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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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宮大殿內漸漸滿座了,只有接近帝后寶座的幾個主着。令我到奇怪的是,明明太后娘娘和我幾乎同時到達乾清宮,卻為何現在還沒有出現在大殿中?

筵宴尚沒有開始,先行抵達的人,在和自己左右相的人小聲説話,所以,大殿內並非全然的安靜。而那些無心聊天的人,只是四下環顧。得以列席的宮嬪,除了寧夙之外,今全部盛裝打扮,所以,四下的看點很多。我因為心有所繫,對周遭的一切都不上心,只低着頭期待筵席能夠馬上開始、快快地結束,時間能早點走到和哥哥相見的那一刻。

然而,天不從人願,驀然,有一道黑影停在了我的面前,遮擋住了從對面投過來的光線。我抬起頭,發現是盛裝的德妃。

德妃今穿的是合乎她位分的禮衣。宮裏對禮衣的顏樣式有嚴格的規定,翻不出什麼花樣,她只能在頭飾上極盡妍麗。然而,戴再多的首飾,也有個限度,首飾的樣式還不能逾越自身的位分。所以,德妃雖然盛裝打扮,仍舊比不上她平時所穿的時裝,給她帶來的修飾、襯托效果。

只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穿着禮衣,戴着貴重首飾的她,自有一種盛氣凌人的氣勢。此刻的她,面容冷冷,乜斜着眼睛瞧我。我抬起頭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德妃。

見我抬頭望她,德妃並沒有立刻開口。倒是我。頃刻間,猶如風拂過,臉上現出一個温柔嫵媚的笑容,我道:“筵宴就快要開始了,德妃娘娘還特地過來,是否對嬪妾有所指教?”原本過來想耍威風地德妃見我毫無懼意,怔忡片刻,方陰陽怪氣地道:“韓容華今很是惹人注目啊!”我依然笑着道:“德妃娘娘過獎了,嬪妾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娘娘的老成莊重。”聞言。德妃的臉一變,剛想發作,就聽我右側的淑妃道:“德妃妹妹,今這樣的場合。確是老成莊重來得比較合體,如同韓容華這般的裝扮,未免顯得有些浮躁輕佻了。”我説德妃老氣橫秋、淑妃便説我浮躁輕佻,我也不惱。只是看着德妃臉上的神漸漸恢復了正常,覺得有點惋惜罷了。

相信帝后就快要出現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惹惱火爆的德妃,恐怕會有好一陣熱鬧可瞧了。——太后的忽然出關。賢妃、德妃對我地挑釁,讓本就有點沉不住氣了的我,忍不住豎起了渾身的刺。防備地在尚沒有發生什麼的時候。不自覺地反擊…

我側臉對着淑妃一笑。道:“嬪妾今地着裝是出自於皇上的提議,不過還是謝謝淑妃娘娘的好意提醒。”既然太后出關了。往和太后過從甚密的淑妃、賢妃和德妃自然就是我地敵人。

淑妃的臉變得有些不好看,我正待再説,一直沒有做聲的寧夙在案台下輕輕地扯了扯我的裙角,我不解地向她望去,卻在視線滑過帝后地寶座時,看到寶座後,通往後殿的通路上,遮擋着的珠簾晃動了一下,我明白,帝后就要駕臨了。於是,我不動聲地垂下頭去,將德妃撂在了原地。

大殿內忽然安靜了下來,珠簾晃動,果不其然,帝后從珠簾後漫步而出,只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寧大將軍竟然跟在帝后身後,落後半步。想來,大將軍早已進了宮,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大殿上,可能是因為一直在殿後陪着皇帝。

我細細打量聞名已久地大將軍,只見寧大將軍並非我想像中地威猛孔武、虯髯糾結,而是和寧夙甚為想像,頗有儒將之風。

帝后寶座的左右,各有一扇通往後殿地拱門,在帝后和大將軍現身在左側的拱門之後,右側的拱門上,珠簾響動,太后娘娘出現了。然而,緊接下來的一幕,卻是宰相大人和兵部尚書大人跟在太后娘娘身後,一同從右側的拱門中走了出來…

這一幕,頓時令我驚詫不已。

我的面上沒有出什麼,眼神卻暗暗地投向了皇后。只見皇后一派雍容華貴地微笑着,目光沒有具體落處,似乎完全沒有留心到正在發生的一切。只是下一刻,她隨着皇帝一起轉向太后的方向,令我知道,這樣的安排,她事先是知曉的,而可能引起的議論,她也不可能不知道。

——一直和太后娘娘不十分對路的宰相大人,狀似關係不錯的和閉關多、首次面的太后娘娘由同一道拱門中走出,會給朝臣、宮嬪以怎麼樣的聯想?是否朝中、宮中的勢力分佈又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可以猜測的東西,太多太多…

只見帝后同時向太后福身道:“兒臣參見母后。”寧大將軍亦向太后行禮道:“微臣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歲千千歲。”隨着寧大將軍渾厚的嗓音在大殿內迴盪開來,羣臣、宮嬪們紛紛起立向太后、以及帝后行君臣之禮。

一陣熙熙攘攘之後,太后在中、帝后兩側,三人同在寶座上坐下,大將軍、宰相和兵部尚書也在各自的位置上就座。由於事發突然,仍舊有些不知所措的德妃杵立在原地,頓時變得顯眼起來。

雖然我在心中竊笑,卻保持眼觀鼻、鼻觀心,面無表情。

只聽太后的聲音閒閒地響起:“德妃,你這是怎麼了?為何不回自己的座位?”德妃也有幾分急智,聽到太后的問話,連忙跪下道:“兒臣多不見母后,十分想念,見母后今出現在大殿中,一時情不自,想着近點可以更看得清楚母后的容顏。”太后笑起來,道:“今天是寧大將軍的接風宴,哀家可不想喧賓奪主,德妃,你還是快快退下吧。”德妃找到了台階,立刻道:“兒臣遵旨。”接着,也不着急,磕了一個頭,才緩緩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我心中有些失望:雖然前段時間,因為太后閉關,似乎和柳純藍走得較近,與三妃漸漸疏遠,然而,在這種時候,還是可以看的出,太后終究是護着三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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