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七朵水仙花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幹嗎…送花啊?謝謝!”

“該説謝謝的是我啊。”然後他用眼神問道:那位是…

聽了雨舒對章容哲導演的介紹之後,金永泰“啊”的驚歎了一聲之後笑了,嘴裏説着“到底這樣見面了”向章導演伸出手去。剛才雨舒和章容哲還擔心他會不會把章導演當做是不速之客呢,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現在兩顆心才都放下了。要是他一門心思鑽在星星裏,情孤僻怪異的話,一旦看到被自己拒絕了兩次的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跑來坐在這兒,説不定會遷怒於把自己約到這裏來的人,大發脾氣,一腳踢開門衝出去呢。

“額頭上的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您不象是會打架的人啊。”

“哈哈…這個呀,好比一個勳章。”他不在意地大聲笑了。

章導演誇讚道:“您儀表堂堂,格又這麼開朗,真是難得啊!”金永泰很自然地回答:“您過獎了,像您這樣高大魁梧才真叫英俊呢。”雨舒超然地注視着兩個男人對視着你一言我一語的樣子,他們的年紀差不多,不知道彼此是不是一眼就看了出來,但他們之間彷彿有一種默契,暢快地笑着、談着,幾乎沒有時間注意雨舒。

熱愛生活堅定地走自己的路的人,無論從事什麼領域的工作,都必然具有一種共通的純粹野起來也就免去了很多客套、虛偽。

他們換到附近永泰常去的一家飯館之後,兩個人就一邊喝着啤酒,一邊暢談起來。服役的時候您去了哪兒?停戰區?啊!漢灘江過的中部前線?您喜歡球嗎?我是斗山隊的鐵桿球!登山怎麼樣?就着這些平凡瑣碎的話題,兩個人已經喝掉了五六瓶啤酒,時間也過去了兩三個小時。

啊呀,反客為主也不能這麼過分啊,別忘了今天的中間人是誰啊!

雨舒雖然到被孤立在他們的話題之外,但並沒有因此心情不好,反而覺得跟這麼優秀的男人待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久違了的充實

哎,真是的,這對我來説可真是個謎,男人怎麼能光是聊聊服兵役和球的事就能變得那麼親密呢?

在飯館裏喝了一通啤酒之後,在章容哲的提議下,兩個人互相公開了居民身份證上的出生時間,一發現是同一年出生的,兩個人就像久別重逢的兄弟一樣搭着對方的肩膀,不再使用敬語了。雨舒好像是在看一場速戰速決的現場直播,當然主要是情豪、舉止大方的章導演主導,金永泰接招。

喝得來了興致,他們索去鍾路找了家酒吧正式喝起來。在酒吧裏喝了兩瓶洋酒後,三個人都有點兒醉意了,章容哲把一隻胳膊搭在金永泰的脖子上,一口喝光杯中的酒,把鼻子湊到對方的臉上聞了聞。

“好久沒有聞到人味了,我真高興啊!你呢?”

“我也是。”

“呀,那就幫我這個朋友一次吧!有了你,我肯定能把這次的事完全搞定。”章導演這個人本來就是這樣的,什麼事都藏不住,趁着氣氛很好,來意口而出。

“啊…你説的是拍廣告片那件事啊。”毫無思想準備的金永泰嘴裏嘟囔了一句之後,隨即出人意料地問道:“給多少?”反應之捷,為人之豪,竟令章容哲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嗯?酬勞哇?哦,當然要給了,你説需要多少吧?”

“要説需要的數目…那就不多不少兩千五百萬!”雨舒剎那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兩千五百萬!這是雨舒和章導演都沒有預料到的大數目,無論廣告業多麼賺錢,可是就為了從一個人的專業知識中取材就花這麼多錢也有點兒説不過去。要是把創意、信息、提供資料等全部委託給提出星星和外星人概念的好萊塢電影製作企劃,花這麼多還情有可原。但金永泰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沒覺得這樣的要求是照準朋友腦後打了一子,反而覺得一切都很自然。

“嗯…太多了,便宜點兒!”

“一分也不能少,這就是我真正需要的數目,要不你再去找別人好了,我今天結識了你和吳雨舒小姐已經很滿足了。”嗬!真有意思,接着往下看吧。

章導演出為難、困惑的神,甚至有一絲猶豫,舉起杯中酒一飲而盡的金永泰卻顯得異常平靜。雨舒猜不透這兩個男人之間會得出什麼結論來,她自己和章導演都是諳生意之道的老手,並不是説他們已經變成老油條了,只是作為在廣告界和商業音樂方面擁有自己事業的人,不可避免地要跟客户進行關於錢的討價還價的鬥爭,一方當然想盡量少花錢,另一方則當然想盡量多得一些,這是易的基本原則,可是,雨舒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在生活中基本上跟錢沒什麼關係的叫金永泰的男人所採用的方式竟然是專家中的高手才懂得運用的。

要麼全部,要麼零,這決不是隨隨便便碰運氣,這需要具有無人匹敵的實力做前提的。

轉瞬間,雨舒從兩個人的表情上已經猜出了勝負。

章導演撓了撓後腦勺,咂吧咂吧嘴。

“嘿,從記事起我還是第一次窘成這樣呢!好吧,就這麼定了,行嗎?”

“明天上午劃到我的賬户裏,下午我要用。”

“啊哈,你真是個強勁對手啊!好像要的是存放在我這裏的錢似的。”

“還有…聘用我的最長期限是一個月,當然,要是一兩天就結束了,我會謝你的。”

“真是的!”章導演似乎承認自己徹底失敗了,舉起兩隻手來做了個投降的姿勢,然後回過身看着雨舒,輕輕搖了搖頭。

“吳室長你相信嗎?現在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真的,今天,縱橫天下的章導演,在吳室長面前是丟盡臉面了。不管怎麼説,好!既然這樣,金永泰,為了慶祝我們口頭合同的簽訂,乾一杯吧!”

“好。”

“怎麼了,吳室長,舉杯啊!”

“…真吃驚啊!”

“什麼?”

“簡直想聘你作我們工作室的理事,金永泰先生!”

“哈哈…別提了,那樣的話,吳室長的工作室一個月之內就會關門的,我只不過是瞎貓碰了個死耗子而已。”

“是嗎?”三個人開懷大笑起來,笑聲中三個酒杯碰在了一起。

乾杯之後,雨舒低頭看了看手錶,又抬頭看着互相搭着對方脖子快活地搖晃着的兩個人。事情這麼解決了真不錯,兩個人顯然都很愉快,互相滿意,雨舒心裏也覺得美滋滋的。

章容哲分明是在金永泰身上看到了雨舒沒有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不管是什麼,章導演顯然認為金永泰比自己預想的更有魅力。

“已經過了十一點了,我們走吧!好久沒有收到帥哥送的花了,多麼美好的夜晚!從現在開始,就讓我來痛快地招待招待你們吧!”

“是嗎?好啊!也沒必要去別的地方了,直接去吳室長的咖啡館吧,在那裏可以舒舒服服地喝到天亮啊。”

“哦?這麼説…雨舒小姐是…咖啡館老闆娘?”什麼?咖啡館老闆娘?這些人確實喝多了,已經沒什麼分辨能力了。

“老闆娘?哈哈哈…是啊,叫吳室長不如叫吳老闆娘啊,雖然穿着打扮和朋克髮型有點兒不那麼合適,可是足夠漂亮啊!”

“好吧,章導演,既然這樣,今晚就叫我老闆娘吧!”

“好啊!安,老闆娘!”三個人坐上了出租車,朝着成均館大學附近的雨舒的咖啡館“靜謐”奔馳而去。豪的章導演搶先坐到了前面的坐位上,雨舒和永泰並排坐在後排。出租車出發之後,雨舒才有機會仔細端詳收到的花束,從上面看起來,喇叭型的水仙花彷彿一顆顆星星。

雨舒拿着一束花坐在那裏,心裏覺得有點兒彆扭。以前也有男客户拿着花籃或盆栽來,但每次雨舒都會告訴他們“下次帶來吧,要韓國本地牛的外脊”因此,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花了。

花到底有什麼味道呢?

雨舒長了一口氣,數了一下花的數目,共七朵。幸運數字?或者象徵北斗七星的七顆星星?到底什麼意思呢?哎呀!對了,不是有那麼一首免費歌曲嘛——七朵水仙花!可能是四兄弟合唱團(brothersfour)唱的吧?要不就是斯卡洛·奇特?難道這是那首歌的含義嗎?歌唱一無所有但全心全意的窮苦愛情?對我?!怎麼會!

雨舒把鼻子埋在花瓣散發出的幽香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右邊的金永泰,他從上車以後就把頭靠在椅子背上閉着眼睛。…嗬,心情有點兒微妙啊!他白淨的臉近乎蒼白,從側面看,從鼻樑往下,線、下巴的線條像雕刻一樣緻完美。有些人閉上眼睛就會出本心,金永泰微閉着眼睛的表情上似乎有一種屬於藍系的清冷的氣息,如影子般在遊走,略帶疲倦、略帶憂傷的氣沿着他脖子的線條淌下來,他的雙手恭順地叉着平靜地放在身前。

雨舒臉上那股活潑的勁頭收斂了一些,她反覆地端詳着他的雙眼和側面輪廓。

這個男人確實有很多超凡俗的地方啊,很少見的,不,是雨舒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的類型。這個男人給人的覺,是在人山人海的漢城的任何地方都無法體驗到的…難道是因為自己知道他是觀察星星的男人嗎?從這個男人身上覺到的那種震懾的美,令雨舒屏息的那種美,難道只是來自星星的一種先入為主的想法嗎?真是的…可是,他説縫了九針的那個傷口到底是怎麼來的?

瞧我!我怎麼又這樣了,為什麼滿腦子都是這種雜七雜八的想法?這個人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啊!吳雨舒,你本來不是這樣的人啊!

雨舒注視着永泰的側面的時候,他閉着眼睛稍微動了動身子,把頭轉向了揹着雨舒的方向,在他輕微的動作中透出一種寂寞和孤獨。雨舒到渾身一靈,鼻尖酸酸的。

突然,雨舒產生了一種衝動,想要抬起手,用手指輕輕觸摸他那沉默的手或睡般沉靜的臉龐,如果觸摸到了,似乎自己馬上就會陷入跟夜空差不多的那種陌生的靜寂裏面去。

怎麼樣…試試吧?

雨舒豎起一個手指,突然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猛地清醒過來。

這是想幹什麼呀!瘋了嗎?

我…確…確實喝醉了。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