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爬山啊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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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秋天永遠都是乾燥蕭瑟的,可卻也説不上叫人心生傷,反而,偶爾去香山逛逛,看到滿山深淺不一的紅,倒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對生命的敬畏來。

的香山,就正應了偉大領袖□的那句詩: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之後漫江碧透,百舸爭,那可就抱歉了,北京的江河湖泊實在不多,若想看碼頭盛況,不如坐上城際,半小時到了隔壁去看,那將是另一番誘人景

季青心情尚好,這週本來要給上家教那孩子家長説給孩子放個假休息休息,他便閒了下來。黎軒整在家無所事事,他也不知咱們偉大冷豔的教主大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麼,但總見他坐着發呆也不是個事兒,左右香山就在附近,乾脆找了個旅團了幾十塊錢,倆人這就來了。

黎軒頭次坐車還有些驚駭,才上車時還小聲問季青道“這物什可結實”之類,季青自然理解不了幾千年前穿來的人看到汽車的那種緊張心情,只説沒問題,便上了大巴,找了個座坐了下來。

從市裏到香山多少有些距離,先開始季青還給黎軒指指點點地講一下沿路風景,不到十分鐘,便倒在黎軒肩膀上睡了去。

黎軒聽不到聲音,扭頭查看時,見到睡得一臉滿足的季青,不再言語,心裏覺有些奇異。

以前的季青可是從來不會出這般毫無防備的表情的,那個季青,即便是陷入沉睡,也是緊緊皺着秀眉,明明長了一張柔和的臉,卻往往出凶神惡煞的表情,即便是對着他這個教主,也鮮少將那眉頭舒展開來。

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即使強大如他,也多少有些不安與擔憂。這裏與他先前生活的世界相差太遠,大約除了每個人還都同他一樣擁有着人類該有的身體結構以外,再沒一點能夠相通的了吧?甚至就連他們所説的語言,都與自己口中吐出來的不盡相同。

然而,旁邊的季青,這個應該是他得力左右手,甚至有着更深一層關係的男子,現在與他卻是形同陌路般的生疏。他走路不再虎虎生風,那輕浮的步調與遇難時的膽小再到平時出的各式各樣的表情,雖然只有短短半個月,卻叫他完全確認眼前的季青,並非他所識的季青,然而,即便如此,這男人卻從頭至尾未曾説過一個不字。

黎軒想,自己對於這個男人,是心存的。

然後,想累了,風景也看累了,他也閉上眼睛休憩了起來。

香山不高,但對於季青這種常年生活在學校與公寓裏的人,走上幾百階樓梯還是會忍不住氣。

其實季青的身體相當於他那些整在寢室裏dota,wow,lol甚至劍三的同學們已經好上幾個層級了,畢竟他常年走路,週末做家教騎車多多少少也算是種健身運動,可,這一切的一切,即便季青每天走路十公里,週末騎車三十公里,畢竟也是無法與身懷絕世武功的魔教教主大人相提並論的。

所以,當他着蕭瑟的風看着香山的紅葉美景走在川不息的人羣中氣的時候,旁邊的教主大人不費吹灰之力步步生風就差一點腳尖飛上山頂俯瞰眾人的姿態叫他恨得牙癢癢。他想他一定是腦了才會選擇在這個美好而又愜意的週末花了將近一張紅爺爺帶着教主大人來爬山的。

他這邊氣吁吁教主那邊怡然自得,季青忽然覺得人家過得才叫人生啊,該享受的時候花錢享受,而他呢?他這叫遭罪啊,該享受的時候花錢遭罪,他這是作死啊。

眼見着教主大人的步伐越來越快越來越輕,而他則越來越慢越來越重還愈發吃力彷彿再多走一步都會要了他的老命一樣,季青終於鼓起勇氣,道:“黎軒,慢點。”兩人先前商量過,在外面季青稱呼教主大人的本名即可。

黎軒其實早就放慢了步伐,以他的功力,若想要翻越這座小山,那不過是盞茶功夫的事兒。如季青所説,他功夫不錯,聽力自是極佳,因此身邊人愈發重的呼他並非聽不出來,因此才刻意放慢了腳步,誰知這人身體竟差到如此地步?

儘管內心對現在這個季青有所不滿,可自己畢竟承了對方太多情,現在又不是他曾經呼風喚雨的時候,有些脾氣該收要收他比誰都清楚,因此對於對方的請求也只是點頭應下。

季青見對方輕而易舉應了他的請求心裏瞬間硬氣了起來,瞧瞧,他撿回家的魔教教主就是不一樣,平常除了有點少爺脾氣好吃懶做以外,很少生氣從不動手,偶爾還能幫忙拎菜啥的,這會兒自己有所請求對方也毫不吝嗇地應了下來,長得又養眼,功夫又好,簡直是個人形保鏢兼帥哥管家啊有木有!此時季青完全忘記了自己這個月的花銷已經超出預算兩倍還多的事情,只覺得黎軒這高冷的帥哥是居家必備的良品啊良品。

黎軒要是知道季青對他的評價是如此這般如此那般的,估計早一巴掌把他拍到香山裏面,讓人想摳都摳不下來了。

整個爬山的過程,對於季青和黎軒而言都有不同意以上的痛苦。季青是累的,他能爬上山頂完全是出自內心的自我暗示——再苦再累,只當自己是二百五;再難再險,只當自己是二皮臉。還別説,這句季青用了十數年的座右銘在今天又發揮了革命的意義。而黎軒則是被季青地龜速折磨得體無完膚,他堂堂魔教教主爬上這不足百丈的山居然花了整整半,這若傳出去讓人知曉,他黎軒的名聲還往哪裏擱?

但不論如何,兩人總算到了山頂。

季青小時候在村裏爬過山,不過自打上了大學,爬山的機會就少之又少。大學時代班裏舉行的秋遊活動,由於要錢,他便放棄了,畢竟於那時的他而言,一分錢都要掰開了花,更莫説幾十塊錢的郊遊活動了。

站在香山的山頂,季青還是第一次,儘管來北京已經有四五年,可香山卻還是第一次來。真正站在山頂了,才真的看到了□陛下的看萬山紅遍,層林盡染。楓葉紅得恣意,從上自下看去,如夕陽下的汪洋大海,紅得刺人眼瞳。

“好看嗎?”季青問。

黎軒順着他的目光,俯瞰下去,道:“一般。”

“…”這時候的回答難道不該是好看嗎?教主大人您要不要這麼特立獨行啊?想吐槽,可季青還是沒有,因為他想到,教主大人本非他這種市井小民,穿來之前,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還有,他不是跳崖之後才穿過來的麼,也許他當時跳崖的山頭都要比香山壯觀宏偉數百倍呢?想到此處,季青有些小小的失落,他跟黎軒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抬頭看向黎軒的側臉,那線條説不上剛毅卻十分硬朗,無形中帶着幾分不怒自威的威嚴。他薄輕抿,看着遠方的視線淡漠,像是事不關己的冰冷,卻又像是帶着某種説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哀傷。

季青想起來黎軒穿過來之後,除了跟自己提了一下他被圍剿跳崖後來到這裏,從前的事情他都閉口不提。他是否也有親人,是否也有愛人,是否也有朋友?他每默然不語地坐在沙芳上的時候,偶爾也會出非常罕見的微笑,淺淡得好像一觸即散,卻真真實實是笑容,那時候他是否想到了過去快樂幸福的種種?偶爾他也會眉頭緊蹩,那時候,他是否想到了某些不快之事,或者,他只是單純的思念誰了?

“黎軒,你想家人了?”黎軒轉頭看着他,半響才幽幽説道:“不想。”後半句未説出口的是“有你在”季青不會讀心術,自然想不到他這話的後半句是帶着某種曖昧不明的情的話,只説這魔教教主就是不一樣,穿到現代就是現代了,這從前的種種居然都能斬得一乾二淨,果然夠冷酷啊。

想着,季青還是看向黎軒,這人長得真是萬里挑一的好看,香山這一路上也聽到不少對他的議論紛紛,而如今不論是他還是黎軒對此都已經習以為常。

看着黎軒頎長的身量,在山頂的秋風中被吹起的翻飛衣袂以及束起的黑長髮,季青忽然想到自己還沒問出個所以然。

“對了,黎軒,你還沒跟我説你為什麼不願意剪髮呢。”黎軒看着遠方的景,頭也沒回,回答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語氣中帶着某種令人不悦的鄙夷。

季青聽出來了,然後他崩潰了。

作者有話要説:晚上可能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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