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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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九月開始上課時遇到約翰尼的,但她以前也見過他。約翰尼和她以前的男朋友丹毫無相同之處,丹長得英俊瀟灑,能言善辯,有些尖刻,喜歡喝酒,是個熱情奔放的情人,他喝醉時會變得非常殘酷,她記得那天晚上在班戈爾一家酒吧發生的事。坐在他們旁邊飯桌上的一個男人為橄欖球比賽的事跟丹開玩笑,丹間他是不是想捱揍,那個男人道了歉,但丹並不想要道歉,他想打架,他開始辱罵和那個男人一起的女人。莎拉抓住丹的手,要他住口。丹甩開她的手,用他的灰眼睛冷冷地盯着她,嚇得她説不出話來。最後,丹和那個男人走到外面,丹把那人痛打了一頓,打得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尖叫起來,莎拉以前從沒聽到過一個男人尖叫——她永遠不想再聽到。他們不得不趕緊離開,因為酒吧服務員看到他們在於什麼,打電話叫警察了。那天晚上她很想一個人回家,但酒吧離學校有十二英里,公共汽車六點就停開了,而她又不敢搭便車。

回去的路上,丹一言不發。他臉上被抓了一道,但只有這一道。他們回到她宿舍,她告訴他,她再也不想見他了。

“隨你的便,寶貝。”他滿不在乎地説,這種態度令她心寒。酒吧事件後他第二次打電話找她時,她又跟他出去了。她內心深處為此而痛恨自己。

這種關係持續了整整一學期。她既害怕他,又戀他,他是她第一位真正的情入,甚至到現在,差兩天就是1970年的萬聖節了,他仍是她惟一的真正情人。她和約翰尼沒有上過牀。

丹在牀上很不錯。他只是利用她,但他在牀上的確很不錯。他不肯採取任何避孕措施,於是她不得不去學校醫院,結結巴巴地説她痛經,從那裏開些避孕藥。在生活上,丹一直佔上風她和他一起達到的次數不多,但他的暴本身有時會使她達到,在這種關係結束前的幾個星期,她開始到一個成女人對的渴求,這種慾望令人尷尬地和其它織在一起:對丹和她自己的厭惡,對建立在屈辱之上關係的懷疑,以及因為自己無法中斷這種關係而產生的對自己的蔑視。

今年年初,這種關係突然結束了。他退學了“你要去哪兒?”她坐在他室友的牀上,看着他把東西扔進兩個箱子中,怯生生地問。她想要問其它更私人的問題。你會住在周圍嗎?你會找個工作嗎?你會上夜校嗎?你的計劃中有我的位置嗎?最後這個問題是她無法問的,因為任何回答她都無法接受,他的回答讓她大吃一驚。

“大概去越南。”

“什麼?”他伸手到書架中翻出一封信,扔給她。這是一封來自班戈爾徵兵中心的信:命令他去報到進行體檢。

“你不能躲開嗎?”

“我不知道,也許可以。”他點着一香煙“我並不想躲開。”她盯着他,大吃一驚。

“我厭倦了現在的生活:讀大學。找工作然後再結婚。我知道你想跟我結婚,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這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也知道,我們倆不合適,莎拉。”她的問題都得到了回答,於是她逃走了,而且以後再也沒見過他。她見過他的室友幾次,這位室友從一月到七月收到過三封丹的來信。丹應徵入伍,被送到南方某地進行基本訓練,那是這位室支最後一次聽到丹的消息,也是莎拉最後一次聽到他的情況。

起初她以為她會一切如常的。人們在半夜之後從汽車收音機中聽到的那些憂傷的失戀歌曲對她並不適用,她並沒有借酒澆愁,痛哭涕。她沒有因為失戀而又趕緊再找個男人,或去酒吧鬼混。那年天的大部分晚上,她都在宿舍裏安靜地讀書。這是一種解而不是痛苦。

上個月在一次舞會上她偶然遇到約翰尼,只是在這以後,她才意識到她大學的最後一個學期是多麼的空虛,那種空虛是你身在其中時意識不到的。

回想起來,正是那種空虛嚇壞了她,使她不過氣。整整八個月,她租了間公寓,除了找工作和讀廉價小説外,什麼都沒幹。她起牀,吃早飯,出去上課或應聘,再回到家,吃飯,打個盹(有時這個噸長到四個小時),再吃飯,讀書讀到十一點三十分左右,困了,就上牀睡覺。在那段時間內,她從沒思考過。生活變成了例行公事。有時候,她腹股間有一種騷動,一些女小説家稱之為”不滿足的騷動”這時她要麼衝個冷水浴,要麼採用灌洗療法。灌洗療法會有些疼,卻給了她一種痛苦的滿足。

那段時間,她常常慶幸自己的成,慶幸自己能對丹一笑置之。後來,她意識到自己那八個月其實一直在想丹。她沒有注意到,那八個月全國發生了大規模的動亂。遊行示威,戴着防暴頭盔和防毒面具的警察,阿格紐對報紙益加劇的攻擊,肯特州的槍擊事件,黑人和進的種族團體在街頭的暴力衝突,所有這一切都由電視做了報道。莎拉完全龜縮在個人的小天地裏,慶幸自己擺了丹,慶幸自己得到了解

這時她開始到克利維斯·米爾斯中學教書,這對她來説是個很大的變化:經過十六年的學生生涯後,她自己走上了講台,另外,是在舞會上遇見了約翰尼·史密斯,她意識到他看她時的樣子,不是的,而是一種很健康的欣賞眼光。

他請她去看電影《公尼凱恩》,她答應了。他們一一起玩得很開心,她想:這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她很喜歡晚上分手時他吻她,心想:他可不是個清教徒。他的喋喋不休讓她大笑不止,於是她想,他長大後會成為一個喜劇演員的。

那天晚上看完電影回到她的公寓,莎拉坐在卧室看電視。上的‮夜午‬電影,貝蒂。戴維斯在電影中扮演一個輕浮的職業婦女。這時,她對約翰尼的看法又回到她的大腦中,她嘴裏咬着蘋果愣住了,對自己的不公平到震驚。

一一個沉默了大半年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這聲音與其説是良心,不如説是反省:你真正的意思是,他和丹完全不同。是嗎?

是!她安自己道,現在已不只是震驚了。我本沒有想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聲音回答説:布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丹昨天才離去。

她突然意識到她深夜一個人坐在公寓,吃着蘋果,看着電視上一部她毫不興趣的電影,只因為這樣做可以避免思考,當你所思考的只不過是你自己和你失去的愛時,這種思考真是太討厭了非常令人震驚。

她放聲痛哭起來。

約翰尼第二次和第三次約她時,她也跟他出去了,這表明了她的變化。她不能説這些是約會,因為它們的確不是。她是個聰明,漂亮的姑娘,和丹斷絕關係後,有很多人請她出去,她惟一接受的一次就是和丹的室友出去吃漢堡,她現在意識到,她之所以跟他出去、是因為想從這可憐的傢伙嘴裏套出有關丹的消息。

畢業後,她大多數大學女友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貝蒂·海克曼參加和平工作團去非洲了,讓她富有的雙親大吃一驚。莎拉有時想知道,烏干達人會對貝蒂雪白的皮膚。淡金黃的頭髮以及冷豔的容貌作何想。丹尼·斯達絲在休斯頓讀研究生,拉爾·朱戈絲和她的男朋友結了婚,目前在馬薩諸州西部的某個地方懷孕了。

莎拉有點兒驚訝地承認,約翰尼·史密斯是她很長一段時間內結識的第一位新朋友——她在中學可是一位很受歡的小姐。她和克利維斯中學的許多老師出去過,這只是為了禮貌。其中之一是數學老師戈納·賽德克,但他是非常乏味的人。另一個是喬治·羅德斯,他第一次出去就試圖和她發生關係,她打了他一個耳光,第二天他們在走廊相遇時,他居然還有膽子衝她擠眉眼。

但約翰尼則很風趣,也很好相處。他對她也的確很有引力,只是有多強烈她目前還説不準。上星期五他們參加完十月教師集會後,他邀請她去他公寓吃一頓自己做的通心粉:,在慢慢煮調味汁的時候,他衝到角落拿出兩瓶葡萄酒,這是約翰尼的風格,就像他喜歡提自己的生理需要一樣。

吃完飯後,他們一起看電視,然後又發展到抱在一起親吻,如果不是他的兩個朋友打擾的話,天知道會發展到哪一步。這兩個朋友是大學講師,拿着一份論學院自由的文章要約翰尼讀讀,談談他的看法。他照辦了,但是顯然很勉強。她注意到了這一點,暗地裏很高興,她也很高興自己腹股間的騷動,那天晚上,她沒有用灌洗法消滅這種騷動。

她從窗户邊走開,來到他放假面具的沙發旁。

“萬聖節快樂。”她咕嗜道,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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