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消失的普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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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又是一個黑夜。普朗斯模模糊糊地從童曉晨的臂彎中醒過來。童曉晨驚喜地看着醒來的普朗斯,“你醒了?覺怎麼樣?”普朗斯虛弱道:“我跟你説過,我是要回我的星球的。”

“不是還在這裏嗎?好好睡吧,説不定明天一早就好了。”童曉晨道。

沙狐見普朗斯醒來,也高興地湊過來。普朗斯用手指輕輕地觸碰着可愛的沙狐,有些不捨道:“我的狐狸朋友,我們可能要分別了。”沙狐不解道:“為什麼這麼説?”

“我要回去了。”普朗斯惋惜道:“我無法一直停留在你們這個星球。我的身體已經開始生病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你不是問我如何回到我的星球嗎?”普朗斯望着童曉晨,憂鬱道:“就是死亡。”普朗斯自然地説出死亡二字,童曉晨覺有些悲傷。

死亡,就是迴歸,就是分別,就是愛別離。

童曉晨的雙臂緊了緊普朗斯,眉間緊鎖,眼神悲傷,“為什麼總是死亡?為什麼總是這麼殘忍?”生命的過往中,那些可愛的人似乎都以這種方式離開,童曉晨的心在絞痛。他想到了美麗又誘惑的馬麗,可愛又善良的落櫻。他甚至還想到了他那對不爭氣、互相殘殺的父母。他又想到了那隻陪伴他整個童年的狗。

普朗斯抬手撫了撫童曉晨緊鎖的眉頭,“記得我給你的那張畫嗎?如果它一直有用,那就代表我依然好好地存活在這個宇宙當中,就在我的那顆星球上安然度。”

“你的星球那麼小,又那麼孤獨,為什麼不留下來跟我還有狐狸一起?”童曉晨道:“是因為那些壞人嚇到你了嗎?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人的傷害。”

“我的星球雖然很小又孤獨,但那上面始終有我牽掛的對象。”普朗斯道:“你也是,一定要找到一個你願意****澆灌的對象。”童曉晨覺得這個要求太難了,低下頭道:“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概窮其一生,也可能無法找出這樣的對象來。”

“如果沒有這樣的對象,活着就是無所住心,活着就是居無所依,活着就是一種痛苦。”普朗斯説道。

童曉晨明白普朗斯在説什麼,人活着總需要尋找愛,而獨一無二的愛是支撐人長長久久的重要基礎。

當人產生生命的荒涼和孤獨時,這説明是時候要去尋找這份獨一無二的愛了。

可這個世界上,人實在是太複雜、太多變了,要尋求到這份獨一無二的愛何其困難!

普朗斯看着天邊那顆遙遠的星星道:“喏,那就是我的家,我的星球。我要去見我的玫瑰了。你們千萬不要傷心,我會一直想念着你們的。每天看落的時候,我都會想念你們。”虛弱的普朗斯最終消失在沙漠的盡頭,他似乎真的已經回到了他那顆星球。因為童曉晨看到那顆遙遠的星星亮了又亮。眼淚泛出眼眶,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眼淚折出的虛無的光亮。

至於童曉晨而言,普朗斯是死在了自己的星球。可普朗斯的話又讓童曉晨受到希望的力量,他是真的回到了他那顆星球,繼續原先的生活。

生命中有那麼多匆匆過客,能夠引起內心深處的不捨和疼痛的又有多少?這些能夠放大生命度的過客不僅僅是過客,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鐫刻在個體的靈魂深處。有關這些過客的一切需要時時拿出來翻閲和紀念。

童曉晨拿起普朗斯送給他的那幅畫,看了又看。他知道,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就像普朗斯隻身一人生活在那顆遙遠的星球一樣。有一天這座孤島出去旅行,碰到形形不同的孤島。他跟其中的某些孤島產生了思想或靈魂上的碰撞,成了好朋友。

這些好朋友自己也是孤島,他們的關係始終不會像普朗斯與玫瑰那樣,只有付出,不計較彙報。他們這些孤島依然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全心付出,生怕如此,便會遍體鱗傷。

在孤島要與這些朋友分別的時候,有遺憾、有惋惜,但似乎永遠不可能有生離死別的痛徹心扉。因為一個人如果從未****心澆灌一個人,那種所謂的生離死別之就不可能存在。

想到此處,童曉晨覺得自己就是汪洋大海中的一顆冰冷的石頭,活得冷冰冰,沒有温度。可這大概是避免受傷的最佳方式。但另一方面,一輩子這樣冷冰冰的生活又不是童曉晨所期待的。

他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需要温暖,需要温情,需要愛。可是生活從來都是一個悖論,在你沒有懂得如何去愛之前,永遠都得不到真正的愛,真正的温暖。

童曉晨對愛這個話題的思考還在持續,這是一種好的跡象,至少他不再像從前一樣漠不關心這個話題。只是這條路還很漫長,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沙狐蜷縮在童曉晨的懷中,它在尋求温暖、尋求愛。連這麼一個小不點都在尋求愛,可見這愛是生命的本能。而他漠視這一點,本就背離了本,不太正常。

童曉晨撫摸着沙狐的後背,他可以愛一隻沙狐,愛一個孩童,愛普朗斯,但似乎無法全心地去愛一個成人。想到這一點,他到滿心悲傷。……

沙漠是有盡頭的,童曉晨跟着沙狐,再行上一天,就走到了沙漠的邊緣。前方就是綠洲和湖水,盎然的生命力都在前方。

沙狐故作老成道:“老兄,我已經送你出沙漠,任務也完成了,再見了。”

“小狐狸,你不跟我走嗎?這沙漠生存條件這麼艱苦,到不如跟着我舒服地生活?”童曉晨道。

沙狐狡黠地看着童曉晨道:“沙漠就是我的家。沙漠比你要去的地方簡單純粹多了。我不要跟你去過所謂舒服的生活。”

“你真是一隻狡猾的小狐狸。我要怎麼謝你呢?”童曉晨道。

“不必了,我們狐狸一族沒有那麼愛計較。”沙狐瀟灑地走了,只留一個嬌小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漫漫黃沙當中。

童曉晨依依不捨地看着消失的背影。前方是綠洲,是生機,是人羣,也是危險和機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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