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訓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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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踩着雪花回住處,剛要進院子,抬頭見拱門上寫着‘思荷園’兩字的匾額。原來這裏便是曾經夏雨荷住的院落,想到她和弘曆那點破事,紫薇心底一陣膩歪,轉頭朝夏家氏劃下的兩個丫鬟道:“府裏的內務是誰管的?”

“回紫薇小姐,是二管家和夏嬤嬤管着。”兩者中名喚黃鸝的俏丫鬟搶着回稟。

落後的鸚哥忙趕着補充道:“紫薇小姐,您要是少了什麼,缺了什麼只管知會奴婢。奴婢去告訴二管家,讓他去集市上採買。要是身邊有哪個丫頭不服管,就把人送去夏嬤嬤那兒,讓她好好~調~教一番。”

“嗯,我明白了。”紫薇衝鸚哥頷首吩咐:“你去告知二管家,説我要換牌匾,就提兩個字‘靜軒’,安靜的靜,軒轅的軒。讓、夏跟着你一起去,學着點。對了,讓二管家把昨去人市的賣身契給我。”鸚哥答應着,施了一禮領着人去二門處。紫薇進園子四處走走看看,把不喜歡的佈置叫黃鸝記下,立時能動的便改了,其他就等開讓花匠重新翻地種上松柏。至於房內的擺設,也改了不少,主要是去了花哨之物,更多了些書卷之氣。

等鸚哥回稟,遞上四張賣身契,紫薇捏在手中細看了一遍,揮手打發丫鬟們下去,只留下柳媽在一旁伺侯。紫薇命鸚哥去取賣身契不過是試探,想知道賣身契在誰手中。沒料到還真拿來了,這二管家夏忠看來還真是夏老爺的心腹。

“柳媽,你坐。”紫薇抿着問:“既然回了大宅,你也給我講講以前的事吧。”

“是,小小姐。”柳媽做了半個椅子,娓娓道來:“奴婢是二十二年前夏好心買回來的,當時才九歲做不了什麼活計,就把奴婢安排在雨荷小姐身邊服侍。記得霜芝小姐六歲,雨荷小姐兩歲。霜芝小姐是趙姨太所出,聽説夏一直沒有孩子,老爺三十頭上納了兩個妾,一個是趙姨太,還有一個便是姜姨太了。”柳媽緩了口氣道:“奴婢小時候一直在雨荷小姐身邊,聽老爺説,夏家也曾是書香門第,可惜那些個讀書的屢考不中,到後來子都沒發過了,只好棄文從商。等有了錢又想恢復門庭,可老爺膝下只有女兒,就招了師傅教小姐琴棋書畫。不想,雨荷小姐真是才女,什麼都是一學就會。每到佳節,老爺族裏有人來做客,讓雨荷小姐彈一首曲子作一首詩,大家都叫好,讓老爺臉上有光。”柳媽嫌棄的瞥了眼芝院的方向,搖頭道:“霜芝小姐恰巧和雨荷小姐相反,一身鄙毫無大家之氣,學什麼都不行。脾氣又暴又躁,常常打罵下人,老爺很是不喜,連帶現在的蘭心小姐也不待見。”紫薇心下嗤笑,夏老爺不喜歡蘭心可不是因為她娘。當初夏老爺疼愛夏雨荷厭惡夏霜芝,一是雨荷脾温和長得又如同江南女子般嬌柔,霜芝卻是北方姑娘的長相子大膽潑辣,附庸風雅的夏老爺自然偏向前者。二是雨荷完成了夏老爺的心願,成了當地有名的才女,讓別人知曉夏家的書香門庭沒有敗落,為此雨荷在夏老爺心裏更是與別不同。

而當夏雨荷出了未婚有孕之事,夏老爺曾經有多愛此刻就有多恨。他一直視雨荷是為他長臉的女兒,沒想到竟狠狠的被扇了一耳光,打得他從此抬不起頭。

紫薇勾起嘴角,心中又是一番嘲。夏老爺一定後悔,後悔讓夏雨荷習字唸書,使她遇上弘曆後兩人彈琴論畫生出了情。紫薇看得明白,夏老爺是恨雨荷的,只是他疼了這個女兒那麼多年,夏雨荷又是那麼柔弱,每次看到他都哭紅了眼,他想打想罵卻下不了手,而八年的時光也讓他的恨消逝了不少。

夏老爺經過雨荷之事,對風花雪月的女子深惡痛絕。可笑的是,趙姨太和夏霜芝為了討好夏老爺,居然把夏蘭心養成第二個夏雨荷。使得夏老爺看到蘭心就好像看到自己的錯誤,每時每刻都提醒他當初為了顏面,一步之差害了女兒,害了夏家。只能怪趙姨太不知變通,叫孫女失了夏老爺的心。

“柳媽,這管內院的夏嬤嬤是?”

“那夏嬤嬤是老爺的母親太留下的,平很得老爺重用,連夏也得讓她三分。”若是別個人對八歲的孩子説這些話,都會覺得荒謬。但柳媽是從小把紫薇照顧大的,紫薇的早慧她是一點一滴看在眼裏,記在心底的。為此,絲毫不覺得唐突。

紫薇捧起茶几上的瓷杯,喝了茶水潤了潤嗓子道:“二管家夏忠又是什麼來歷,聽説是家生奴才?”柳媽點頭補充:“是啊,他祖上是老太爺分府的時候過來的,之後又跟了老爺。夏忠十幾歲就跟在老爺身後,老爺常誇他得力,五年前跟着老爺去山西進貨,回來就提拔成二管家。説到這事兒…”柳媽挪了挪股,正道:“夏忠當上管家,趙姨太就把夏嬤嬤的女兒指給了他。”紫薇低垂着眼簾,食指敲擊着紅木椅的扶手,“夏嬤嬤有個女兒?”

“是啊,夏嬤嬤早寡,只留下一個女兒。”看來趙姨太和夏嬤嬤走的很近啊,趙氏把夏嬤嬤的獨生女嫁給夏忠,不僅討好了夏嬤嬤,連帶施恩給夏忠,三人沆瀣一氣把後院給把持住了。夏家氏為雨荷失了人心,如今表面雖還光鮮,背地裏早已使不上力了。

“夏府的大管家是誰?”

“大管家就是管外院,跟着老爺辦差事的夏仁。”柳媽理了理思緒道:“夏仁今年大概也五十了吧?他有兩個兒子,都是店面的管事。”

“夏仁的兒子議親了嗎?”

“與夏仁當年一樣,是老爺栓的婚。”紫薇挑眉問:“哪家的姑娘?”

“好像一個是夏院裏的,一個是管家婆子的女兒。”紫薇沉默片刻,囑咐柳媽道:“你現在去胡一刀的住處,問問裏面是不是有個病重的人。若是病得不輕,你上外婆那兒讓她去請個大夫。就説胡大哥怎麼也是貴客,他的下人病了怎麼能丟在一邊不管?”柳媽躊躇道:“可是小姐…這於理不合啊?”紫薇輕嘲着一笑,不當一回事的放下瓷杯,“別人要説就讓人説去吧。柳媽,就算我此刻起再也不出靜軒,在夏家這些人眼裏我還是個私生女,即便不出錯也會有人往我頭上潑髒水。你要跟着我,可別把他人的眼光看太重了。”柳媽心中一沉,盯着紫薇長嘆了口氣,最後還是認同的點了點頭,起身按紫薇的吩咐去做。

柳媽走後,紫薇把大丫鬟小丫頭叫進門,晃了晃手中的賣身契道:“夏秋冬,你們四個的賣身契就在我手裏。鸚哥黃鸝的契書我今晚會問外公討過來。”紫薇盯着丫鬟們緊張的臉,笑道:“我知道,你們人雖站在這裏,卻看不上我的身份。不過,別忘了,我是私生女也是小姐,你們出生再好,如今也是奴婢。”紫薇把眼前丫鬟的神一個個看在眼裏,頓了頓勾起角,“今早那場戲,你們也看到了。要害我,你們便是最先被惦記的,或是用錢收買,或是以勢要脅。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我最恨的就是吃裏扒外,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説,若是我被算計了…”紫薇的目光從丫頭身上轉了一圈,拿着賣身契的掌心猛地拍向茶几,震得鸚哥等人心裏發顫。隨後,淡然一笑輕聲道:“你們最怕什麼,我就把你們賣到哪兒。醜話我説在前頭,到時也不要怪我不教而誅!”夏秋冬滿面心慌,黃鸝鸚哥更是吃驚,她們沒想到一個八歲的孩子竟會説出這番話。那眼神,那氣勢,居然把人懾住了,讓她們怕得不敢動彈。原本心頭的輕蔑,早被懼怕壓得一絲不剩了。

“從今天起,我的‘令’就是你們的命!”紫薇冷喝之後,一轉厲温文而談,“幫我做事,我自然不會虧待。”紫薇把看了嫌煩的豔麗釵環賞下去,丫鬟們得了東西,再偷偷瞧了眼平靜無波的紫薇,各自心頭都有思量。

作者有話要説: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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