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天羅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暮三月,揚州。
十年風水輪轉,時光是無情的,不只是十年的變遷,已經過了百餘年啦!百餘年前的揚州,被滿清南下的鐵騎,殺得血
成河,幾乎雞犬不留,這就是大漢子孫永難或忘的揚州十
事件。這座歷史名城,成了血
屠場。
現在,這座代表錦繡江南的名城,不但已恢復了往昔的繁榮,而且更勝往昔。百餘年來,人口急劇膨脹,更加上成為漕、鹽兩運的中心,每一個官都油水喝得足,每一個商都腦滿腸肥,每一個風月場的女人都貌美如花才藝雙絕。因此,這裏已是比江寧更繁華的紙醉金大城,已看不到百餘年前的烽火遺痕,嗅不到血
漂杵的腥味了。
人是健忘的,百餘年前大漢子孫的亡國仇恨,已隨歲月與紙醉金的繁榮所深埋,總有一天,會爆發出幾星火花,或者迸爆出熾熱的溶岩,來提醒人民模糊的記憶。
乾隆帝自登基以來,先後三度下江南粉飾太平,揚州是他每次必經的要道,所以駐紮的八旗兵,比任何大都會多。負責治安的人員都是千中選一的幹員,任何一個巡捕,都是可獨當一面的高手。每一次御駕臨幸,運河兩岸城裏城外,任何一個人舉止有異,皆可能立即當堂畢命。
無可諱言地,以滿清那些從馬糞中長大的人來統治漢人,事實上有太多的困難,最有效的手段,便是利用以漢制漢的辦法來統治,所以,維持地方治安的所謂幹員,絕大多數是漢人。這些人,滿清皇朝説他們是忠臣,心存漢室的人,指他們是漢。
忠與,分野很微妙。
這天傍晚時分,清軍捕道同知趙大人,親率幹員乘船到達爪洲鎮,與揚州江防同知錢大人的幹員會合,十艘船載了兩百餘名兵勇,五十餘名幹巡捕,乘夜向上遊發船。
三更正,船抵舊江口。舊江口巡檢司的孫巡檢,已帶了丁勇在江濱恭候,隨來的有三個畫了花臉的人,隱藏本來面目。不久,這三個人領了官兵出發。
舊江口屬儀徵縣,這一帶地勢低,溪密佈,有些地方全是泥濘的沼澤,不良於行,村落稀少,不時有些小股水賊在其中匿伏,陌生人進入,隨時都有
失在內,陷殆在沼澤內的危險,更可能被水賊們埋葬在內。
破曉時分,畫角聲打破了四周的沉寂,三個畫了花臉的人,出現在荻村的寨門樓上。十餘名在門樓擔任警衞的人,皆躺在血泊中,寨門大開,官兵一湧而入,立即分為五路殺入村中,一場血腥的大屠殺展開序幕。
巳牌末,村中大火熊熊,官後們押了十餘名受傷的人,浩浩蕩蕩凱旋返船,船發揚州,從此,荻村在這苦難的人間消失了。
這一年,乾隆帝四度下江南,揚州風平靜,沒有任何暴民反抗的象跡,天下太平。
晃眼十年光陰過去了,已經是乾隆四十年秋初。以往,乾隆帝每隔數年便下一次江南,但這次十年過去了,還沒有五下江南的消息。
府城北面十餘里運河中,一艘小舟駛入窄窄的小新塘河道,駛入塘西的一處河灣。在灣口,可看到北面向西伸入上雷塘的河口。
這一帶是水鄉,港汊錯,蘆葦有如青紗帳,小舟行駛其中,
本難辨東南西北。
小舟擱上了河灘,一名青衣大漢踏上岸,扭頭向跟下來的一位英俊青年笑笑説:“陸路不足兩裏就到了,請隨我來。”
“哦!張兄,你們這裏偏僻得很,一定要用舟代步嗎?”青年人一面走一面問。
“如果走陸路,須從千金陂登岸,得走上七八里路,不方便。”張兄往南面一指笑道。
“那不是快到揚州了嗎?”
“是的,等於是繞了大半圈。”不久,前面出現了一座小村落,犬吠聲打破了四周的沉寂,有犬吠便代表有人家。
有三名青衣大漢在村口接,進入十餘户村屋的中心。一棟大宅前,主人李元慶親率五位男女出
。
李元慶,是揚州頗有名氣的古古軒主人,與那些漢滿大員皆有來往,替那些吃夠了民膏的官紳蒐購古董與名人字畫,商譽甚佳。
當夜,李元慶的書房中有一場盛會。書房四周戒備森嚴,不許任何會外的人接近。
古古香的書案上,四座燭台點着明晃晃的火燭,三個人席地而坐,主人李元慶面前,堆放着不少文冊、卷軸,像在結帳。
客人就是那位英俊的年輕人,坐在對面神安詳冷靜。
李元慶取過一件手卷,在案上徐徐展開。
“丘兄,就是這三個人。”李元慶壓住卷兩端:“五年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僅能從一位揚州江防衙門的兵勇口中,查出這個生了兩顆特尖虎牙的人姓洪,名金生。其他兩個人,就無法查出底細了。”是一卷畫,畫上的三個人輪廓分明,好像曾經修飾筆潤。最後一個叫洪金生的人,圓形臉,耳尖上挑,留了小八字鬍,口中長了兩顆又長又尖的犬齒。
“你們應該可以查出請這三位仁兄的人。”年輕人丘兄注視着畫像:“除了這位洪金生之外,其他兩人的相貌找不出特徵。如何去找?而且這位洪金生,姓名恐怕都是假的,這點特徵很平常哪!”
“困難在此。”李元慶苦笑:“出面暗中聘請三兇手的人,是舊江口巡檢司的孫巡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