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三願許情全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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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兩道齊來祝賀算你做到了,讓天空開滿鮮花也勉強算你過關,可這滿天神佛呢?做不到就做不到,還擺天下第一的臭架子,哼!還有爹爹和向叔叔,這事兒他們肯定也有份,回頭再找他們算賬!
任盈盈想到這兒,眼珠兒一轉,忽地擺手喚過一個女侍,附耳對她低語幾句,那女侍聽了驚得啊了一聲,任盈盈斥道:“快去,照我説的做!”那女侍猶豫了一下,應了聲是,閃身進了林中。正兩道的諸位高手面面相覷,不知任大小姐又在搞什麼名堂,過了會兒那女侍卻自
舍處返了回來,手中捧着一隻錦盒,任盈盈示意一下,那女侍便走至轎前,鑽進去將錦盒放在榻上又退了出來。
任盈盈彬彬有禮地向眾人團團一揖,微笑道:“勞煩諸位前輩辛苦,晚輩實是不敢當!我要讓人帶回給吳天德的東西已放在轎中,諸位前輩請回吧!”眾人面面相覷,江東一鶴終忍不住問道:“任大小姐,你不下山去麼?武林羣雄都在猩猩灘恭候大駕,連少林武當兩派也來人相賀呀!”任盈盈微笑道:“錦盒中的東西,吳天德見了自會明白,諸位就請下山去吧!盈盈已經倦了,恭送各位前輩!”説完深施一禮,轉身向舍行去。
那些人互望一眼,眼看任大小姐頭也不回,只得隨了那頂裝了錦盒的轎子下山而去。任盈盈見他們下山而去,又悄悄返回崖邊,對幾名侍女道:“我要一個人在這待會兒,你們退下吧!”這時天空中的鮮花已經漸漸稀落了,任盈盈伸手接住一朵鮮花,捻着花梗兒,湊到鼻端輕輕地嗅着,邊
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大混蛋,以為我任盈盈招之即來麼?哼哼,不知道你這位天下第一的大英雄、大豪傑,看到那錦盒中的東西,當着天下英雄,會是一種什麼表情?”任盈盈想着,忍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她還是頭一次捉
人,捉
的又是他,心中實是開心無比,那個臉皮甚厚的傢伙不知捉
了我多少次,這回也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她笑着笑着,笑容卻漸漸凝結在臉上:他現在是堂堂的華山劍派掌門人,名震天下的江湖第一高手,他搞了這麼大的聲勢來娶自已,自已這麼捉
他,讓他在天下英雄面前丟了個偌大的臉面,他他還肯上山來見自已麼?
想到這兒,任盈盈的心一沉:我會不會玩過火了?若是他一怒之下揚長而去怎麼辦?我我,任盈盈幾乎忍不住就要縱身奔下山去,她行了幾步又頓住步子:剛剛有轎不坐,現在這樣子下了山,叫天下英雄怎麼看我?
我該怎麼辦?吳天德,你捱過我一劍都沒有恨我,你在最危險的時候都沒有拋棄我,你今天今天會不會為了我留下來?
許久,許久,在任盈盈的心中似已過了一年那麼久,山下的馬嘶聲漸漸小了,火把逐次地熄滅了,終至再無聲息。
任盈盈的心霎時沉到了谷底,身子象風中的落葉一般簌簌發抖:他走了!他恨我讓他在天下人面前丟了臉,他這一走是再也不會回頭了任盈盈腿雙打顫,她扶着巖壁艱難地在一塊青石上坐下,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山下,耳邊除了輕輕的風聲,再也沒有一絲聲息,方才那熱鬧的場面,那馬嘶人吼的喧鬧就如同剛剛做過的一場夢,了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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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灘上,燈火通明,近千號英雄豪傑手執火把,聲勢浩大無比。平定城的巡檢午後曾耀武揚威地聞訊來過,不過見了吳天德的西廠牌後就
滾
地跑了,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鬍子颳了:幸好自已不曾通名報姓,如果西廠的大老爺想找我麻煩,應該會認不出我了吧?
紅暱小轎漸漸地近了,江東一鶴、笑彌勒熊培雄各自領着黑白兩道的豪傑陪在小轎一側。一看見那頂轎子,人羣中頓時一陣騷動,藍鳳凰、老頭子等人已忍不住喜得咧開了嘴巴。
轎至人羣中央,嶽不羣、天門道人、莫大先生等人一齊擁了上來,那抬轎的四人是華山派二代弟子,望見嶽不羣和各自師尊投來的問詢目光,只輕輕搖了搖頭。
眾人不一呆,人羣中忽然有個少女聲音嘻地一笑,説道:“任大小姐沒來?你們抬了空轎子回來麼?”那少女笑嘻嘻地走上前來,正是初為人
的曲非煙。吳天德此來,諸位夫人中便只帶了她來。
那轎伕中一人道:“稟掌門夫人,任大小姐在轎中放了一隻錦盒,説是送給掌門的!”曲非煙聽了眼睛一亮,興奮地道:“哦!她居然還送了東西麼?這倒是出乎天哥哥所料了,我來瞧瞧!”嶽不羣阻之不及,曲非煙已興沖沖掀開轎簾衝了進去,然後捧着一隻錦盒跑了出來。四周圍觀的羣雄都擁上來七嘴八舌地道:“快打開看看,是什麼東西?”
“對呀,對呀。任大小姐不下山,是不是嫌禮數不周呀,裏邊應該是她的生辰八字,想讓吳掌門重新登門求親吧?”
“吳掌門是什麼身份?這麼隆重的場面還不夠禮數麼?”曲非煙板起俏臉道:“吵什麼吵,等我打開瞧瞧不就知道了?”説着她興致地打出錦盒,眾人還未看清那盒中物什,曲非煙已一聲尖叫,將那盒子丟在地上,連連退了幾步。
遠處看不見的人急得跳着腳的往前看,近處的人高舉起火把,詫然向地上看去,只見那錦盒落地,從裏邊爬出一隻土黃帶黑道的東西,在地上跳了幾跳,又“呱~~~呱~~呱~~~”地叫了幾聲,居然是一隻癩蛤蟆。
五嶽劍派中人頓時呆若木雞,有些江湖人物忍不住哈哈大笑,剛剛笑了兩聲,忽地省起這吳天德可是萬萬笑不得的大人物,頓時捏住了喉嚨,擺出一副痛不生的悲傷表情。
後邊看不見的人還在跳着腳的喊:“是什麼東西,任大小姐送了什麼東西?”被乍然嚇了一跳的曲非煙此時已恢復了神,她並不怕蛤蟆,剛剛只不過是甫一打開錦盒,見是個活物,給驚了一嚇罷了。這時醒過神來,她已笑得
不上氣來,斷斷續續地道:“本來是要娶個大美人的,卻娶了個癩蛤蟆回來,這種荒唐事也也只有天哥哥有才福氣遇到,哈哈哈哈”既然人家的夫人都笑得這麼開心,那大家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圍觀的眾人頓時扯開喉嚨大笑起來,遠處的人更加急不可耐,有的扯住個人就追問不止,有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跟着笑了再説,一時間笑聲漸漸蔓延開來,笑聲越來越大,在猩猩灘上傳出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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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盈盈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她痴痴地仰起臉,望着那輪皎潔的明月,眼神中滿是絕望的神情:為什麼夢寐以求的幸福就在眼前,我卻偏偏還要去多生事端。現在一切都因為自已的大意,變成了鏡中月、水中花,我該想到現在的吳天德身份大不相同,他不可能象以前那樣毫不在意麪子的啊!
她顫抖着手從懷中摸出一個錦囊,從裏邊倒出兩粒藥丸來,晶瑩的淚珠兒一顆顆落在掌心,落在藥丸上。吳天德成親那一晚悲傷的心情又湧上心頭。那一晚,她本以為這一生都與吳天德無緣了,那一晚,她並沒有服下那顆藥丸,而是承受了和藍娃兒一樣的覺。
體會她做女人的快樂、她為人的幸福、她被人愛着的
覺,任盈盈在那一晚放縱自已大膽去
受那一切,那奇妙的滋味,她的身體雖仍是處子之身,但是在她的
情上,已經將自已視同吳天德的
子。
可是她的尊嚴、她的高傲,不容她放下臉面主動去追求那份幸福。自那一晚之後,她再也沒有了那種應,可是無形的思念,卻仍牽扯着她的思緒,將她的思緒牽引到遙遠的華山。
她本想就這麼懷着那一晚難忘的滋味孤老一生,是吳天德又給了她希望,可是現在希望再次消失,而且永不再來。任盈盈雙臂抱膝,痛悔象毒蛇一樣噬着她的心,眼水浸濕了她的衣衫。
她了
鼻子,拭乾淚水,站起身來,再軟弱的
情也只能在人後發
,她不能叫那些女侍們看她的笑話。任盈盈咬了咬
,一揚手,將那兩顆藥丸遠遠地丟下崖去。
緊接着,她的眸子驚駭的睜大了,那兩顆藥丸!那兩顆藥丸居然又遙遙地飛了回來,雖然飛得那麼緩慢,但就是沿着擲出的曲線,象是有一條無形的絲線牽引着,將它又拉了回來。
怎麼怎麼會這樣?難道見鬼了不成?任盈盈駭然退了一步,卻立即發現自已的身子已落進了一個人的懷抱中,那人一手攬着她的,一手遙遙對着那兩顆藥丸,那兩顆藥丸就這麼緩緩地飛進了他的掌中。
一偎進他結實的懷抱,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任盈盈就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顫,他是他!乍然如水般湧來的狂喜又迅即被撲天蓋地的羞窘所沖垮,任盈盈只覺得自已的臉又漲又熱、腦袋暈陶陶的象喝醉了酒,雙腳象踩在棉花堆裏,要不是身子已經柔若無骨地被他緊緊摟住,恐怕早已一跤跌在地上。
那低低的、渾厚的嗓音似在腔間發出一陣沉沉的笑聲:“數月不見,大小姐的纖
更加瘦了,是為伊消得人憔悴麼?”奇怪,怎麼他的聲音也變得這麼好聽了,好象充滿了滋
!任大小姐近乎花痴地想,立即又警醒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她羞得無地自容,連頭也不敢抬起,一雙拳頭在他結實寬厚的
膛上嗵嗵地捶了幾下,忽又想到那兩顆藥丸天啦!自已被他看到的何止是傷心哭泣的場面,豈不是豈不是那萬萬不可對人説起的秘密都被他知道的清清楚楚?
任盈盈簡直都要瘋了,不知所措之下只要抱緊了他的,又哭得一塌糊塗。雖然她哭得比方才還要
烈,可是心中卻沒有一點痛苦的
覺,反而越哭越是暢快,連她也沒有想到自已會有朝一
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不顧形象地大哭不已。
間一緊,她的身子已騰空而起,被吳天德環着翩然起落,自一株株樹冠上騰躍如飛,直往翠峯的最高處奔去。
任盈盈止住了哭泣,望向腳下是一片林海,吳天德的輕功實是駭人聽聞,帶着她仍是輕飄飄渾不着力,只在座座樹冠上借力一點,便翩然躍出十餘丈。任盈盈情不自地環住了他的脖子,她雖沒有這麼好的輕功,也不該有懼高的
覺,可是偏偏現在就是軟弱得站在樹巔上也
到畏懼,現在若是吳天德鬆手放開她,她是不是還能施展輕功不至於直接掉到地上去,還真的不好説。
翠峯的最高峯是突兀而出的一座孤峯,環峯密密匝匝全是樹木,本不曾有人去爬那山頂,吳天德帶着她翩然若仙直奔到那孤峯的最高處,站在那棵高高的古松頂上,腳下的樹枝隨着山風輕輕的搖動,兩個人也如在
尖上一般輕輕地起伏着。
任盈盈被山風一吹,**辣的臉面才覺涼
了些,她想問吳天德到底聽到了、看到了多少她的事;她想問他是不是見過了那隻癩蛤蟆、會不會生她的氣;她想問他那一次次救她,到底是為了藍娃兒,還是心中自有她的位置在;她又想罵他總是不知道憐惜她,為什麼明知道她的脾氣,還要這麼捉
她;她甚至想狠狠地踢他一腳,將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踢下山去才甘心。可是當她鼓足了勇氣,抬起頭面對他星星般明亮的一雙笑眼時,腦子裏一團漿糊,只傻傻地問出一句:“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麼?”吳天德温柔地替她拭去頰上的淚水,輕輕地在她耳邊道:“我的大小姐,知道我為什麼從來沒有主動去追求你麼?”任盈盈的思路已經跟不上自已的反應,只能應聲問道:“為什麼?”吳天德仰望天際一輪明月,悠悠地望了半晌,才輕輕地嘆道:“這個世界,曾經是我的一個夢。你,是我夢中最美的女人。在那個夢裏面,你並不屬於我,我從來不敢大膽的去追求你,或許是因為我害怕,我不敢觸及那夢的中心”任盈盈怔怔地望着他:“這個可惡的傢伙,以前説話沒個正經也還罷了,起碼我還聽得懂,現在他在説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吳天德低下頭,憐愛地望着她的俏臉,柔聲説道:“可是當我在你身後,看到你埋首膝間,無聲的啜泣時,我的心好疼好疼,我不再怕了,你是我的,這個夢是我的!”吳天德説得意氣風發,忽然仰首縱聲長嘯,那清越的嘯聲越嘯越響,如同半空龍
,清越悠遠,聲傳數里,遠山四處盡皆迴音。
隨着這嘯聲,原本已墨黑一團的翠峯下四圍,突然燈籠火把一起燃起,然後便如滿天繁星一般,無數點星光自地面冉冉升起,那點點星光越來越近,竟是大大小小數不盡的孔明燈。那些燈火搖搖晃晃,更有不知多少盞就從兩人的身邊貼衣而過,升上高空。
巨大的燈下都墜着一些莫名的東西,遠遠的又有無數巨大的風箏自黑木崖方向飛來,兩人腳下、身畔、半空中到處都是燈的海洋,身側背景卻是湛藍的夜空,一輪巨大如輪的圓月,立在這翠峯樹巔,猶如置身夢境。
片刻之後,更有無數朵鮮花自天而降,那鮮花紛紛揚揚,較之方才那場花雨不知濃密了多少,如同漫天大雪紛紛落下,花的芬芳充盈於兩人的身旁,風吹不走。
任盈盈還是沒聽懂方才吳天德慨地説些什麼,但是她不需要再聽懂了,眼前這一生難忘的瑰麗景
,已經明明白白地表達了吳天德對她的愛意,天下間有幾個女人一生中可以嚐到如此的
漫?
任盈盈眼波痴地仰望着吳天德,半晌才吃吃地叫出一聲:“天天天哥哥!”她説得結結巴巴,費了好大力氣才鼓足勇氣叫出這一聲來,而且語氣也生硬得很。可是那一聲天哥哥自任盈盈的口中叫出來,竟是説不出的
旎動人。
吳天德心中一蕩,他低下頭,望着任盈盈嬌羞的臉龐,柔聲道:“昔我答應你,如果有朝一
娶你過門,我要讓天空開滿鮮花,讓滿天神佛都為我們祝福,讓黑白兩道齊來祝賀。現在,我做到了!”山下四處傳來奇異的聲調,伴隨着陣陣類似頌經的聲音。吳天德手指一方道:“仙佛之説,本是虛無縹緲的事,但是我請了神佛在人世間的使者,來為我們祝福。那是布達拉宮丹增多吉活佛親率三百僧眾在為我們頌經祝福。”他的手臂移向另一邊,幾片花瓣恰飄落在他的衣袖上:“這邊是龍虎山張天師及全體道人在登壇作法、唸咒祈福。北面是西域拱北大清真寺阿克薩大半,還有南邊,朝廷以開放福州、泉州兩地允許番人傳教為條件,請來了梵帝崗卡萊絲羅紅衣大主教,當今之世,四大教派盡集於此,請神祝福,算得上滿天神佛麼?”吳天德一一説罷,卻不聞任盈盈説話,驚奇地低下頭去,卻發現任大小姐痴痴
地望着他,眼波中説不盡的温柔,她的肩頭落滿了芬芳的花瓣,她的俏臉温柔一如
風。
蓬然幾聲,幾支巨大的的煙花在半空中綻開,千絲萬縷的豔麗許久許久在空中不熄,更多的煙火開始在空中炸開,萬紫千紅,映着猶自不斷落下的花瓣。
盈盈的眼中已有醉意,朦朦朧朧有如星月,絢麗的彩讓她的眸子也映上了一層
離誘人的光彩:“今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讓我遇見了你,天哥哥我愛你!”吳天德也陷進了那難以抗拒的誘惑情網,他情不自
地俯下了頭,吻上了盈盈花瓣似的嘴
,她的嘴
是那麼輕柔、那麼芬芳,吳天德在心底裏輕輕地回答了一句:“盈盈,我也愛你!笑傲的世界不再是夢,它是屬於我的!完全的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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