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要去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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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狩獵，皇后意外受傷，引發的風波着實不小。攝政王黎奉先因此被削去兵權，驃騎將軍戰無極出盡風頭，令朝中眾人無不心驚。回到宮中，皇帝特地下令賜給皇后許多奇珍異寶，以示安撫。

昭華公主得皇帝恩准住進郡主府西苑，蘇漓命挽心吩咐下去，所有人言行都要更加小心謹慎，切不可出錯，以免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來。

回城的第二天，昭華公主陽旋惦記皇后的傷勢，邀約蘇漓陪她一起進宮。出於禮節，蘇漓不好推辭，兩人便乘了馬車一道進宮。

長宮主殿，皇后正躺在軟榻之上閉目小憩，身旁坐着一人，身形纖瘦，妝容清雅，卻是黎瑤。

沒想到此時此地會遇見黎瑤，蘇漓不由一怔，心底莫名浮上一絲説不出的怪異覺。昨岐山狩獵，黎瑤也坐在皇后身邊，似乎自從玉玲瓏死後，她和皇后走得很近。

一見二人，黎瑤連忙起身，無聲擺手示意，似乎是叫她們到外間去説話，不要驚擾皇后休息。

三人正要往外走，卻忽然聽到皇后輕聲道:“可是昭華公主來了嗎？”陽璇一聽，連忙轉身笑道:“昭華原本是來探望娘娘，沒想到卻擾了娘娘休息，真是罪過！”

“不妨事，”靜心休養後，皇后的臉已經不復昨遇險之時的慘白，一聽到陽璇清脆朗的笑聲，臉上立即現出欣喜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就要坐起，卻忘了身上的傷，不“哎呀”叫了一聲。

黎瑤臉一變，趕在宮女前頭，小心地將皇后扶起，仍不忘細緻地在她後了幾隻軟墊。

皇后朝她欣地笑了笑，隨即忙對陽璇喚道:“別光站着呀，快坐下陪本宮説説話。”她眼光一轉，好似此時才看到蘇漓，笑容立即淡了幾分“明曦也來了？都不是外人，坐吧。”話雖然説得客氣，似乎並無幾分差異，但語氣之中的親疏差別卻顯而易見。蘇漓心底自然清楚所為何事，照常見禮，面含淡笑，看不出有何情緒。

有宮女飛快地擺上凳子，兩人圍着軟榻坐了。

黎瑤坐在軟榻邊，仔細地將温度適宜的香茶遞到皇后手中。

陽璇笑道:“皇后娘娘與黎小姐情真好，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們是親母女呢！”她這一句無心的玩笑，卻讓皇后與黎瑤的臉立時一僵，就連蘇漓的神態，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沒人答話，氣氛忽然變得沉重。

陽璇聰慧鋭，將眼前幾人異樣的神盡收眼底，察覺到自己説錯了話，眼光一閃，裝作不知，笑着將話題岔開:“光顧着説話，差點忘了正事兒！昭華今帶了我們汴國特有的靈藥，這藥專治外傷，每天細細抹上，不出幾就能痊癒。”説着，她取出一隻緻的小瓷瓶，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驚喜接過，拉着她手輕嘆道:“狩獵歸來，你一定也十分疲累，心裏還想着本宮，真是個貼心的可人兒，誰若能娶了你做媳婦，那可真是三世修來的福氣！”她含笑凝神，探究的目光，反覆地在陽璇身上打轉。

黎瑤站在一旁，低垂了目光，沒有説話。

説到女孩兒家的終身大事，陽璇倒是落落大方，沒有半點嬌羞忸怩之態，她傲然一笑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婚姻之事講的是個緣字！只要我喜歡他，他又能憑真本事勝過我手中的弓箭，就有機會成為昭華的夫君！能力卓絕的男人，才有資格與我比肩，攜手一生！”這一瞬間，她眸光轉，燦然生輝，毫不掩飾骨子裏那種超強的自信大膽。

好一句與我比肩！蘇漓心底驀然一動，這昭華公主，子果然是直潑辣，若不是親耳聽到，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這樣極盡狂妄的話，是從一個女子口中説出。皇后方才話語中一番試探，明顯是在試探她對東方濯究竟存了幾分心思。豈知這個聰慧黠的女子，一句“只要我喜歡他”就已經將主動權縱在自己手中，若她不想，一句我不喜歡就能推掉。只是…不知她此行的目的，到底是誰？

果不其然，皇后聞言眼光微微一沉，識趣地沒有再接下去，隨意地扯開了話題。不知是否傷勢未愈，閒聊了一陣，皇后抬手輕眉心，明顯有些乏累。

蘇漓微微蹙眉，垂眸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開了口:“看娘娘神思倦乏，可是昨兒夜裏沒睡好？”皇后點了點頭，嘆氣道:“昨晚夢裏總覺得有那猛獸在眼前晃，擾得本宮反覆難眠。要算起來，自打本宮飲了你調製了枸杞銀花茶，大半年來都睡得安穩，不會再做噩夢，偶爾還是頭暈。”黎瑤輕聲道:“昨兒皇后娘娘是受了驚嚇，才導致一夜難眠，娘娘放寬心懷，不去多想，再配着明曦郡主的茶，也就沒事了。”她柔聲細語，關懷體貼，本是無可挑剔，卻令蘇漓心底莫名一沉，這樣的黎瑤…令她有一種説不出的覺。

蘇漓當下輕輕點了點頭，回道:“黎小姐説得有理，人在受到意外驚嚇之時，難免會心有所懼，很多時候都會在夢中反應。娘娘無需多想，自然也就好了。”陽璇明亮的眼中閃過一絲異，好奇地問道:“明曦郡主人漂亮，又聰明，本領樣樣出，想不到竟然還懂藥理？”蘇漓淡淡一笑“公主過獎，明曦不過是略知一點皮，承蒙皇后娘娘看得起，這才斗膽配了一劑調理身子的茶方。”正説着，有宮女端了碗花茶進來“娘娘，您的枸杞銀花茶可以用了。”皇后半倚着軟榻，黎瑤連忙上前小心地將她慢慢扶起，坐直了身子。那宮女恰好站在陽璇身邊，她便順手去接，豈知那宮女還未等陽璇接穩便撤了手，那還散發着熱氣的瓷碗頓時一歪，黎瑤忍不住“哎呀”一聲驚叫。

陽璇眼疾手快，立即將茶碗穩穩托住，可温熱的茶水還是灑出來一些。

濃郁的茶香，立即瀰漫室內。一絲似有若無的淡淡異味，混雜在這心調配的花茶之中，沒有逃過蘇漓鋭的嗅覺，這味道，並不是那配方里幾味配料的任何一種！

“該死的丫頭，還不快向昭華公主賠罪？！”皇后厲聲呵斥。

那宮女連忙跪倒，急聲拜道:“奴婢該死，請昭華公主恕罪！”陽璇咯咯一笑，不在意地擺手道:“算了，你只是一時失手，沒什麼大不了的。本公主沒那麼小氣。”皇后臉陰沉道:“公主宅心仁厚，不跟你計較，還不趕緊謝恩！”宮女面一喜，連連叩頭道:“奴婢瑞芳多謝公主不責之恩！”

“起來吧，以後小心點就是了。”陽璇將手中茶碗遞給皇后，卻聽蘇漓叫道:“娘娘且慢！”所有人俱是一怔，不明白蘇漓為何突然出聲阻攔。蘇漓沉聲道:“這茶，娘娘最好還是別喝。”皇后驚異道:“為何？”蘇漓皺了一下眉頭，緩緩道:“這茶裏多添了一味冰，冰無，微毒，有安眠的作用，少量可使人昏沉睡，神倦乏，若是長期服用…”

“毒越來越強，人就會從此沉睡不醒！神智全失！”蘇漓話還沒説完，陽璇便將危害一語道出。

眾人頓時呆住了。

沉睡不醒？！那不等於就是活死人？這害人的法子的確陰毒，不知不覺間讓人喪失神智，形同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