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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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神整夜都未眷顧他,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了許久,詠文終於按捺不住地坐起身子,無言地盯着天花板上成串的嵌燈發呆。
睡不着!儘管他的軀體明明白白地顯現出生理上的疲憊,但他的神智卻還是持續地保持清醒。並且全都圍繞着那個叫小瑜的女郎打轉兒。
出社會已經久得有時會今他錯以為自己一生出來就已經這幺老了。形形的人看太多也瞭解太多了,身為公眾人物之後,對身邊來來去去的人們,也習慣不去加註
情和注意力。因為,他太明白那種
來
去熱鬧過後的空虛
!
但自一接觸到這個有雙受驚小動物般眼眸的女郎,他卻不由自主地想放下自己嚴密防守的盔甲,而去接近她。説不上來什幺原因,但她似乎有某種特質,使我幾乎要無法剋制自己,總想緊緊抓住每個可以跟她共處的時刻。
或許是她的自然吧!渡到窗前,凝視遠處海上升起的薄霧,將天與地,海天一全染了層薄紗般的靜藍。
向來跟他接近的女人可區分為兩類:一種是在他面前矯做作、費盡心機想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希望得到他的青睞。另一類則是故意漠視他的存在,或是乾脆以敵對的態度挑,處處逞強爭鋒,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藉以引起他注意的手段!
一直以來,在面對異朋友、同事或是聞風而來的書
,以及仰慕的電視追星族,詠文都竭力以一種冷淡有禮的態度,將彼此的關係定位在很單純的公事範圍。尤其在因為上了那位萬人
般話題人物的黃金女郎的節目之後,如何清現實和傳播媒體所塑造出的自己,成了詠文最重要的課題。
離開了電視屏幕所架構出來的框框,詠文讓自己成為一個隨的生活者,也因此他不忌憚
遊的對象,不論販夫走卒和顯貴政要,在他眼裏都一視同仁。但也因着他開放的
襟,反使他更透出道特殊的光環,更加炙手可熱,處處受人歡
。
但在這種假象之下,他的心靈卻是越來越到空虛。
夜夜周旋在言不及義、熱鬧卻貧乏的酬詐中,他越來越想有個簡單的生活方式或是伴侶:初見小瑜時,詠文毫不諱言自己是被她充滿古典韻味的外表所
引。但隨着斷斷續續的接觸,他卻開始期待每次與小瑜的見面,身為大秀的藝術總監,詠文有太多的機會見到參與這場盛事的每一份子了。
她安靜、認真地做着筆記的樣子,着實今詠文印象深刻,許多已成氣候或仍在往上爬的模特兒,往往只負責將自己部分的台步及位置背牢,其它的便給服裝人員及秀的指導員。但詠文曾不經意的注意到,小瑜是唯一從頭到尾做筆記的人,這令他為之
賞不已。
再來就是她對這場秀的重視,在求好心切的導演和製作人的要求之下,她可以面不改一遍又一遍的重來,直到攝影師拍到了滿意的宣傳照為止。
而在所有的工作人員累得人仰馬翻之際,她會在應觀眾要求下,來段采的翩翩起舞,或是很體貼地為大夥兒泡壺仍然拿捏不準比例的咖啡。像朵解語花般的惹人疼愛!這是詠文聽了不下數百次,泥程工作室員工們所做的評論。
想起她所説蠱時的俏皮逗趣,詠文忍不住輕輕地笑了出聲。此時隱隱約約傳來的低泣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循着異樣的聲響來到泥程門外,詠文心裏打了個突,輕輕地敲着房門,敲了許久都沒有反應,詠文詫異地推開門。
“泥程,你想幹什幺?”見到泥程手裏那條睡袍的衣帶,詠文只覺得血一下子自他血管裏全都消失了。
幾個箭步衝過去搶下已懸一半在牀架頂端橫貢上的衣帶,詠文怒氣沖天的伸手將泥程推倒在牀上。
“你在幹什幺傻事!這樣能解決任何問題嗎?”
“詠文,你不要這幺生氣,我…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看到詠文鐵青的臉,泥程慌了手腳的叫道。
“你這幺做實在是太不負責任!想想看那些員工們,為了完成你紀念二十五週年的秀,他們這樣沒沒夜的趕工,一遍又一遍的排練,即使你失蹤了,他們還是沒敢偷懶,他們為的是什幺?是為了你,泥程,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啊!”將衣帶纏繞在手腕裏,詠文憤怒的來回渡步,氣憤使他的聲音都不能自抑地帶着抖音。
“我知道他們都是一羣很認真的小朋友,只是,詠文,我再也沒法子去面對這該死的嘉年華會了。因為,那些都是假的,本不是我的光榮。相反的,那反而赤
的提醒我,自己是個多無能的窩囊廢,我扯不下臉來承認自己已經才華枯竭,我貪求着不該屬於我的光彩,要這樣剽竊別人的創意,茍延殘
地維持虛名。”
“胡説!泥程,你還沒到稿木死灰的地步。也許你只是短時間的低而已,説不定過些
子你就會恢復到你以往的水準。”
“別再安我了,詠文,我自個兒心知肚明。我的風光時代已經過去,現在我唯一怕的就是隨着時間消逝,人們會忘記我,忘了我泥程。”嗚咽地低語着,泥程雙手
進自己微禿的前額,又搔動着凌亂不堪的長髮尾。
“所以你想一死了之?你以為這樣就可以使人們記住你?”板起臉近他,詠文真想狠狠地撞他幾拳,看能不能打醒他。
“我…你看那些有名的人,像瑪麗蓮夢、詹姆士迪恩,甚至貓王,他們哪一個不是在最璀璨的時候走進死亡,如果不是這樣,現在又有幾個人會記得林黛、樂蒂,還有阮玲玉。”低着頭嘟膿了半晌,泥程這才抬起頭認其異常的説。
“記得了又如何?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些人繼續活下去的話,或許他們現在的成就不只於此!自殺是儒弱的行為,泥程,我不認為你會是這幺儒弱。我印象中的呢程是不可一也,是優雅驕傲得一如炫耀的孔雀,像這樣戰敗公雞般的泥程,不是我所認識的泥程。”被詠文一席話講得啞口無言,良久良久之後,泥程擠出個扭曲的笑容。
“詠文,你知道要維持孔雀般的約爛得花費我多少心思?為了要保護形象,我得虛情假意的跟所有的人爾虞我詐,我…甚至為了形象,我也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你為什幺要活得這幺辛苦?錢,你已經賺得夠多了;名氣,於你也無需再錦上添花。泥程,我着實不明白,到底你還在眷戀些什幺?”
“我…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我所擁有的都太不實際了,所以找反而更想牢牢地抓住些什幺…我不知道,或許我該好好的想一想…真的,我應該好好的想一想了,我好累…真的好累了…”像個困惑的小孩,微偏着頭,泥程斷斷續續的説着,連連着泡腫的雙眼。
拍拍泥程的肩膀,詠文協助他鑽進被窩裏。
“既然累了,那就好好的休息吧!什幺事都等明天再説吧!”看着泥程安然地沉人睡夢中,詠文卻説什幺也不敢離開一步,就這幺盯着他,百到遠處傳來雞鳴陣陣,他才稍事梳洗後,滿懷心事的做着早餐。
現在,面對滿臉期待又焦慮的小瑜,詠文不由得染到她的不安。想起了昨個兒夜裏泥程的話,詠文的心不
越來越凝重。照目前的情勢看來,無論孰是孰非,泥程都會是最大的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