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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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小一名孤弱女子,斗膽敢威脅你?”既然明即將天涯,今生恐再無相見的機會,何不趁這時候將所有的疑雲作個澄清?
“我只想知道真相,五年的歲月不算短,你該給我一個代。還有,為什麼忽然趕我走?”
“沒什麼好説的。”他伸手探人懷中,取出一隻荷包,擲予甄貞“這些應該足夠賠償你的損失。”
“金子?”荷包沉甸甸的,打開一看,竟是一塊塊黃澄澄的金子。甄貞捧着金塊,萬念俱灰地仰視着他,“你要用這個東西來打發我,還是羞辱我的人格?”
“隨你怎麼想,總之今天落以前,你就得離開牧野山莊,否則…”
“否則怎樣?”甄貞走向前,將那包金子回他手中“若是我執意不走呢?你便殺了我?”
“不要我。”他總是害怕看見她的眼,那煢然
涕,如泣如訴的兩瞳秋水,是他努力迴避不敢觸及的。
俠骨亦難免柔情,何況他究非鐵石心腸。
“回答我,或殺了我,選擇權在你。”她坐進太師椅,閉上雙眼,靜靜聆聽“判決。”
“你…”
“大師哥,”是紅袖的聲音“曾寧兒不知怎麼的,提早來了。”原來如此。她來了,所以她必須走?
甄貞霍然張開眼,面雪響,怒盈於睫,渾身的血汩汩地溜走。再沒有比這個更傷人的了。原以為他一意拒絕是因着毀容後的自卑,哪知道這全是她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的想法。
事已至此,是徹底的恩斷意絕了,萬念皆成灰燼,彷彿風一吹便將飄零四散。
甄貞悽婉一笑:“早早告訴我不就得了,我不是個不識趣的人,我只是…好,我走。”還口口聲聲説要成全她和唐冀哩,原來最需要被成全的是他自己。
甄貞用一陣輕煙也似的眼神籠罩住他的人和他的無情,緩緩地煙霧漸冉,仇怨暗生…錯身的那一刻,他驀然膘見她嘴角上掛着一抹詭笑,淒厲而陰狠的。
***又屆臘月隆冬,就在二十九那天,王牡丹也應景地,吩咐小廝在紙窗上糊了一張“九九消寒圖。”那是一株素梅,梅枝上共有八十一圈梅瓣。按一般規矩,是從冬至那天開始,每天在瓣上點紅,等到全株素梅點成極盛繁花,白梅成了紅杏,天就再來了。
自楚友達去世後,她就把全盤的希望寄託在甄貞身上。為死去的兒子完成冥婚是原因之一,為自己尋一個得以奉養她天年的媳婦則是另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
她已近遲暮之年,就此孤孤單單終老,未免太過冷清。甄貞是她自己“送上門”的,經由她看中的,理所當然該成為楚家的人。
可恨半路殺出兩個程咬金,先一個唐冀,後一個黑衣人,把她設計好的圓滿詭計,給攪得亂七八糟,完全不可收拾。
天曉得她本沒打算燒死甄貞,充其量不過是想嚇唬嚇唬她,讓她知道,順者昌,逆者亡的道理,以後成了她的媳婦,才能夠任她踩在腳底下,予取予求。
千算萬算,算不着還有這一着。該死的唐冀,可惡的黑衣人,不將之千刀萬剮,焉能消她心頭之恨?
奈何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前收到一封信,沒頭沒尾,只署名“復仇者。”哼!她王牡丹這生怕過誰?明的、暗的,儘管來就是,寫什麼信?分明是故意諷刺她大字識不了幾個!
“哼!”她又把鏡子砸了。第五十六面,最近她特別喜歡這項非常昂貴的“運動。”只有她貼身的婢女才知道,不知何時開始,她害了一種顏面痙攣的病,總是不自覺地抖,籟籟地抖,抖一陣緩一陣,臉上的肌,連睡着了也不肯停。
“備轎,”她代下人“我要到廟裏上香。”天后宮位於大街南面,今兒顯得格外熱鬧,處處洋溢着過年的氣氛。
人太擠,她快快地下了轎,步行至一處測字攤前,拿起桌上蘸了朱漆的筆,寫上“尋”字。
那江湖術士看她把好好一個“尋”字寫得歪歪扭扭,擰着眉頭問:“問人?問事?”
“人。”王牡丹手中一錠銀子用力擲於方桌上,示意那郎中不要狗眼看人低,瞧她不起。
有錢能使鬼推磨。那術士果然馬上現出非常有職業道德的和藹笑容。
“哎喲,這可是個好字,你要找的人不出一就會出現。”
“真的嗎?你該不是騙我的吧?告訴你,算不准我是會拆你的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