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分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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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怡想回蘇州找那魯宏升,卻心中有愧。想那人一往情深,自己卻狠心利用,一時間竟覺得就算再見面也無言以對。這些年,自己遇到的青年才俊也不少,不乏武藝湛又相貌堂堂之人,卻很少有人近乎傻子一般心甘情願被利用。即便知道被利用,也要護其周全。這一,她行至金陵,眼見進城守衞森嚴,以現在這副模樣,勢必被抓。正在躊躇之際,她看到一商隊經過,那領頭的商人氣宇軒昂,樣貌不凡,身後跟着幾個貌似保鏢的彪形大漢,隨後則是諸多拖着箱子的馬車。慕容怡見這是個好機會,便趁那商人跟守衞打道之際,潛進了其中一個大箱子。那商人命人拿出一盒黃金,給那領頭的守衞,並竊竊私語道:“勞煩大人放行,這點心意不成敬意。”那守衞從未見過出手如此闊綽之人,加上月俸寥寥,長這麼大也沒親眼見過這麼多金子。收下那盒金子後,佯裝檢查了一下,便吩咐放行,心想,這人也許從關外走私物件,才這麼有錢。

那商隊行走在金陵城內,好不惹眼。一行人行至一客棧停了下來,只聽那領頭的商人道:“各位,權且在此歇息一晚,明天亮再啓程。”眾人聽命後,拴馬的拴馬,抬箱子的抬箱子。那商人剛進到客棧,掌櫃的就了上來,道:“客官,裏面請。”那商人拿出一錠金子放到掌櫃的手裏道:“好酒好菜伺候,最好的客房,我的東西一件不能少。”掌櫃的看到這麼大一錠金子,臉頓時笑開了花,連連應承道:“客官,放心,一定按照客官的吩咐,包你滿意。”慕容怡覺箱子被人抬着一直在移動,心想等這箱子不動了之後再出來不遲,如此權且耐心等待一會兒。

箱子安頓好後,一人出來對那商人道:“公子,物件都已經安排妥當。”那商人對後面的幾名彪形大漢道:“且隨我去清點一下。這種慣例一定要保持,貨物上下車之時均要清點。”行至廂房,那商人命那幾名大漢在門外守着,自己進去清點。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家的物件中竟然藏了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美豔的女人。而他此時正被這女人扣着脖子,叫喊不得。那女人嬌媚地笑笑,一個噓聲示意他不要發出聲音,又在他耳邊低語要他遣散門外的保鏢。他的命門被扣在別人手裏,只得道:“你們先下去吃飯,我連趕路,有些乏了,先睡了。”那幾名大漢也不疑有他,畢竟收人錢財,為人做事而已,便下樓吃飯了。

慕容怡這才放開他,但仍然笑盈盈地看着他。那人也不驚恐,只是問道:“姑娘如何會藏在我的箱子中?”慕容怡道:“白送你一個姑娘,你竟然還不要?難道姑娘沒有你這些金銀珠寶珍貴?”那人笑道:“姑娘自然比這些身外之物來的珍貴,尤其像你這樣美貌的姑娘。”慕容怡本來只道是位普通的商人,權且逗逗他,不料此人還會跟他貧嘴,便道:“我只道商人都是貪財之徒,沒想到你眼中不僅僅有錢財,還有其他。”那人也不示弱道:“錢財自然重要,不過這只是我生存的必需品,除了生存之外還有生活,而生活就需要錢財以外的東西了。”慕容怡道:“如今這個世道,生存已經實屬不易,你還有思考生活的閒情逸致,證明你着實過的不錯。”那人道:“過的好不好完全是一種自我受,與他人眼中所見、心中所想大概不同。你覺得過得好的並不一定過得好,你覺得過得不好的也不一定過得不好。”慕容怡道:“聽你這樣説,你大概是過得不好。”那人道:“生活從來都不是一件易事,姑娘也不例外。”慕容怡聽他這麼一説,正好觸動內心的痛處,不有些黯然神傷,陷入了沉默。那人見原本生龍活虎的俏皮姑娘竟被自己一番言語説的傷心起來,不免有些懊惱道:“真是抱歉,在下的觀念太過消極,以致影響姑娘的情緒。”慕容怡道:“你這人倒是奇怪,見到一個陌生人扣住自己的命門強加要挾,不僅沒有絲毫懼意,反到關心起別人的情緒來了。”那人笑道:“你真當自己可以輕易扣住我的命門?”慕容怡瞧他不過區區一個商人,竟然如此反問她,想必也有兩下子。不住出手試探一下他的深淺,只見那人不閃不避,瞬間出手便制住了慕容怡。慕容怡大驚,幸好此人剛才並沒有出手反擊,原來遇到了高手。那人放開慕容怡道:“姑娘這次總該相信其實你並無可能制住我了。”慕容怡有些喪氣,撇撇嘴道:“你那麼厲害,成心拿我取笑嗎?”那人道:“自然不是。只是覺得與姑娘有緣,想要結識姑娘而已。”慕容怡道:“你也不問問我的來歷,也不怕我真的加害於你?”那人道:“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覺。姑娘定是有難處才如此。如果姑娘信任,權且讓在下護得姑娘周全。姑娘要去何處,在下便護送到何處。”慕容怡笑起來:“你這人還真是有趣。見你坦誠,不妨做個朋友。”那人道:“敝人王明遠,請教姑娘芳名。”慕容怡道:“只怕你聽了我的名字會嚇一跳,我可是朝廷正在通緝的要犯慕容怡。”王明遠道:“既然如此,慕容姑娘更要與在下做朋友了。”慕容怡有些驚詫,此人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不但不避嫌,反而如此。只聽那王明遠又道:“世道艱難,世人貪婪,護得姑娘周全並非難事兒。”慕容怡覺得自己的運氣一直不差,沒想到越來越好,只不過這一次她希望有始有終。

童曉晨一直覺得自己女人緣不差,但這次似乎好過頭了。這月教的聖女寸步不離地跟着他,他覺自己就像被綁了手腳一般,不得自由。二人行至一半便棄了馬車,一路上也不敢去客棧,只在野外求生。天已晚,童曉晨撿了些樹枝升起火,烤着剛剛抓的兩條魚。那聖女大概早已肚餓,直直的盯着童曉晨手裏的魚。童曉晨見她此番模樣,不由的心底發笑,問道:“為什麼不回月教,一直跟着我?”那聖女笑道:“自然是喜歡你才跟着你。”童曉晨道:“我可不相信你會對我一見鍾情。”聖女道:“為什麼?”童曉晨道:“太過聰明的女人絕對不會一見鍾情。”聖女道:“看來你是在誇我了?”童曉晨道:“自然是在誇你,對於美麗又聰明的女孩兒,我找不出一句不好聽的話。”聖女道:“看來你見過不少美麗又聰明的女孩兒。”童曉晨道:“確實,不過你比那些美麗又聰明的女孩兒又多了一層東西。”聖女道:“什麼?”童曉晨道:“可愛。”聖女道:“可愛這個詞我不喜歡,它只適合小女孩兒,而我卻是一個成的女人。”童曉晨道:“一個女人再成,如果始終保持着一點可愛,那一定是討人喜歡的。”聖女道:“你這個人太會説話,真是討厭!”童曉晨笑道:“你果真討厭我?那這條魚你最好也別吃了,我從來不會去照顧討厭我的女人。”聖女早已飢腸轆轆,被童曉晨這麼一,立馬漲紅了臉,又不好意思説自己肚子很餓,只得一個人背過頭去生悶氣。童曉晨見她如此,更覺得好笑,眼見那兩條魚也烤的七七八八,便拿過去道:“吃吧!”那聖女還在生氣,道:“你不是從來不會去照顧討厭你的人嗎?”童曉晨道:“可我知道你並不是真的討厭我,所以只能照顧你了。要知道,我是很瞭解女人的,她們永遠在説反話。”聖女接過烤魚,吃了起來,又説道:“你這個人真是討厭!”童曉晨道:“看,你其實在説,你這個人真可愛。”那聖女瞪了他一眼,佯裝不再理他。二人吃完之後便睡下了,連續趕了幾天的路,童曉晨已經睏倦不已。

聖女醒來的時候發現隻身一人身在林間,那童曉晨已經不知去向,心中暗罵,這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竟然把她一人甩在這裏。不過,堂堂月教的聖女自然不是尋常女子,雖然人生地不,從未涉足中原,但她知道只要到達京城,就可以找到童曉晨。到時候再跟他算賬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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