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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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就喜歡在陰雨綿綿的天空下嬉戲玩耍。

每當天到來滿城揚花飛絮,斜風溺雨之時,總是要悄悄地穿上父親的大膠靴,站在泥濘的庭院間,天真地伸出小手接捧着從天而降的雨滴,生怕那晶瑩剔透的弱小雨絲兒落在地上濺碎身軀。

花開花謝,去秋來。轉眼三十幾年的光陰已過,重重疊疊的歲月一如逝的水榭樓欄,凝固了記憶的沙;曾經的年少與稚早已歸寂於殘陽照晚的餘輝間。然而雨中慢步的眩惑依然深深地陶醉着我的情懷。

每逢清明時節,雨綿綿,走在雨霧氤氲的街道上,踏着濕的古石板,擁抱着紛紛揚揚的雨絲,讓疲憊的心靈與大自然親吻,傾刻間滋生了一份寧靜與恬淡。

切看那天的雨,如南方的少女,羞羞答答,多情、含蓄,那一滴滴晶瑩、細小的雨珠密密地連成雨絲。那雨絲來自天際,在廣闊無垠的天宇中好像有無數個蠶繭,地上又好像有無數雙手在忙碌地絲,之不盡,斂之不完。雨絲無聲地落在水面上,猝然開濺,形成一簇簇素的花朵,清亮透明。柔如絹絲般的雨,又輕又細,聽不見淅淅的響聲,也不到雨澆的淋漓,只覺得彷彿是一種濕漉漉的煙霧,輕輕地滋潤着大地和人心。難怪韓俞讚美雨;“天街小雨潤如酥,草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到了夏季,家鄉的小城總要度過一段長長的雨季。有時候,雨下得特別大,瀟瀟灑灑,酣暢淋漓。偶而也有雨灑街巷、煙霧濛的時候,細細密密,像古老的格言,又像一位倩影初的村姑。這時,天地萬物都融在一片霧靄之中,宛若一幅寧靜、恬淡的水墨畫鑲嵌在羣山之中。

但是,夏天的雨則像北方的小夥,熱烈而獷。有時天上聚集幾朵烏雲,當你還來及思索,豆大的雨滴就會劈頭蓋臉地打了下來,你若光着頭刺着腳在雨中洗個雨澡確是清涼甘。如果説,雨給大地披上美麗的衣裳,而經過幾場夏天的透雨的澆灌,大地就以自己的豐滿而展示出它的全部誘惑。一切都毫不掩飾地敞開了。花朵怒放着,樹葉鼓着漿汁,數不盡的雜草爭先恐後地生長,暑氣被一片綠的海綿收着…這個時候,你若臨窗聽雨,便會被雨打芭蕉的美妙弦律引而心曠神怡。宋人趙師秀曾寫到:“黃梅時節家家雨,青草池塘處處蛙。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到了中秋時節,雨,細細的,長長的,一縷縷,一條條,像少女的秀髮自然地披散着,盪漾着一股温情。它寧聚了所有雨的美!有小雨的温柔,有大雨的堅韌,有雨的温馨,有夏雨的纏綿…秋雨唰唰地衝冼着萬物,洗得楓葉醉紅了臉,洗得白楊金黃了頭。

“高樓目盡黃昏,梧桐葉上蕭蕭雨。”倘若你也沐浴在這極至完美的自然界裏,用心去聽、用情去品,那自然、灑、淡定而靈的雨,便會無拘無束地撥動着你的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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