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聚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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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心血來，聽着那風笛聲漸漸的淡下去，七夜輾轉反側，終是不能入眠，於是便着衣出門了。

時下已經是深夜，芳溪兩旁的年輕男子女子都已經漸漸的散去了，溪邊也都沉寂了下來，偶爾只能看到一兩道稀疏的人影也慢慢的離開，最後消失在那茫茫的雪幕之中。

獨自行走在江邊的遊道上，寒風從四面八方灌了過來，兩岸邊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溪裏是飄着許多星星點點的花燈，七夜知道，那花燈，定然是承載着許許多多女孩們的希望，然而，飄雪夾在寒風之中突然的侵襲，不一會兒便吹散了那一盞盞的花燈。

此次任務之後，她便要去那漠北，那一百多名將士應該也穿越過那烏坦密林了，還有東方明宇跟塔拉部落那邊，她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然而，此刻，她卻覺得這樣的生活很是充實，至少比現代的她過得要充實一點。

這般的雪夜自然是很寒冷的，凜冽的寒風不停的撕扯七夜身上的大氅，幸虧七夜裏面換了一身黑的斗篷，遮住了頭，那雪花才沒有沾上那青絲。

這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風中竟是莫名的多出了一道若有若無的暗香，七夜倏地停了腳步，下意識的轉過身——然後，就看見她了。

冰天雪地裏，一身藍灰的勁裝，披着一件潔白的狐裘大氅，一頭秀麗的長髮已經盡數的盤起了起來，梳成一個簡單的髮髻，髮髻上已經沾染着一些晶瑩的雪花，緻美麗的小臉上充滿了疲憊，夾着病態的蒼白，然而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卻是閃爍着希翼的亮光，手裏還握着那把碧水劍，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

那人不是本應該遠在南疆的淨月公主，還能是誰？

看着眼前一身風塵僕僕的女子，七夜自然是有些詫然的，然而稍微思量了一下，便也明白了她過來的目的。

這樣的女子，她七夜能説的是，她對她有深深的敬佩，但是心裏居然也在因為她的傻到一絲淡淡的心疼，這些原本都不是她七夜應該擁有的覺。

“好久不見，公主。”七夜沉默了好一下子，終於對着對面的女子微微一笑，很是平靜的打招呼。

淨月公主欣然一笑，點了點頭，“好久不見，七夜！”兩個人彷彿是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一般，很是平靜的打着招呼。

“你不應該到這裏來，公主。”七夜那清涼的眸光靜靜的注視這眼前的淨月公主，心底微微到有些淡淡的發酸，忽然間就不知道自己能説些什麼，是想勸住這個傻女子，還是應該上去給她一個擁抱。

聞言，北淨月那清亮的眼底卻是微微閃過了一道落寞與痛楚，蒼白的微微抿了抿，沙啞的聲音才傳來，“我在南疆接到了消息…因為太害怕這般等待的子，所以才過來找東方青嵐，讓他帶我一起來到這北疆。不管消息是不是真的，我都想找下去，永遠這麼找下去。”也許七夜不懂這種愛，也不明白什麼永遠，不相信什麼奇蹟。

可是，看到這一幕，她忽然想，或許真的有永遠存在，只是，往往只有真正的離別才是真正的永遠。她忽然想要去相信奇蹟，如果可以讓眼前的女子將悲傷停在這裏的話。

“公主不要難過，即使大哥…真的不在了…我七夜也會守護你…替我大哥。”七夜不知道怎麼去安眼前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然而卻是堅強的拼命忍住的北淨月。

她突然覺到自己好像虧欠眼前這個女子實在是太多了，雖然説情沒有虧欠之説，可是她心底卻是莫名的難受，也許是因為那種血脈相連的奇異之處吧。

北淨月微微一笑，將眼底的晶瑩了回去，輕聲道，“我很好，不需要守護，即使真正説守護，那也是他的責任，不能讓你來承擔。不過，我一直都相信，他一定還活着，不知道他因為什麼原因沒有回來，但是我一定會找到他。”

“好，我陪你找，把他抓到嫂嫂你面前讓他跟你拼命認罪。”七夜也欣然笑了笑，清冷的臉上洋溢着清月一般的淺笑，看得北淨月稍稍有些怔住了——這七夜跟她哥哥風御城一樣，都不是怎麼喜歡笑的人，但是每次笑起來總是讓她忍不住深受引。

“其實你這話可説得不對，你現在都是我陛下皇兄的皇妃了，是我應該叫你皇嫂。”北淨月笑道，眼底浮現着淡淡的愉悦。

“那還是説不準的事情，你到這北疆來，你皇兄知道嗎？”

“七夜你放心吧，我已經差人將書信給我皇兄送過去了，他一定會理解的，他一向很疼我。”北淨月微微上前走了幾步，來到七夜的跟前，“剛剛快馬加鞭來到清風客棧的時候，聽掌櫃的説你出門了，想來應該也是來這江邊看看夜景，所以便過來看看，竟真的找到你了。”

“你一路勞累，應該先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表哥他們也都到了嗎？”七夜望着北淨月，淡淡問道。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他就跟在我身後沒多遠，我是聽到掌櫃派過來的人傳話，才知道你已經抵達萬州城，所以才忍不住快馬加鞭的趕過來，想快點見到你。那麼長的時間沒見，七夜，你瘦了很多。”北淨月説這話的時候，眼底微微帶着一些關切，讓七夜到莫名的温暖。

“邊境就一鳥不生蛋的地方，軍營的伙食差了點，你回頭跟你皇兄説一聲，讓他下令改善一下我們朔涼軍營的伙食説不準我就能長點。”七夜難得微笑的開起了玩笑。

聞言，北淨月頓時輕聲笑了起來，“伙食差？其實只要你跟我皇兄開口，我敢保證你桌上天天出現山珍海味。七夜，你還真別説，我皇兄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你嫁給他真的不會吃虧的。”北淨月揶揄道。

此話落下，七夜微微一怔，臉上稍有些異樣，突然別過頭去，看着那溪裏千萬盞晶瑩美麗的花燈，星眸裏的清淡眼神清冷如一泓秋水一般，然而卻突然沉默了下去。

北淨月見狀，也側過頭，順着她的視線望了去，看着千萬點希翼的亮光慢慢的被這風雪所沒，美眸裏突然微微暗淡了下來，一陣寒風襲來，涼意驟然入侵，她忍不住輕咳了幾聲，聲音也略顯虛弱，“西楚這鴛鴦節倒是有意思的，一路上過來看着人們臉上都是洋溢着這節快樂的笑容，可惜的是，也許這樣美好的生活很快就會毀掉了。”

“自古皇權都是建立在戰士的屍首與百姓的血淚上的，天下分久必合，我們不能去阻止，只能儘量減小傷害。”七夜有些無奈的嘆息了一聲，想她這幾個月以來的生活，幾乎每天都是呼着帶着血腥的空氣。

而這一切不是她所能去選擇的，也不是北璃赤能去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