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遇玉女赤身結奇緣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黃衣少女訝然地哦了一聲,道:“真的?這樣説來,此溪必定源出於陰風崖間的千冷泉了!待我摸一模看…”趙嶽楓聽到她提陰風崖,腦海中頓時泛起崖上鐵柱宮的往事,同時也就想起那位貌美如花的武宮主和那形如女子的天煞文開華。

他暗暗拿武宮主和麪前這個黃衣少女比較,但覺兩株宛如蘭秋菊,各擅勝場。本來這黃衣少女的純潔豔麗,似乎比武宮主更勝一籌,可是她古怪的言談行徑使人不把她貶低了一點。

黃衣少女伸手摸摸溪水,驚道:“哎,好冷的水,怪不得此溪看不到一條游魚…”她望望趙嶽楓,又適:“沿着此溪上溯,一定可以到達陰風崖…”她忽地停,想起什麼似地失驚叫道:“我的老天,這麼冷的水,你還泡在裏面,怎生受得了?快點兒上來吧!”趙嶽楓皺眉道:“你不用管我,你如果有事的話,趁早走開,我就不盡了。”他總是覺得不好意思告訴這個少女説是自己一絲不掛,所以不能起身,寧可用些不友善的話語教她趕緊走開。

黃衣少女道:“好,好,那我就走吧!”她站起身,從石頭上跳回岸邊,然後向谷中走去。

趙嶽楓見她走得甚是決絕,心中反而覺得一陣不好意思,心想也許是自己的話太過生硬,所以傷害着她。

眼看她沿着清溪一直向谷中深處走去,已走出三四丈,他心中陡地掠過一個疑問,那就是她竟是沿溪上溯,難道是要到阻風崖鐵柱宮去?

當下不逞多想,提高聲音叫道:“姑娘請等一下…”黃衣少女腳步一停,回頭道:“什麼事呀?”她高聲詢問時的聲音,宛如鳥啼,甚是悦耳動聽。

趙嶽楓遲疑了一下,道:“請問姑娘沿溪上溯,可是要到陰風崖去?”黃衣少女道:“是呀,你真聰明!”説完,又向前走。

轉眼間這黃衣少女的身形已被重重怪石遮住,消失不見。趙嶽楓迅速尋思一下,倏地振臂從水中躍了出來,先是落在石上,接着輕輕一縱,宛如一縷輕煙般躍到岸邊,接着向前奔去。

他此時已忘了身上冷熱,放步急迫,轉瞬間已追到黃衣少女身後兩丈左右。

他奔走之時,總是找到巨大的石頭掩蔽身形,不讓自己的體會暴在那美麗的少女眼中。

他大聲道:“姑娘可是急着趕到陰風崖去?”黃衣少女咦一聲,停步回顧,見到趙嶽楓在一塊大石之後,出一顆頭顱,於是道:“你剛才不是要我快點走開?為何又追了上來?而且…”趙嶽楓見她不説,忍不住道:“而且什麼?”黃衣少女道:“而且你閃閃縮縮的,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趙嶽楓道:“我當然有不得已的苦衷,這且不去管它,我先請問你,你可知道陰風崖是怎麼樣的地方?”黃衣少女道:“我當然知道啦!”趙嶽楓徵了一下,付道:“我急急追來,敢倩她乃是特意前往的,大概與那一干魔頭相?”於是他失望地哼一聲,道:“那就沒有事了…”黃衣少女微微一笑,道:“你這人真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可就走啦!”趙嶽楓道:“姑娘請便。”黃衣少女道:“再見了,但你不可再泡在溪水中,那千冷泉乃是世上有數靈泉之一,即使是鱗介鳥獸之類,誤落泉中,也會頓時凍僵!你能泡了這麼久而沒事,大概是此溪高源頭甚遠之故,卻不可再試!”趙嶽楓談談道:“我何必再泡呢!”黃衣少女搖搖頭,自語道:“你這人真怪,但願陰風崖上的人,不要像你這麼怪就好了。”趙嶽楓微覺疑惑,道:“姑娘與陰風崖那幹人並不相識麼?”黃衣少女道:“我怎會認識他們?你的問話也是怪里怪氣的…”趙嶽權劍眉一聳,微現怒容,道:“你不説那個怪字行不行?哼,哼,依我看來,你才是世上最怪的人!”黃衣少女婉然道:“你別生氣,我承認我在世俗之人眼中確實很怪…”趙嶽楓道:“你曉得就行了,那陰風崖豈是好玩的地方?”黃衣少女道:“我沒有説那兒好玩呀,我此去只是要盡我一己之力,設法把那些壞人説服,改歸正面已。”趙嶽楓瞠目道:“你説什麼?”她把話又説了一遍,接着道:“可是有什麼不要麼?”趙嶽楓倒一口氣,道:“姑娘此意雖佳,可惜所想之事,比鏡花水月還要虛幻,反倒教人聽了不失笑。”黃衣少女道:“趙兄可聽過衞填海的故事麼?”趙嶽楓自然聽過,但卻故意道:“我沒有聽過。”她道:“相傳上古之時,炎帝的女兒失足溺死於東海中,含怨蓄很化為小鳥,名衞,每銜西山的木石授予東海,要把東海填平!這故事是説不管事情何等艱鉅,只要誠所至,雖是東海之大,以一鳥之微,料可填平…”趙嶽楓輕曬一聲,道:“姑娘雖然願度化那幹武林惡魔。可奈言輕力微,終必像炎帝之女一般含恨而死,那東海千秋萬世之後,依然如故,奈何,奈何?”黃衣少女愣了一下,之後,美眸中出堅決不移的光芒,徐徐道:“世上之人,個個像你一般想法的話,這件功德決不會有人去嘗試了,對也不對?佛説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願趙兄細細體味斯言…”説罷,飄然轉身而去。

但她走了七八步遠,趙嶽楓又飄身上前,落在她身後一塊大石之後,大聲道:“姑娘暫留玉步如何?”黃衣少女果然停住腳步,卻不回頭,淡淡道:“趙兄別想勸我回頭…”趙嶽楓忖道:“她前赴陰風崖鐵柱宮之意甚是堅決,但據我所知,那一羣惡魔之中有好幾個乃是好之輩,以這女子的美貌,定然難逃魔踩躪之厄,我身為俠義中人,又正是那羣惡魔的對頭,怎能讓她自陷魔窟?”念頭一掠即逝,心中已暗暗決定必須設法阻止她前赴魔窟。

黃衣少女緩緩道:“趙兄沒話説麼?”趙嶽楓道:“不是沒有話説,而是艱於啓齒!”黃衣少女道:“這就難了,我可沒有猜人心中的話的本領。”趙嶽楓道:“詳情雖是艱於啓齒,但有一點可以奉告的,那就是姑娘如果存着救世心腸的話,那就先幫我一個忙如何?”黃衣少女道:“如果我力之所及,自然可以!”趙嶽楓吶吶道:“姑娘能不能勞駕到外面村落中,買三身衣服賜贈?”黃衣少女先是徵一下,接着迴轉身軀,望住地掩嘴笑起來。她笑了好一陣,才勉強忍住,道:“這樣説來,你一直泡在水中,並不是有什麼寶物不敢讓我看見,而是…而是…”而是什麼,她可也不好意思説出口。

趙嶽楓被笑得面紅耳赤,甚是尷尬。只聽那黃衣少女接着道:“唉,你為何不早些説?

這千冷泉何等冰寒,泡出病來怎生是好?”趙嶽楓立刻裝出沒有神氣的樣子,口中呻一聲,道:“我果真到體內甚是不適…”她微微出驚慮之容:“怎麼,果然出事啦!現在你且休息一會兒,我先去替你買一身衣服來…”她立即轉身向谷口急急走去,不一會兒工夫,已經奔出谷外。顯然她的着急,乃是出自真心。

趙嶽楓心中微歉然,覺得自己利用這麼一個純潔善良的女孩子的好心,有點不似英雄行徑。可是為了要設法留住她,卻又非利用她的善良不可!

約摸等了一頓飯工夫,黃衣少女抱住一包衣服,奔了回來。

她把衣服擱在石上,背轉身子,道:“趙兄快點穿上,免得被山風久吹,更加不妥!”趙嶽楓道:“姑娘請回轉頭,我出來穿衣服啦!”黃衣少女道:“你放心,我決不迴轉頭就是…”她停一下,耳中聽到他穿衣服的——之聲,接着又道:“你現在覺得怎樣了?這衣服可合身麼?”趙嶽楓穿好衣服,變成一個鄉村之人一般,但卻也合身,於是趕快坐在石上,有氣無力地道:“這身衣服倒是合適不過,但我的身體卻覺得十分不舒服。”她迴轉身走到他旁邊,伸出纖纖玉手,摸一摸他的前額,失驚道:“啊,好燙手,看來病勢不輕,一定是凍壞了!”趙嶽楓呻道:“我一向不怕冷,縱是下雪天氣,仍然是一襲單衣,誰知這溪水這麼厲害,竟然泡出病啦!”黃衣少女道:“我早就告訴你這溪水源頭出自千冷泉,誰都受不住,現在你燒得這麼厲害,不能再吹風沾水,趕快找個地方休息才行。”趙嶽楓閉起眼睛,緩緩道:“姑娘不必理我,你去辦你的事,我反正無親無故,死了也沒人傷心悲痛…”黃衣少女出惻然之容,柔聲道:“一個人既然生在世上,豈可因無親無故就自暴自棄,你如果勉強能支持行走一段路的話,我陪你到外面村子找個地方休息!”趙嶽楓仍然閉住眼睛道:“我不去,姑娘盛情可,可惜今生今世已無法報答!”黃衣少女柔聲道:“為什麼不去呢?你雖是受寒發熱,但這不是不治之症呀!”趙嶽楓沉默一陣,道:“我身上一個錢也沒有,試問誰肯收留?”黃衣少女道:“沒有錢算得什麼,我這兒有,走吧,我陪你去…”趙嶽楓道:“有錢也不行,人家見到我一個病人,沒有親朋留下照料,誰肯收容借宿?”黃衣少女道:“趙兄不須心,我怎會馬上撒下你就走開?去吧,快找個地方養病要緊!”於是趙嶽楓爬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谷去,黃衣少女緊貼着他一道走,偶然還扶他一下。

不久工夫,他們已到達那村落中,黃衣少女找到一人家肯騰出一間讓趙嶽楓歇息。她又開了藥方,央人家去抓些藥來。

她在房中替趙嶽楓煎藥,趙嶽楓舒舒服服地躺在牀上,心中覺得既滑稽而又慚愧。

藥未煎好,兩人閒聊起來,趙嶽楓問道:“姑娘借地方之時,怎生説的?”黃衣少女道:“我説我們是兄妹關係,這會兒打算奔洛陽探親,誰知你半路受寒生病…”趙嶽楓道:“他們就信了你?以我這副樣子,人家怎麼想法?”黃衣少女道:“我還告訴他們説,哥哥因為不久以前有位好友病故,所以發誓一年不剃,才會變成這副樣子,等會兒在人家面前,我們可得以兄妹稱呼!”趙嶽楓嘆口氣道:“虧你想得出這種理由,如果是我,一輩子也想不出來,那麼我喊你什麼?就叫你二妹如何?但這樣未免委屈姑娘了。”黃衣少女嫣然一笑,道:“大哥好説了,我也是無親無故,現下有了一位大哥,心中當真十分高興。”他們談了一些別的話之後,藥已煎好,黃衣少女倒在碗中,親自吹涼了,端到牀前,趙嶽楓過意不去,連忙欠起身子,忽然記起自己必須裝得嚴重一點兒,趕快又呻一聲,道:“哎,我的頭好暈…”她道:“你喝了這藥,蓋上被子,出點汗就好啦!”趙嶽楓可不能拒絕服藥,只好皺眉嚥落肚,只苦得他毗牙咧嘴,甚是難受。接着,又得蓋上厚厚的棉被,悶熱不堪。

黃衣少女坐在窗下,閉目假寐。趙嶽楓躺了一會兒,難過得直氣,極像是真病。到後來只好調元運息,這才漸漸沒事。

到了下午,黃衣少女問他餓不餓,趙嶽楓苦笑搖搖頭,心中卻暗暗想此刻如果殺一隻羊給他吃的話,他一個人就足可包辦,吃個光不剩。

這天晚上,黃衣少女就在椅上睡覺。趙嶽楓半夜醒來,細想自己裝病之舉,雖然可以把她暫時留住,但總不是長久之計,何況這樣使得兩人都同樣痛苦,實在不能再繼續下去…

想着想着,段段憶起那天在鐵柱宮的情景。這一次三門四派的人全部死光,只剩下他一個人。他在山中已不知耽誤了多少時間,現在好不容易出山人世,必須儘速馳赴各派報告噩耗,順便遵照那些死去的高手們的公議,苦練各門派秘藝絕技,待得融會貫通之後,便可找那羣惡魔算賬…

這些心事一勾起來,便無法揮開,一直想到天亮,更覺得自己責任重大艱鉅,不能再費時間。

於是,等到黃衣少女起身,他便偽裝病勢已經痊癒大半,勉力起牀,用些早點之後,便和黃衣少女離開這村落。

他已經下了決心,那就是如果黃衣少女不肯放棄赴鐵柱宮之行的話,他也只好由得她去。縱然她此去不免被羣魔蹂躪,但他為了更巨大的責任,實在無法兼顧,只好讓她犧牲。

兩人出得村子,趙嶽楓仍然裝出腳步虛浮,面蒼白無神的樣子。

大家正在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