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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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葉青鴻不敢看他,怯怯地垂下眼,但手卻仍緊抱住他的臂膀“放了你你會丟下我的。”她向來聽話,但自那次違抗了師父之後,便不再那麼柔順了。對於他,她有舍不下的情,就怕他會毫小留戀地棄她而去。

原來她是怕這個。傅昕臣無奈地閉了閉眼,口氣變得柔和了許多“你放手,我不會丟下你。”

“真的?”葉青鴻眼睫上揚,眸子中亮起光彩,但隨即黯下去“你哄我,我不聽。”在記憶的深處,似乎也有過一個人哄了她,丟下她,是誰,她記不清了,或許是前世的事吧。反正她是再也不會放手的了。

傅昕臣仰天吁了口氣,鋼牙一咬,就要運功震開她,不料眼角餘光恰瞄見她有些哀傷的小臉,那種哀傷仿似從骨子中散發出來的,令他心絃一顫,起了共鳴。

“我從不哄女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中是強制壓抑的怒火,她再不放手,他就──葉青鴻垂目斂眉,不發一語,倔強的臉上是毫不妥協,不管怎麼説她是絕不會放手的。

傅昕臣恨恨地瞪着她,兩人陷入僵局。

在一陣冗長的沉默後──“算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傅昕臣無力地宣佈妥協,看見她嬌美的小臉上出驚喜的光芒,他的心底莫名地鬆了口氣。算了,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些什麼。

而他妥協的結果是──越走他的臉越難看,這個女人存心不把他當男人看,雖然除了淨兒以外,他不碰別的女人,但他是男人,自然有男人的本能反應。心太軟果真不是一件好事兒。

4yt4yt4yt天黑之前,兩人找到一個大樹過夜。生了個火堆,倒也暖和。晚餐就是傅昕臣趕路時隨手打的兩隻野雞,葉青鴻帶的乾糧並沒有派上用場。

“不準過來。”傅昕臣冷然阻止葉青鴻靠向他的企圖,這女人真不懂看人臉,他已經很明顯地排斥她了,她竟然還要挨着他,真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葉青鴻不解,她只是喜歡親近他而已,有什麼不對嗎?

拿了枯枝丟進火堆裏,傅昕臣盤膝而坐,炯炯的目光落在搖曳的火焰上,陷入了沉思,沒有再理會葉青鴻。

早已習慣他的冷漠,葉青鴻也不介意,徑自靠着他坐下,頭挨在他肩上閉目假寐,視他的警告如耳邊風。

“把你的手拿開!”森寒的語氣令葉青鴻打了個寒顫,摟着他臂膀的手飛快地收了回來,同時移開了身子,不敢再靠着他。

“冷…”一陣冷風吹進樹,她縮了縮身子,有些難過地低下頭。他真這麼討厭她嗎?連挨着碰着都嫌煩?一股莫名的自卑驀然湧上心間,誰都厭她、欺她,他為什麼要喜歡她?他跟她原是不相干的啊。一想到兩人其實是毫無牽扯,她就好怕好怕。他要走,她本攔不住,他不要她跟,她就是費盡全身力氣也不見得跟得上,只要他離心一起,她可能就終生再也見不到他。而他離開這裏卻是早晚的事,那她應該乖乖的,不要再惹他生氣了,那麼他或許還會記着她,想起的時候説不準還會回來看她一下。可是,她抬頭望向傅昕臣在火光中陰暗不定的側臉,一股明確的認知令她心底湧起無法言喻的悲哀。他不會再回來的,不論她有多乖,一旦他走了,就不會再回來的。

“傅昕臣…”她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傅昕臣的袖子,言又止。

本來不想理她,但兩個字卻不受控制地從嘴巴里跑了出來:“睡覺。”冷冷的,旁人聽來是無情,但他自己卻明白,他再一次心軟了。她的思緒千迴百轉,他不知道,但她自哀自憐、擔心失落的情緒轉換,他卻可以清楚地覺到。她只是一個不懂世事的丫頭,他對她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葉青鴻咬了咬下,不太情願,卻依然聽話地閉上眼睛,靠向身後的樹壁。也許是累了,她竟然很快便睡過去。

聽到她變得勻細的呼聲,傅昕臣也閉目凝神運起功來。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只有木柴燃燒發出闢啪爆裂的響聲,空氣中浮動着濃濃的木香以及一股若有若無、似真似幻的幽香。傅昕臣早已記不起來,在他的帶上繫着一個菱形的小香包,那是葉青鴻硬給他繫上的,他也沒在意,連取下來丟掉亦嫌麻煩,結果一直掛到現在。那花也煞是經用,散發的香氣竟一直沒減少過,只是誰也沒注意到它的存在,連葉青鴻也忘了它。

4yt4yt4yt葉青鴻突地一驚,醒了過來,忙睜眼往身旁瞧去,在看見傅昕臣正安安穩穩地坐在身旁時方放下心來,此時她才發覺自己渾身都是冷汗。剛才她在夢中看見傅昕臣與他子一同離開小谷,不帶一絲留戀,她想追,腿上卻仿如灌了鉛般,抬也抬不動,一急之下才驀地驚醒。

那是在夢中呵,她痴戀地看着傅昕臣寬厚的背,在火光的陰影中,他顯得異常魁偉。如果是真實的,她還怎麼跟去,他們兩人之間哪有她的容身之處。這些時,她之所以不顧一切地將中情表現,只因為她猜到他的子已離開了他。

他的傷心、他的痛苦,她都看在眼裏,而且同身受。好心疼好心疼,心疼他,也心疼自己;心疼他所受的折磨,也心疼自己一生一世也沒人會將她放在心上。

這個世界原是這樣的,上天原是見不得人開心的。為什麼要讓她遇見他,讓她知道他的痛苦?

心疼呵,疼得她顧不得一切。她跪起身,展臂從後面將傅昕臣整個人輕輕地抱住,紅落在他結實的背上,深深地一印。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怎麼還要離開她,兩人在一起不好嗎?或許,他就如她捨不得他一樣捨不得他子吧。

進入深沉睡眠的傅昕臣經她這樣一擾,早已醒覺,知道是她,原本緊繃的神經立刻鬆懈,一聲長嘆,聲音中盡是無奈。

“奴兒,放開我。”這一次,語氣不再冷漠。説不上為什麼,對於葉青鴻他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她這樣子胡鬧,他也只是無力地縱容,或許他只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吧。

“我不想睡覺…”葉青鴻將臉貼着他透着温熱的背輕喃,不願放開,不怕他生氣。這樣抱着他,是她一直想做的;這樣抱着他,兩人都不再孤單。

傅昕臣再次閉上眼,對於這種頻發的情況,他已不知該如何處理,甩開她,還是冷言斥責?這些他早已做過,沒有用,她本是越挫越勇。也許是與世隔離,她和一般的女人不太一樣,沒有常人的羞澀和矜持,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如初入江湖的他一般。

她的單純心思,讓他不忍傷她。

“傅昕臣,我們打個商量,好不好?”葉青鴻幽幽地問。知道他不會回答,她卻不願放棄,也許他在聽着。

“如果,哪一天你要走,帶上我行嗎?”一個人的子,她怕是再也過不下去了。

“外面我從未去過,一定有很多人吧。是不是都像鎮上的人一樣?”頓了頓,她幻想着外面的世界“不對,你和楊芷淨都和鎮上人不大一樣,外面人應該和你們是一樣的才對。”覺到他身體明顯地一僵,她停住了猜測,她又提到了他的忌。

見他半天沒發脾氣,她倒有些奇怪“我不想再孤單一人了,也許在外面我會找到一個相伴終生的人。你放心,就算找不到,我…我也不會賴着你…”她的聲音有些抖,對於外面,她其實是怕的。跟着師父與師孃,她早害怕與人相處,所以一直以來,她寧肯一個人待在谷內,也不願搬出來與鎮上人同住,即便他們對她很好。惟有他,她不害怕,説不上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傷害她,儘管他很冷漠有時也很兇。這或許就是緣吧。

雖然害怕外面,卻更害怕再也見不到他。如果在外面,也許還能聽到他的消息,也許還可以見到他。所以,即使害怕,她仍選擇出去。他總是讓她做出從來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會有那一天。”傅昕臣的眉在不知不覺中皺得死緊,不喜歡她的想法,在那個花花世界,她只有被吃的份,她的美貌會讓她永遠也得不到安寧,因為她既不懂武功,又沒有如淨兒那般強硬的靠山。而他則再也不想涉足江湖。

沒有聽到他的話,靠着他的背,葉青鴻已沉沉地睡去,帶着她的決定。

傅昕臣苦笑一聲,伸手到後面,一把將葉青鴻撈進懷裏。

4yt4yt4yt葉青鴻一邊選着布,一邊還兀自納悶,昨兒她是怎麼賴進傅昕臣懷中的,她怎麼會不記得了?該死,這麼重要的事她怎麼會忘記?以後她要怎樣故伎重施?

“葉姑娘,你看這一塊如何?又厚又軟,做冬衣最好。”陳嬸將一匹藏青料遞給葉青鴻。她家是鎮上惟一一家賣布的,山裏人窮,靠這本無法維持生計,只是因她丈夫偶爾會去外面做生意,回來時順便帶些布料,只為逢年過節偶爾有人做件新衣方便而已。

“嗯。”葉青鴻接過,試了試,還行。這裏的東西比不得師父帶回來的,但傅昕臣沒有棉衣,山裏的冬天冷着呢,總不能讓他着單衣過冬吧。

“就這塊吧。”她掏出換得的銀子遞給陳嬸。

陳嬸接了,眼睛卻瞄着她的肚子,透着奇怪的光芒。

“怎麼了,陳嬸?”葉青鴻不解,低頭看了看,沒哪裏不妥啊。

“有了沒有?”陳嬸問得神秘,彷彿是什麼至關緊要的事。

“什麼?”葉青鴻一頭霧水,陳嬸在説什麼呢?

“娃娃啊。”理所當然的口氣,陳嬸説得彷彿再正常不過了。

“娃娃?”葉青鴻皺眉,美眸中滿是疑惑“什麼娃娃?我哪裏來的娃娃?”

“你這孩子!”陳嬸笑着責備她的無知“你和他在一起都四五個月了,難道一點兒覺都沒有?”葉青鴻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知道她在説什麼。

“那我問你,這些子有沒有想吐?有沒有特別想睡覺,整天都懶洋洋的?”

“沒。”她神好着呢,怎會無故想吐?

“奇怪。

“陳嬸納悶“這麼久了,不會是不能生吧?”心中想着,嘴上卻不由自主地説了出來,忙捂嘴偷偷看了一眼葉青鴻,見她沒異樣,才放下心。

“你究竟在説什麼呢,陳嬸?”葉青鴻再也忍不住,直接問出口。

“你和他住在一起吧。”陳嬸決定清原因,於是毫不顧忌地問。

“誰?”

“那個男人。”

“傅昕臣嗎?是啊。”

“那你們有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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