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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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知道，你爸爸很疼維桐，把她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她發燒，你父母急着去幫她找醫生，但為什麼你爸爸開車不能小心點？明明喝了酒，為什麼還堅持要自己開車去找醫生？你把一切都怪罪給維桐本就不公平。”她聞言臉轉白，不甘示弱的想要回嘴，“要是她不發燒───”

“對！因為是她發燒，剛好是她發燒！如果換個角度想，今天發燒的人若是你，”他立刻反擊，“你父母親急着替你找醫生，而出了意外，你心中就可以沒有恨，認命的過子嗎？”她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凍住。

“我們要不要回到山上去找陳牧師？”古奕青沒有放過教訓她的機會，“我相信他很清楚當年的一切情形，沒有人認為這件事該怪罪維桐。聽説你爸爸因為是入贅的，跟你媽媽情不好，酗酒成，村裏的人都説他早晚會因為酒而害死自己，我不相信你會不知道這一點！或許你心知肚明這一點，只是非要拿這個當藉口，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掩飾你其實是個比不上維桐又自私自利的女人的事實。”冰瑞茵緊緊捂着耳朵，她不想要聽。

迸奕青一把抓下她的手，沒讓她有機會逃避，“在我還沒後悔之前，説出你的條件，然後遠遠的滾開！”她紅着眼瞪着他，“秦維桐憑什麼能得到這一切？！”

“憑她是個好女人！”這是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他指責的看着她，“她不求回報的關心你，你卻恩將仇報，因為你，她現在躺在醫院裏、孩子早產，但你想的還是隻有自己！你難道還沒看清，這世上現在唯一還會理你、在乎你的人只剩下維桐一個人？你怎麼還能仗着她對你的關愛一味的傷害她？如果你真覺得看到這個表姊就覺得討厭，你就説出你的條件，之後高抬貴手放過她。”冰瑞茵張開嘴想要反駁他，但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反正自始至終你就是要錢，只要你開口，我可以給你，但條件是這輩子不准你再打擾維桐。”

“開什麼玩笑！她是我表姊…”

“表姊？！你未免也太可笑。”他冷漠的打斷她的話，“在你傷害她的時候，可沒想過她是你的表姊！”她想反駁他的指控，卻找不到一字一句可以説。

迸奕青了張支票到她手中，滿臉鄙夷的轉身離去。

冰瑞茵手捏着支票，思緒麻木，四周的喧鬧依舊，她卻到前所未有的孤單寂寞。

孩子早產，在保温箱住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最後經過檢查，昨天才健健康康的出院，被古奕青送到坐月子中心跟秦維桐母嬰同室。

冰瑞茵走進坐月子中心一間以柔和調裝潢的房間裏，她緩緩拿下戴在臉上的太陽眼鏡，看着秦維桐一臉温柔的半卧在牀上，逗着孩子，喂孩子喝。

秦維桐察覺她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響，她抬起頭，眼眸因為看到郭瑞茵的到來而驚訝的微睜。

冰瑞茵看到她眼底閃過一絲驚恐，她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你。”秦維桐專注的審視着她，從那的衝突之後，她就沒再見過她，古奕青也不想提及任何有關郭瑞茵的事，所以她心中雖然掛心表妹但也不好開口，現在看到郭瑞茵安好的出現在眼前，她也鬆了口氣。

冰瑞茵站在牀尾，打量着看來氣頗佳的秦維桐，不太情願的説:“你看起來的樣子還不錯，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不是故意推你下樓的。”秦維桐一笑，“我知道，你只是想拉住我，是我自己重心不穩摔下去。”聽到她沒有半點怨懟的話聲，郭瑞茵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浮現一層水霧，她用力的眨掉，“還有一件事──我要離開了！”秦維桐帶着温柔的晶眸困惑的看着她，“你要去哪裏？”冰瑞茵聳聳肩，“不知道，或許去美國吧，古奕青給了我一筆錢。”看着秦維桐驚訝的神情，她的嘴一撇，“他沒告訴你嗎？我想也是，他已經警告我不能再出現在你的面前，但我想你應該多少還是會…”她頓了一下，“掛念我，所以我還是來説一聲。我要走了，我想去讀書。在過幾年我就三十歲了，當學生好像年紀大了點，但只要願意開始，我想應該還來得及吧。”秦維桐的心一陣動，開心的點着頭，“來得及，當然來得及！”看着她興奮的臉龐，郭瑞茵的嘴不太情願的一揚。

“以後沒什麼見面的機會！這個──”她給了她一個紙袋，放在牀上，“給寶寶的禮物。”秦維桐好奇的望了一眼，想要拿起來，但是卻因為抱着孩子不好動作，她温柔的看着郭瑞茵，輕聲問道:“你想要抱一下我的寶寶嗎？奕青給她取名叫安黎。”冰瑞茵完全沒料到秦維桐會這麼提議，正要拒絕，但是秦維桐已經將孩子到她手中，她的身軀僵直，不自在的瞪着懷中的小東西。

她皺着眉頭看懷中的小娃兒，小娃兒也皺着小小臉蛋盯着她瞧。

冰瑞茵擔心她就要哭了，卻沒想到，懷中的孩子動了下身子竟裂嘴笑了，嘴角還留下一點。

小女娃這副模樣使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秦維桐見了，也跟着微笑。伸出手拿起放在牀上的牛皮紙袋，拿出裏頭的文件，一看，她驚訝的瞪大了眼，動的看着郭瑞茵説:“這是外婆房子的…”

“給你吧。”郭瑞茵對上她的眼神，笑容尷尬的消失在臉上，“不用太謝我，反正那種爛地方，我也不屑要。”秦維桐心中的動再也按捺不住，下了牀，走到郭瑞茵面前，伸出手擁抱住她。

冰瑞茵沒料到她會這麼熱情的抱住自己，她的鼻子一酸，卻倔強的掙扎，“放開我，你這樣很噁心！”

“謝謝你！”秦維桐不願意放手，眼淚了下來。

“這是我這輩子收過最好的一份禮物。”冰瑞茵看到她的眼淚，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該謝我，你的不幸都是因為我。”

“不，跟你沒有關係。”秦維桐搖着頭，鬆開手。

“是我自己的軟弱個害了我自己！”

“聽我説完，”郭瑞茵將孩子還到秦維桐的懷裏，深了口氣，“因為我只打算説一次。”這對她而言並不容易，但她知道，若她想重新得到幸福，她得放下心中的仇恨怨懟。

“其實我早就知道我爸媽的死並不能怪罪你，但是我就是不甘心。”她低喃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明明就比你漂亮聰明，但是外婆和村子裏的人全都喜歡你，所以我想離開家裏，想要賺很多錢，讓別人對我另眼相看，證明我比你值得疼愛。

“我逃家到台北工作，以為能靠着這張臉賺錢，但到了台北才知道，我雖然漂亮，但在這個大都市裏比我漂亮的女人更多，沒有人把我當一回事，我過得很苦，也遇到一些很不好的事，為了給自己決心撐下去，我要自己更恨你，告訴自己要不是因為你，我不會這麼慘…”

“瑞茵，你怎麼這麼傻…”想象她過的辛苦子，秦維桐到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