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秦王地宮的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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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李斯的眉頭皺緊了。

“咦？這兒還有人藏着！是哪兒的鼠輩啊？”李斯的話還沒説出口，矮胖老人眼睛一瞪，單掌衝着石壁上密室所在隔空一劈，嘩啦一聲，石壁破了個大，灰飛塵舞中李亞峯、馬五、李斯三人尷尬地了出來。原本馬五反應最快，在矮胖老人説話的時候就想拉着李亞峯飛身退開，但矮胖老人的掌力一到，身子竟不聽使喚了，又被硬生生拉了回來，心中不大驚。

“哈哈，你們三個藏得倒是嚴實，只是卻也瞞不過老夫這一雙法眼。”矮胖老人得意地一笑，似有意似無意地衝李斯瞟了一眼，含含糊糊地説“這年頭有話還是放在肚子裏保險，言多必失啊，嗯，言多必失。”倒是李斯，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躲開，矮胖老人這句話一説，他連頭也不抬，直接躲到李亞峯背後去了。

李亞峯、馬五和李斯三人現身，除了矮胖老人心中有數之外，大家都吃了一驚，尤其是華文昌。

華文昌一開始派五鬼去給李亞峯搗亂，直到地宮門前的機關發動他心中都多少有數，但後來他封住李亞峯經脈的金針又飛回來了一，再往後的事情就全不知道了，不僅和五鬼失去了心靈聯繫，連李亞峯身上其他的五金針也似乎消失了，附在金針上的真氣也泥牛入海般覺不出。為此華文昌這才急匆匆的到了這地宮中最後一道門户的跟前，想要拿了驅山鐸再去查看，事到臨頭卻又不得不耽擱了下來，原本好好的計劃卻處處生變，華文昌心中不大恨。

“難道七針封脈竟然這麼快就都被他給出來了？不、不可能！”華文昌最是瞭解李亞峯，雖然現在自己覺不到剩下五金針上的氣機，但如果李亞峯已經有了與自己一戰的能力，不管勝負之數多麼明顯，他都會跳出來的，更何況現在旁邊還有馬五、觀音和那個對自己似乎也沒什麼好的矮胖子在？

華文昌很想要苦笑――自己“痛打落水狗”的習慣似乎養成得太早了些。

和華文昌一樣，李亞峯雖然沒有上來動手，但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藏在密室裏看着華文昌先是衝着二郎神帶來的草頭神大開殺戒，又把二郎神也給修理了，威風凜凜得一塌糊塗，早就恨得牙癢癢，要不是馬五拉着，又顧忌着自己被華文昌封住了經脈沒了動手的資本，説不定早就跳出來和華文昌決一死戰了，現在一出來，李亞峯也把顧忌什麼的全都拋到了腦後，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華文昌，眼珠都快給瞪了出來。心中盤算着只要有人對華文昌動手，自己就立刻跟上去湊這個失不再來的熱鬧。

“哈哈，哈哈哈哈！”矮胖老人忽然樂了，用手指了一圈，一手點着每個人的鼻子，一手捂着肚子大笑“一個華佗門的傳人，一個妖怪，一個老鬼，一個神仙，一個菩薩，地上還躺着兩個美女，再加上華文昌這個連老夫都鬧不清來歷的不知所謂的小蘿蔔頭，天下的東西今兒從這兒就都湊全了！”矮胖老人笑得歡暢，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不皺眉頭的，現在秦王地宮的這個華麗陣容的確是奇中之奇，可説這話的矮胖老人才真正算是怪中之怪。

“笑什麼笑！”李亞峯在這羣人裏不管怎麼論都是資格最小的一個，可他憋得久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憊懶脾氣又冒了出來，第一個指着矮胖老人沒好氣地説“還有你呢？你是什麼東西？還是不是東西？”

“哈哈，你不認識老夫，老夫可認識你。”矮胖老人也不生氣，把身子一搖“你看老夫是誰？”

“你…你…”李亞峯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人倒也沒有什麼特別，要是從馬路上遇見，李亞峯沒準兒還會打個招呼，可現在卻是在秦王地宮！李亞峯腦子不夠用的了，身子一顫，差點兒坐到地上。

“小冉，這回你可冤枉這個小夥子了，他説的沒錯。阿瘋最早的筆名應該就是‘止戈’。”矮胖老人已經變成了在雷州擺書攤的那個“小劉”笑眯眯地衝李亞峯説了一句曾經對他説過的台詞。

“華佗門的小蘿蔔頭，你還太，當初我老人家都已經給了你暗示了，你也不知道好好查一查。”矮胖老人轉個身，又變回了原樣，懶洋洋地説“雖然你查也查不出什麼來，可你口口聲聲的逆天，警覺也太差了吧？老夫可是給你辦了不少事兒呢，要不然姜冉他爺爺怎麼就病得這麼巧，偏就趕上讓你大顯身手？老夫至少也算你的半個媒人啊。還不過來給老夫磕頭謝媒？”

“原來是你乾的？”李亞峯和華文昌同時驚呼了出來。

“嗯？”矮胖老人把臉一扭，眉頭皺了起來“姓華的，這關你什麼事兒？”

“這…前輩知道，我對李亞峯的事情總是多了這麼一點兒關心。”華文昌臉一紅，當年姜冉的爺爺姜臨東的病顯然是被人下了制，多年以來，華文昌一直把這歸罪於天庭，他可是怎麼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小劉”下的手，在一個意外的場合突然聽到真相，華文昌説漏嘴了。

“靠！多了這麼一點兒關心？姓華的，老子跟你沒完！”沒等矮胖老人仔細琢磨，李亞峯的火氣就上來了。

“小蘿蔔頭，你着的什麼急？”李亞峯剛要往前衝，矮胖老人一抬手按住了李亞峯的肩膀。

“華文昌，老夫不明白，老夫實在是不明白。”矮胖老人搖着頭嘆息“你處心積慮究竟想要做什麼？李亞峯這個小蘿蔔頭又和你是什麼關係？從北斗到二郎神，哪一個又招惹了你？秦王地宮的秘密你又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還有你的來歷，老夫竟然還是看不出，這可有點兒病…”華文昌輕輕一笑，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從矮胖老人的話中可以知道，自己剛才和管思音説的那一席話並沒有落在他的耳朵裏。

不過，華文昌望了一眼石壁上密室中的黑霧，心頭莫名地煩躁起來，忽然升起了要將矮胖老人斬於劍下的念頭。

是的，自己必須要殺了這個矮胖子才行！逆天功的抄本九成就是讓他給拿了！華文昌的臉上出了殺機。

“前輩，我的事情沒什麼好説的不是嗎？反倒是我有件事想要請問前輩，宮中秘道石室裏的東西該是前輩拿了吧？”

“是老夫怎麼樣？不是老夫又怎麼樣？”矮胖老人的臉也凝重起來“老夫早就對你説過，逆天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

“是嗎？怎麼就碰不得了？”華文昌雙袖一甩，仰天長笑。

“你？你想幹什麼？”矮胖老人忽然發覺氣氛有些不對，隨着華文昌的笑聲，在華文昌身邊聚起了一層淡淡的灰雲氣，誅仙劍也從鞘中而出，圍着華文昌的身子打起轉來，劍身已經變得血紅。

“姓華的小蘿蔔頭！”矮胖老人一蹦三尺高“不要告訴老夫你已經練了逆天功！”

“前輩猜得不錯，我是練了逆天功。”雲氣越來越厚，從灰逐漸變成深黑，將華文昌整個身子都圍繞住了，一片黑霧之中只有血紅的劍光不時如電般閃過，留下幾道影子。華文昌冷冷的聲音就透過黑霧和劍光傳了出來。

“無心為道！無心為道！你…你…”矮胖老人看着華文昌在黑霧中的身影，一下子變得失魂落魄，嘴裏喃喃地念叨着意義不明的詞彙，腳下一步步向後退卻，剛才滿腔的自信和從容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前輩，什麼是無心為道？”眼看場中的形式隨着華文昌發威而變得詭異，李亞峯把滿腹的疑問直接投給了自己身後的李斯。

但李斯並沒有回答，他的嘴無聲但快速地動着，而馬五在一邊連連點頭，神凝重之極，旁邊的管思音更是如臨大敵，竟然口誦大悲心羅尼咒，現出了觀世音菩薩千手千眼的法身，漲大的佛光瞬間將二郎神和地上的姜冉、王憐憐全都護了起來。不過這會兒的觀音菩薩卻實在談不上什麼“寶相莊嚴”了，不僅額頭見了汗，在法身的每一隻手裏還都拿起了一件式樣奇特的東西，李亞峯嚇了一跳的同時發覺，這些東西的名字雖然自己或許叫不全，可它們有一個通稱:兵刃。

“華文昌！你不要得意！你這點兒道行還不能把老夫怎麼樣！”管思音一現法身，矮胖老人也猛醒般大喝了一聲，身子陡然間漲大了三倍，渾身突然綻放出耀眼的綠光，片刻之間竟漲成了一個大球，好像一個綠的太陽。

華文昌不為所動，身子逐漸飄起，身邊的黑霧也變成了黑雲，在半空中妖異地翻滾、盪，血紅的光束在其中明滅不定，地下的宮殿中居然猛地颳起了狂風，地宮中的建築摧枯拉朽般的一座接着一座倒下，連宮門、宮牆也不能倖免，只是風聲烈烈，漫天塵霧中連建築倒塌的聲音都聽不到。

“華文昌！你想想後果！難道你真的要把那個老怪物給放出來嗎？老夫不會有事，可那會毀了整個天下！也會毀了你！”矮胖老人周身的綠光也越來越濃，叫喊的聲音幾乎有些惶急。

“這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了？”李亞峯經多見廣，在賽珍大會的羣妖中間更進退得當，贏得口稱讚，可即便是他也還從來沒有見過現在這種陣勢，在狂風塵霧當中除了黑光、綠光、佛光三個光團之外什麼也看不到了，不由得又是心驚又是膽怯，下意識地狂喊起來，卻吃了滿口的沙子，身上、頭上也被狂風捲來的大小石塊接連打中，整個人都懵了。

狂風之中，李亞峯搖擺不定，突然飛來一塊大石重重擊中了他的口，李亞峯滿嘴被沙子填滿，連聲“哎呀”都沒能叫出來，一個翻滾，倒在了地上。

“靠，這是怎麼了？還沒開打呢，秦王地宮這就要塌了啊…怎麼辦？怎麼辦？”李亞峯只覺得自己的身子也要被狂風吹起來了，再一睜眼，除了嘴巴、鼻子、耳朵之外，連眼睛也沒落下，七竅頓時全被沙子糊死，什麼光團也都看不見了。

“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就算華文昌不能力敵，也一定有辦法讓他吃癟！”七竅被封，李亞峯的神志卻突然變得清明瞭，甚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湧起了一股自信。

“對啊！驅山鐸！”李亞峯突然想起來剛才在李斯指引秘道的時候説過地宮之中還有外人，要渾水摸魚才能拿到驅山鐸。雖然李亞峯不知道這驅山鐸究竟有什麼用處，但華文昌、二郎神、觀音菩薩，甚至那個莫測高深的小劉都要拿的東西肯定有大用場！至於李斯提到的“渾水摸魚”現在秦王地宮中的情形可不是已經渾得不能再渾了嗎？沒準兒拿了驅山鐸，情勢就能改觀呢！

“靠！可老子動不了啊，怎麼去拿驅山鐸？咳呀！讓我去拿驅山鐸啊！”李亞峯剛想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就發現自己現在本做不了什麼，急得手腳一起使勁往外猛打，在腦子裏大喊起來。

“是！主人！”

“嗯？什麼？不對，我聽錯了？不對，我現在應該什麼也聽不到啊？不，這聲音應該是從我的腦子裏…咦？”李亞峯還沒想明白從哪裏傳來了聲音，只覺得身子一輕，彷彿被人抬着似的飛速移動起來。

李亞峯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旁人卻都看得清清楚楚。華文昌在黑雲中，管思音和二郎神在佛光中，甚至馬五也在他撐起的紫焰雷的護體神光中都看到了，五個分為五的影子在狂風和塵霧中同時抬起了李亞峯，向剛才李亞峯、馬五、李斯所在的秘道中衝去，速度如電，一閃即逝。

“什麼？”反應最快的是黑雲中的華文昌，他失聲叫了一聲，身子一轉，帶着翻滾的黑雲和血紅的誅仙劍就追了下去。

“姓華的小蘿蔔頭，你瞎跑什麼？老夫還在這兒呢！”矮胖老人背對着秘道所在的石壁，也只有他真正明白華文昌的逆天功練到了什麼地步，有多麼危險，所以矮胖老人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華文昌身上，李亞峯這個毫不重要的人物的動向他本就沒在意。於是，華文昌一動，矮胖老人也跟着動了。

“去！”華文昌心知矮胖老人會追上來，一聲輕喝，誅仙劍向後急折，在他身後佈下了一片血紅的劍網。

“去什麼去？小蘿蔔頭，你也給我去！”可矮胖老人本沒在乎誅仙劍，他追着華文昌的速度不減，身子在經過劍網的時候更是連頓也沒頓一下，居然就這麼直接穿了過去，華文昌在驚訝中再想要回身對戰卻已經晚了。

隨着矮胖老人的一聲怪叫，一隻巨掌破開黑雲，狠狠地打在了華文昌的左肋！

華文昌這一下捱得可是不輕，身子一歪，不但沒能跟着李亞峯進入秘道，反而一頭扎到了石壁上。

轟然一聲巨響過後，狂風止息，滿天的塵霧也逐漸散開了，再看秦王地宮，竟成了一片廢墟，只見殘垣斷壁。

而一片狼藉的場中卻少了兩個人――李亞峯和華文昌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