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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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是很喜歡這支曲子,只是沒想到秦帆不但看出來了自己喜歡這首,還默默地記下來了,然後現在將它化為了燭光中的清風明月…拉到後半曲,彈奏的部分漸漸地多了起來。

可無論是以指代弓還是引弓奏曲,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都顯得那麼地遊刃有餘、從容不迫。四周的掌聲又一次響起,沈潞也起身和秦帆一起向觀眾們鞠躬致意。小沃s40開到桂臨西街已是很晚了。

秦帆和沈潞都出了車門,四目相對。

“…很晚了,潞姐早些回去吧”

“我…看着你進去”雖然有些難以啓齒,不過到底還是説出來了,沈潞都覺着最近自己太不可思議了“晚安,路上開慢點”秦帆輕聲説完了這句,緩步進了小區。

雖然假已經過完,但還頗有些寒意的涼風輕輕地吹起了沈潞的短披肩發,幾縷青絲遮住了心中思緒萬千的美麗女公務員的眼睛,似乎在告訴她,你是有家庭的人了…***二零零五年六月二十八。自從自己慘遭曹區長、鄭經理、章經理、黃主任這四個惡玷污之後,沈潞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如果説盧明那次的還只是將她調教成了一匹被肆意凌辱的美人馬的話,那麼這一次四個惡駭人的長時間輪姦則是將她徹底地當成了公用馬桶,連畜生都不如了。

幾天下來,她把自己鎖在房間內,誰都不見、誰也不理,只是倒在牀上眼睜睜地望着天花板,牀前掛着的是她還在學生時期和一位俊秀男生的合影,照片上記錄着“和夏磊,1999·05·04”如果照片上的夏磊能泉下有知的話,相信他也會一樣痛苦。

王魁茂得知兒媳婦已經在機關連續請假了的消息後帶着王柏來到了沈家。兒子的支支吾吾讓他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官場上多年練就的鋭嗅覺使他在一年半前沈潞向他哭訴的時候就察覺到了這兩口子的婚姻有了危險。

為了安撫兒媳婦,在他暗中關照下,沈潞去年被提為副科後上個月又升成了正科,但這次不同以往,估計沈潞是吃了兒子天大的委屈了吧?不過作為父親和長輩,他還想勉力一試,儘儘人事。

三位長輩和丈夫分成兩組面對面的坐着,沈潞終於從房間裏走了出來,雙眼哭腫得老高,臉上盡是淚痕。王魁茂向王柏使了個眼,王柏噗通一聲跪在了沈潞的面前。

“潞潞,你原諒我吧,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懇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好不好?”沈潞冷笑一聲“彌補,呵呵,這不是你能彌補的,誰都彌補不了”

“潞潞,爸爸知道肯定是這個畜生不對,剛才已經狠狠地教訓過他了,請你今天看在爸爸的面子上,這一次就原諒他吧?”王魁茂這輩子極少求人。

但沈潞自從成為王家媳婦以來,他覺得這位兒媳真是品貌兼優孝敬公爹也沒得話説,來配王柏倒真是委屈她了。

但他哪裏知道王柏瞞着自己為了擦乾淨股竟然將這樣一位賢惠的兒媳婦推到魔們的下去做人情、供發?沈潞突然抓着頭髮大笑,沒笑幾聲又大聲哭了起來,搞得王魁茂不知所措。

沈爸爸將蓋了章的婦科全項目檢驗報告遞到了王魁茂的手裏,當看見上面赫然寫着“周囊腫、外陰皮膚黏膜中度損傷”等報告內容時,他瞬間已經猜得七七八八是怎麼一回事了。

對兒媳強烈的羞愧和對不成材阿斗的憤怒織在一起,連臉都變了“爸爸,不是我不聽你的話,我實在是不能跟他過下去了,對不起”沈潞聲淚俱下,又跑回自己房間去了。

沈爸爸將這次事情的完整經過兼帶上一次被盧明強暴待的來龍去脈照實跟王魁茂説了一遍,沈媽媽已是第二次在聽,都忍不住在邊上老淚縱橫。儘管猜的大致不錯。

但王魁茂實在想不到自己兒子竟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的可恥行徑。他再沒臉在沈家待下去了,王魁茂走到沈潞房間裏,衝着身心受到極大創傷的兒媳婦(估計很快就不是兒媳婦了吧)的沈潞鞠了一躬。

“爸爸錯了,居然還勸你回心轉意,只怪我王家生了這麼一個畜生,爸爸請你原諒…”沈潞抬起了頭,拭去了臉上的新淚,將離婚協議書遞給了王魁茂,副區長顫巍巍地接了過來,接着走回到客廳裏,對着兩位親家鞠了深深一躬後將紙張“啪!”地一聲全部打在了自己兒子的臉上,然後徑直而去,王柏跟着跑了出去,只聽見樓道里傳來越飄越遠的“爸!爸!你等等我!你聽我説啊!”聲響。

秦帆回到了宿舍裏,收拾着自己的東西準備離校。他的手臂上帶着一個醒目的黑紗圈,就在畢業前一個月,那天天沉溺在酒瓶中的父親因酒中毒而過世了,酒鬼父親雖然沒有完全盡到責任,但從秦帆立志報考上音時就幾乎再沒有打罵過他。

等到錄取的時候,酒鬼父親居然拿出了五萬塊錢的存摺遞到了兒子的面前,説是替在天上的老婆保管的給兒子念大學的學費,他説好幾次都想拿去換酒喝,但他更不能讓自己老婆死不瞑目。

秦帆拉着行李箱,肩上揹着幾年前沈潞送給自己的小提琴,望着宿舍前和自己相伴了四年的梧桐樹,只覺着有一種説不出的傷來。

“秦帆!”叫秦帆的青年回過頭來,原來是蔡芸叫住了自己。小姑娘的眼睛微微泛紅,她不捨得心上人就這樣離她而去。

“你真的要走了嗎?保送本校研究生的名額也準備放棄嗎?”

“是的,我欠了一個人太多太多,恐怕到下輩子都還還不清,但是,我還是得去償還。”

“可…她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她幾年前就對那個人死心了。

而且現在已經和他辦妥了離婚手續。你知道嗎?上個月29號她跳了蘇州河(自殺名去處?),要不是那次我恰好從橋上過的話…”

“小帆,姐姐走了。

祝你幸福,來生有緣再見…”説是恰好,其實是接到了她這條“最後”的短信,隨即猜到了她可能輕生的去處,這才從鬼門關上把人救下。

名叫蔡芸的女孩知道很難留住眼前這個人了,但她不想放棄。

“現在的她就如行屍走一樣,我可能是她活在這個世上最後的一點留戀了,我不能允許她再次做出輕生的事情來…對不起…”

“你救了她的命,這難道不算已經報答過了嗎?”

“蔡芸,你是一位好姑娘,忘了我吧…我的人生太沉重,我的情太沉重,和我在一起你不會得到幸福的。

忘了我吧,你一定能找到比我好得多的男人來和你相伴一生,忘了我吧…”俊逸卻滿懷傷的男青年拉着箱子已經走遠。

但是小姑娘仍決定做最後一搏。醫院的住院部裏,沈潞怔怔地望着窗外的傾盆大雨,這在上安的夏天不算稀奇。她的頭和腳踝處都纏着紗布,那是上個月跳河時先跌落到橋墩上蹭的。

然後才滾進了又髒又臭的蘇州河,本來以為就這麼地去了,沒想到那個人卻在見到短信後立刻就猜到了自己會在哪自盡,若不是對自己有着深刻的瞭解,誰能猜得到呢?

沈潞不否認其實從很早以前就對秦帆有好了,這個男孩堅強卻不失温柔,襟寬闊又細緻入微,待人和善又不恃才自傲。更為難得的是,他不但是一個懂得恩的人,還是一個堅持原則的人。

沈潞同樣是個心細的人,她不可能不知道在秦帆自然與矜持並存的神之下,對自己存着一份怎樣的愛慕。

“我想…我想請您永遠不要更換現在的這個手機號,可以嗎?”腦海之中,秦帆當時瞪着那雙還留有稚氣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景象叫沈潞一輩子也忘不了。

即便是愛慕着自己,卻仍然堅持不接受錢財上的幫助,身處困境而不餒,面對心存愛慕之人而不折,潔身自好,卻又將充沛的情藏在心底,遇到危難之時又能料事如指掌身而出,這樣的男子實在是世間的瑰寶,可惜,已成蒲柳的自己配不上他。

單人病房的門吱地一聲打開了,來人是一位年紀大約二十左右非常漂亮的姑娘。在雨具櫃上放下了雨傘後,走到了沈潞的病牀前。

“你好,請問是沈小姐嗎?”沈潞的回憶被打斷了,她轉過來看着眼前劉海已被淋濕成一片的女子浮現出了茫的表情,這也難怪,她並不認識蔡芸。

“請問你是…”

“沈小姐你好,我叫蔡芸,是秦帆的同學”看着眼前這位絕女子的病容,蔡芸也不生出我見猶憐之

但隨即又平靜了下來。她雖然美貌,但自己在容貌上也不輸給她啊,秋楓櫻,各擅勝場而已,為什麼在秦帆心裏自己就被比下去了呢?

“請問…有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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