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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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她,她穿着襲黑長裙,
趾掠皮高跟鞋,拿一隻作蝴蝶結形的晚裝手袋,化柱很整齊,秀髮如雲。
但她不是站着。
她躺在大堂入口處的一張長凳上,把手袋枕着腦袋,睡得香甜得很。
每個走過的客人都朝她看去,再好修養,也不住
出詫異及不以為然的目光:怎麼一回事,太過份了,喝多了還是怎麼的,太沒有節制控制,淑女不是這樣的,怎麼連面子也不顧,背地裏做什麼沒人知道不打緊,大庭廣眾之間,不能丟人啊。
但是她悠然地躺着,雪白肌膺,五官姣好,她可不理別人説什麼。
我的女伴頓時竊竊私語:“這是誰?大膽妄為。”我微笑“多麼漫。”女伴鼓起嘴
“這種事,發生在別人女朋友身上,叫
漫,發生在你女朋友身上,叫無稽。”是嗎?如果我的女伴在酒店大堂醉倒,我可得問問自己,為什麼我不能使她快樂,我失敗在哪裏。
女伴推我一下“走吧,看什麼熱鬧?”我臨走再看那女郎一眼。
她的面孔是靜止的,沒有憂慮,嘴角甚至帶一線笑意。
我們去取車,回家途中,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外國新聞雜誌中看過的一幀照片。大約是五十年代吧,一個妙齡女子跳樓身亡,遺體壓在一輛汽車上面,記者在第一時間趕至現場拍下照片,那女郎表情出乎意料之外的寧靜,雙目輕閒,嘴角帶笑,小帽子整齊地在頭上,手套乾乾淨淨,穿襲夏天裙子,美麗得很,不見恐怖。
圖片説明道:她彷佛睡着了。
剛才那醉女,就給我同樣的覺。
也許她靈魂經已出竅,去到遠方…
我默起一枝香煙,聽到女伴問我:“不開水撥?下雨呢。”我才發覺在下緊緊密密的雨。
我送她到冢。
她以一個很嬌媚的姿態轉過頭來,練得恰到好處地問:“上來契杯咖啡?”我輕輕吻她的臉,觸到一陳脂粉香。
“改天。”我説:“我還得回去看看明天開會要整理什麼文件。”她聳聳肩,略為失望。
“再見。”我説。
她也説再見。
兩不拖牽。像我這種男友,她不知有幾許,似她這等女伴,我也要多少有多少。大家在花叢散步,賞心悦目。我喜歡懂事的女人。不必才高八斗,亦不必貌若天仙,只要識事務,大家愉快即可。
我開車回家,雨很急,在轉角上我發覺我不是在回家途中。
我正向酒店駛去。
怎麼會這樣?我吃驚。
我是要回去看那個女郎啊,這不是好奇心,這已經是一份罕有的情。
我趕到時,領班與幾名待投正在滿頭大汗催她醒來。
見到我,他們如釋重負:“關先生,你可認識這位小姐?醉得好厲害,我們要打烊了,不知如何是好。”我蹲在她面前,輕輕拍她的面孔:“醒來,醒來。”她轉一個身,繼續她的美夢。
真令人羨慕,這麼豁達,這麼懂得享受。人生幾何,對酒當歌。原應如此。
我問:“她來時沒有伴?”
“不知道。”領班説。
我用一小塊冰輕輕在她額角上磨,她睜開雙眼,又闔上,是怎麼樣的一雙星眸啊。這個女人,在全神狀態,不知有多麼動人。
我托起她上身,使她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