，又豈是老身做得了主？”鬼母長嘆“總之教你當年那一番心血不至白費就是了。”

“如今你又知道老夫那一番心血了！當年怎不見你這麼殷勤？”矮胖老人顯是心中有氣。

“那你要怎麼樣？如今這情勢，箭在弦上，你又能如何經營？”鬼母皺起眉頭“為了當年你一句話，老身困在小虞山上韜光養晦數千年，難不成你還要説不夠？”

“罷了，鬼婆，就算老夫對不起你。”矮胖老人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忽然怪叫一聲“事到如今，大不了就讓盤古開天斧出世，宰了渾沌，然後大家各辦各事各歸各位！”説着，矮胖老人一拍李亞峯的肩膀“徒弟，你先去給老夫沐浴更衣、齋戒焚香，七後，老夫帶你去個去處！”

“師父…”李亞峯看矮胖老人一臉正經，像是下了決心，囁嚅了一聲，想問的也沒問出來，只輕輕應了一聲“是。”李亞峯知道，矮胖老人是要自己以驅山鐸破開泰山無字碑，取出盤古開天斧來了――這也就是默許了鬼母話中的:要自己去做那個諸天之主！

且不論驅山鐸、泰山無字碑，乃至盤古開天斧所牽扯的數千年來種種人事，李亞峯也早已影影綽綽地猜到了矮胖老人的真面目，自知這番決心之於矮胖老人來説，可算是豁出去了。

卻見矮胖老人一轉身，面上連連掠過他獨門的綠神光，重重咳嗽了幾聲，恨恨不已地念叨起來“好你個無敵子…好你個渾沌…打死老子了…”李亞峯愕然。

難不成矮胖老人下這番決心卻只是為了他剛才遭遇無敵子，被打得悽慘，想要報仇？

要真是這樣，那自己這個還沒當上的“諸天之主”來的可就有點兒太便宜了吧？

---九天之上。

渾不把烈烈罡風當回事，在雲中漫步躑躅的華文昌卻不知道矮胖老人的那一番做作，還有他那一番苦心。

華文昌只是毫沒來由地覺得一陣寂寞。

或者那是因為剛才和曹暮的一戰，那一戰原是華文昌一直所想要的，自從“當年”曹暮死在他的懷中時開始。

華文昌苦心經營，佈下種種局，總算令得曹暮決心以他為敵；但華文昌也知道，不管是當初還是現在，這場兄弟之間的戰爭恐怕都是在彼此的默契之下。沒有什麼好與不好，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正義”或者“惡”的立場，兩個人，只是早就知道該打一場，分個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