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收起你的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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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卟”地一聲,長劍刺進熊熊火焰之中,火花紛飛。
這一劍幾乎刺中坐在地上的任我殺,火星濺在他臉上、身上,他似乎並沒有
覺到那種灼熱的疼痛。他不在乎,他只是一個乞丐,沒有生命,也沒有靈魂,無論死在何處,死在什麼人的手裏,他都不會為此而
到悲哀。但他還有思想。這兩個青年想必就是“天山雙鷹”長臉青年既為二師兄,看來他就是大鷹李中環,圓臉青年則是小鷹柯中平。同是天山派一脈“天山雙鷹”為什麼要追殺“天山三鳳”?
“天山三鳳”説“天山雙鷹”欺師滅祖、大逆不道,究竟天山派發生了什麼事?
“好酒!只可惜太少。”任我殺手一揚,把空葫蘆拋了出去,大笑道。
“好狗不擋路。小乞丐,閃一邊去。”李中環臉一變,輕叱一聲,手腕一翻,劍鋒抖動。
“不許傷他。”陳玉如一聲驚叫,叱喝道。
她只説了四個字,手中的劍卻如疾風般刺出了八次,這八劍就如夜空中的花朵盛開,燦爛、絢麗。
李中環冷冷一笑,手起,揮劍!淡淡的劍光猶如一泓秋水,溶入了漫空的梅花。
梅花殞滅,秋水猶在。
陳玉如悶哼一聲,手捂右臂,飛身而退,一縷縷鮮血,從她皓臂上不斷溢出,沾濕了她纖纖五指。
李中環飛身掠過火堆,越過任我殺,長劍驟起,劍光動,在夜空中彷彿撒下了一張網,罩向陳玉如。
葉玉清和劉玉秀立即撲出,劍化游龍,攔截李中環。
劍風盪,捲起雪花。
“叮噹”兩聲響,劍劍相,兩個少女竟一齊被震退。
李中環的劍去勢不停,宛如毒蛇,刺向陳玉如的咽喉。這一劍,他存心將她置於死地。
陳玉如嬌俏的臉已變得煞白“天山六傑”中,她年紀最小,武功也最弱,若論生死相鬥,她絕接不下李中環三招。
李中環臉上出了一種殘酷而
惡的微笑,但這笑意突然變得僵硬,夜空中一道光華劃過,一
燒得正旺的柴火就像是從天外飛來,砸向他的頭。他這一劍本來志在必得,但他並不想讓自己變成一個火人,像他這種人,是絕不肯拿生命作賭注的。
李中環猛然撤劍,反手飛那
柴火,倏然轉身,狠狠地盯着任我殺,目光中充滿了殺氣,冷冷道:“你這是自尋死路。”劍光如一道匹練,飛
而出。
“天山三鳳”臉倏然大變,一齊發出一聲驚呼,呼聲未止,長劍卻已倏地頓住。
任我殺沒有動,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冰冷的劍尖距離他的咽喉只有一寸兩分,劍氣彷彿已滲入他的肌fu。
李中環只要把手中長劍輕輕一送,就可以將他一劍穿喉,血濺五步。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兩個人——一個看不見臉面的男子,和一個蒙面少女。
那男子頭頂斗笠,整張臉龐都隱藏在暗影裏面,身上卻散發出一種冷漠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悸。那少女雖然黑紗蒙面,但她的氣質、她的風華,都在告訴別人,她絕對是個美麗的女人。
燕重衣靜靜地站在那裏,黑的身影彷彿已與這黑夜溶為一體,他的右手已按住了劍柄,冷冷道:“誰殺他,誰就死。”李中環本來天不怕地不怕,但現在,他卻連刺下去的勇氣都沒有——這人太可怕,殺氣太濃。
“收起你的劍。走!”燕重衣似乎從來都不會説一些多餘的話,但每句話,每句簡短的語言,卻都是強而有力,有一種令人不敢抗拒的威嚴。
燕重衣始終沒有看“天山雙鷹”一眼,他的目光,凝聚在任我殺頭髮凌亂的臉上。這張臉還是他悉的臉,這雙眼睛還是他
悉的眼睛,任我殺唯一的改變,就是已失去昔
的殺氣和冷漠,他現在看起來,的確像一個小乞丐,的確活得比死還痛苦。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燕重衣心中一痛,鼻孔裏有一種酸酸的覺。
任我殺臉上好像並沒有表情,心裏卻如海般洶湧澎湃,他實在想不到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看見燕重衣和歐陽情。
“殺了我。”任我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啞聲道。
燕重衣暗暗嘆了口氣,冷冷道:“沒有人可以殺死他。”任我殺盯着李中環,嘶聲道:“快殺了我!”燕重衣的聲音依然冰冷:“收起你的劍。走!”同樣一句話,卻是不一樣的口吻,因為他的心情已經變了。
話音未落,夜空中忽然劃過了兩道星。
星很美!但下雪的夜晚,哪裏來的
星?是劍光!劍光如
星彷彿從天邊飛來,
向燕重衣。
燕重衣本來一直按在劍柄上的手忽然動了動,劍光立即飛起。烏黑的劍光,全然沒有華麗、耀眼的光彩。他這一劍,招式實在很普通,就像只是拔劍的動作那麼簡單,但速度卻很快,快到無法形容,不僅快,而且詭譎。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出手的,也沒有人知道他這一劍攻擊的是哪一個部位。
他的劍法出自昔年的“白衣殺手”冷落,冷落的劍法是沒有招式的,只有速度——一劍穿喉,劍收起,別人的喉嚨只留一抹紅。燕重衣在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這種完全沒有招式的劍法,十五歲之後,他已青出於藍勝於藍。殺手無情,一劍穿喉。這句話活tuotuo已成為他的招牌。
這一次,是否一劍穿喉?
沒有聲音,星忽然隕落,兩把長劍跌落雪地。
“天山雙鷹”左手捂住右腕,臉煞白,顫聲道:“好快的劍!”
“走!我不想殺人。”燕重衣的劍已入鞘,他的確不想殺人,雖然他是殺手,但是並非每一個殺手,殺人的時候都不需要理由。如果他屬於那種濫殺無辜的殺手“天山雙鷹”早已經是兩個死人,所以他這一劍只是在他們手腕上輕輕點了一下——雖然只是輕輕一點,但已經足夠了。他不喜歡説話,他一直認為用他的劍來作主才是最現實、最有效的。
“你是誰?”李中環藥牙道。
“‘殺手無情’,青龍燕重衣。”
“殺手組織‘九龍堂’老大,青龍燕重衣?!”柯中平失聲道。
“普天之下,只有一個青龍燕重衣!”李中環狠狠跺了跺腳:“很好,今失劍之辱,我們記下了。”他奔出幾步,又回頭狠狠道:“總有一天,我們會讓你死在我們雙劍之下。”燕重衣淡淡道:“我一定會等到那一天。”
“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不讓我死?”任我殺望着“天山雙鷹”湮沒在風雪中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冷冷説道。
燕重衣慢慢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你不能死。你是任我殺,任我殺是不會死在別人手裏的。”
“我不懂你在説什麼。”任我殺頭也不抬“每個人都會死,為什麼我就不能死?難道我所受的折磨還不夠?”燕重衣久久無言,過了很久才輕嘆道:“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任我殺臉上出一絲痛苦之
,冷冷道:“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你的刀呢?你的自信呢?你的殺氣呢?莫非你已經忘記了你的過去?”
“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我們本就不認識。”
“我們是朋友,是兄弟,難道…你居然連我都已忘了嗎?”
“我沒有朋友,也沒有兄弟。我…我只是一個沒用的乞丐。”
“我只知道你是任我殺,還是我以前認識的任我殺。”燕重衣的聲音已經變了,變得有些動,有些憤怒。
“我什麼人都不是,都不是…”任我殺猛然從雪地上站起來,聲音也已經變了,變得有些動,有些痛苦。
燕重衣長嘆一聲,聲音和緩了些:“你在逃避,是不是?你不敢面對你自己,是不是?”
“我只是一個乞丐,沒錢、沒勢,沒有身份地位,我不敢面對任何人。”
“你本來不是這個樣子的,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跟你説過多少次了,我本來就是乞丐,沒用的廢人,你為什麼總是如此糾纏不清?”燕重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的身子依然像冰山一般地佇立,雙拳卻已握緊,指節發白,青筋暴漲。他的心在絞痛,彷彿被千百萬條糙的繩索縱橫
錯地捆紮着,鮮血淋漓。
歐陽情飛奔過來,泫然yu泣,幽幽道:“你就是任我殺,你為什麼不敢承認?”任我殺冷冷道:“看來你既是聾子,也是瞎子,聽不見我在説什麼,更看不見我是個乞丐。”歐陽情的眼淚幾乎忍不住就要掉下來了,澀聲道:“你是任我殺…任我殺不是乞丐…”
“他是你什麼人?你為什麼要如此關心他?他不值得任何人關心,更不值得你為他淚。”歐陽情抓起任我殺的左手:“這枚指環,是我送給你的,你忘了嗎?我是歐陽情,你也忘了嗎?米先生呢?他是你的朋友,這一切,難道你都已經忘記了嗎?”任我殺甩開了她的手,大聲道:“我沒有朋友,也不認識你們,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