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堅強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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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姐姐,聽得到我説話嗎?”是個少年的聲音。
安以然被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停頓了下才急急退後。大而無神的眼珠子直直望着上面,似乎應該思考什麼,可腦中空空如也,什麼都不知道。望着就傻望着,站了好久,外面的少年再敲響玻璃,低聲道:“姐姐,安安?你還記得你是誰嗎?你還能説話嗎?我不是壞人,你按下窗户下面的按鍵,打開窗子,聽我説話可以嗎?”外面的少年姿勢極為艱難,他就一隻腳踮在一條寬不足五公分的凸起牆體上,一手緊緊抱着牆柱,另一手用樹枝戳着敲玻璃。因為玻璃外面加了防護鐵攔,鐵柱上通了電和警報,他只能用樹枝小心的從中間穿過去,戳着排氣窗。
而少年身後就是驚濤駭,好在他已經在這島上住了好幾年,對這裏險峻的地理環境已經不那麼陌生和害怕。身形小的原因,動作極為
捷和幹練。
安以然下意識的照做了,但為什麼這麼做,她也不知道。
氣窗打開了,少年的臉出現在了外面。少年往上爬了些,整張臉也了出來。臉上掛着極其燦爛的笑容,費力的伸手,對着安以然打招呼:“你好,安安,我叫西格,我們見過的,在婭赫伯爵公壽宴上,你記得嗎?”安以然木訥的望着上面出現的一張極其年輕的臉,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西格嘆氣,她那樣子無疑是記不得了。一直被物藥控制着,意志力再強的人,也早扛不住了。他當年是“病”了後才被送來的,所以免去了來這裏的人第一道痛苦。再正常的人,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個月,都會順利的成為這裏的病人。西格見過很多被送來的女人和男人,物藥控制不了的直接綁大石頭扔進海里。
所以西格擔心安以然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千萬不要倔強着不肯低頭,這裏面死一兩個人再正常不過。鬧事的下場就是死,這裏人都是一樣的身份,沒有誰比誰尊貴。安以然雖然看似柔弱,卻是硬骨頭,他就怕她不肯屈服,而被先處置了。
“你不記得了呀,”西格又嘆了聲,他也不知道她不記得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頓了頓,又仰起燦爛的笑容,再道:“不記得沒關係,我們重新認識,我叫西格。”安以然動了動嘴,卻不知道該説什麼。外面西格接話説:“你叫安安,對了,你的丈夫,艾瑞斯·婭赫,記住這個名字,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能忘記。”婭赫公爵是西格的偶像,他心目中最最敬仰與崇敬的天神。安以然被送來的時候,西格彷彿聽到了他的天神在召喚,所以,他是奉命來守護她的。
好吧,他腦缺腦殘,自己臆想的。只是有個強烈的念想,期待將來的某一天能有離開的機會。到時候能用這個藉口靠近婭赫公爵大人一點點,一點點就足夠。
安以然神情依舊木訥,眼珠子望着西格就沒動一下,像開關失靈一樣。
西格盯着安以然的眼睛看,他沒聽到她開口,所以並不能確定她的情況已經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可千萬不能真瘋了,不然他的守護就變得沒有意義。
“你不説話沒關係,你聽我説。現在他們對你的戒備已經放鬆了不少,沒給你注這是你取得的第一步勝利。安安,你做得很好。”西格快速的説着話,他不能停留太久,他也是蹭着休息時間過來的,要被人發現,他同樣會有危險。
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妥協,但這樣卻是保住了她自己。她如果再倔強一點,這裏的人都不會有那麼好的耐心,再不妥協要麼安樂死要麼扔海里。
安以然動了動嘴巴,西格看到她想説話,耐心等着。安以然終於出聲:“不要打針,疼。”西格嘴角了下,他寧願相信她是有更深的謀劃而妥協,而不是…
“安安,你做得很好。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自己吃藥,讓護工相信你很乖。但是安安,你要記住,藥不能再吃進肚裏,會死人。這是神的命令,你能做到嗎?”西格板着臉緊跟着一本正經的説。
安以然點頭,門口傳來開門的聲音,休息時間已經過了。西格低聲道:“快點關窗,不要説我來過,乖,天神會保佑你的。”門開了,護工看了眼牀上還躺着的人,走過去輕輕摸着她的頭髮,低聲問:“小姐,今天睡着沒?”安以然好大會兒才回應:“不知道。”護工笑笑,轉身把氣窗打開,然後折回來。坐在牀邊,安以然自己翻身趴在牀上,外面有人敲門,護工把門打開,兩個按摩師走了進來,護工下一刻就把門鎖了,動作異常謹慎,這是確保不出任何問題的做法。出任何叉子,她都承擔不起。
安以然的臉緊緊貼着牀面,臉被憋得通紅。按摩師快速的上手,給她全身按摩,這是每天午休之後的項目。安以然除了不能像其他病人一樣走出房間,其他的待遇是一樣的。護工輕輕的把安以然的頭板開,側壓在牀面,低聲説:“小姐,要記得呼,不能閉氣。”安以然久久才眨一下眼睛,有外人在,她從不説話。
她是思想被掏空了,不是傻了。潛意識裏知道少年是為她好,而且她也知道自己不對勁。怕自己會忘記,所以在手上劃了條口子。當她忘記的時候,看到傷口就會想這是什麼時候劃傷的,回追究為什麼劃傷,那時候就會想起西格説的話。
晚上護工照樣在餐後送來藥,遞給她“小姐乖,吃藥了。”安以然伸出手,手臂上出了一條傷痕。安以然看着傷口,護工順着她的目光看向她手臂,訝異了一秒:“小姐,您受傷了?”護工那話一出,安以然就想起來了,自己拿着藥,一把全含在嘴裏,喝了幾大口水:“吃藥,我很乖。”
“嗯,小姐很乖。”護工目光還有幾分猶疑,因為想不到是什麼讓她手受傷的。問她顯然問不出答案,能指望一個傻子跟她解釋什麼?
護工是以為這屋裏還有什麼傷人利器沒收起來,在安以然吃了藥後就在屋裏找。這些病人總有不省事的時候,萬一拿着東西把自己給害了,責任誰來擔?
護工找了一遍,沒找到。回頭看着安安靜靜坐着,目光呆滯的女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時間到了,就出門走了。
安以然怕黑,這習慣依然還在,晚上從來不關燈,這是醫院為她開的特例。
護工剛走,西格就來了。但外面太黑,安以然看不見人,只聽到聲音。
“今晚是自己吃的藥嗎?”安以然張口,嘴裏的藥片全化開了。西格兩隻冒着光的眼睛看下去,頓時無語,還真是個傻子。當即讓安以然含着水漱口,水吐到衞生間去。
“安安,你做得很好,天神為你驕傲,你要記住,不能再吃藥。如果想起什麼來,也不能表現出來。”西格連聲叮囑後,走了。
安以然站了好大會兒,轉身爬上了牀,睜着眼睛睡覺。她現在完全不知道睡覺是什麼概念,只知道躺着,閉上眼睛和沒閉眼睛是一樣的。
再是兩個月過去,照顧她的看護已經換了第五個。這是避免這裏人有想勾結護士出逃的可能,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
安以然還是怕人,怕生人,換了看護之後至少要一星期才慢慢敢靠近。
新換護工把藥送進來,所有的護工都是一樣的特點,非常温柔,無論病人怎麼鬧,都是笑意滿臉。似乎,她們就只會笑一樣。但微笑的背後,是顆冷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