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落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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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舜一雙黑眸帶着濛醉
,聲音
糊而斷續,藉着酒力緩緩開口説:“我對不起她…可我沒辦法讓自己不喜歡她…我寧可讓她恨我自私霸道,我也決不能眼看着她嫁給別人!和祥,你知不知道,雲蘿她其實是我的…妹妹…。”和祥知道他喝得有七分醉意,不敢不附和着他説:“皇上聖明,祁國長公主地位尊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長公主本來就是皇上的妹妹,嫁與不嫁全憑皇上決斷,長公主怎麼會因此恨皇上呢?”祁舜竟然笑出聲來,語氣卻含着無奈與悲涼,生硬地説道:“在花溪的時候我已經得到她了,如果沒有遇見冷千葉,用不了多久,我就會以大禮
娶她回臨安來!是他…他毀了我們!”和祥當
並未隨行花溪,他對祁舜的話似懂非懂,暗自猜想是否三人之間有情變之事發生,仍是安
道:“皇上息怒。依奴才淺見,長公主
情純真、美貌可愛,冷千葉鍾情於她並不稀奇,不過長公主對皇上的信任和依賴之情,這世間一時只怕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祁舜仿若不聞,黑眸中迸
出
亂的光影,狂笑着説道:“縱然她是我的嫡親妹妹,我喜歡她,又有什麼關係?我恨不得一劍殺了那多事之人!他為什麼一定要我知道?”這一句話如同石破天驚,和祥立刻嚇得面無人
。他的一雙手因為獲悉了這驚天的秘密而顫抖不已,假如祁舜所説的都是事實,雲蘿果然是他的嫡親妹妹,那麼其中一人地身世血統必定大有問題。。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看來並不僅僅是名義上的“不倫”而是違反天理、喪失人倫地
亂行徑。
這樁宮廷醜聞足以斷送祁舜的帝王生涯。甚至會給祁國引來不可預料地滅頂之災,諸國“正義之士”都可以此事為藉口來征討他。
祁舜的囈語漸漸變低。不久後就沉入睡夢之中,和祥眼看他合眸沉睡,迅速走出寢殿之外,對一名心腹小內侍如此這般地叮囑了一番。
午後時分,雲蘿移步走到寢殿內新置的琴架前。帶着滿懷愁緒展開一本古琴譜《越女篇》,挑選了一首最難的曲子,想努力迫使自己集中神去看那琴譜,突然聽侍女傳報説中宮殿內侍求見,本以為是和祥,宣入之後卻是另一名小內侍。
那小內侍神神秘秘地從提來的食盒內取出一包草藥粉末,低頭説道:“和祥公公説,請長公主將這份蕪子湯地藥方妥善收好,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公主收下。奴才好去回話。”蕪子湯,無子湯。
雲蘿隱約知道那是一種宮廷中傳的秘方,假如妃嬪被臨幸而皇帝並不想讓她為自己生育子嗣的時候。通常會在次
將這種湯藥賜予她喝下去,那小內侍固然是奉和祥之命。必定出自祁舜的授意才敢如此。
看來祁舜並不相信她的話。他依然懷疑昨夜那歹徒確實曾對她非禮過,才會讓和祥送來“善後”的藥方。以免將來在她身上發生懷孕的意外,有損祁國皇族的體面。
她忍着心頭的痛楚,將藥粉收起,對那小內侍説:“我會收好地,你回去吧。”小內侍依言向她行禮拜別,他不敢耽擱太久,迅速離開落葉宮而去。
雲蘿端坐在妝台前,將那包藥粉隨意放置在妝台盒內,心頭的最後一絲希望漸漸破滅,她第一次深深覺到
茫與無助,如同一葉孤舟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將是
還是險灘。
昨夜,他再一次清清楚楚地告訴她,他們二人地關係永遠只能是“兄妹”她永遠都是“慶安長公主”他並沒有太多的情給她,連她卑躬屈膝地祈求他賜予地那一點點卑微地幸福,他都吝嗇至極。
如今,他甚至連對她的最後地一絲信任都已蕩然無存。
祁舜端坐在中宮殿御案前提筆作畫,筆下未完成的是一幅氣勢凌厲的蒼鷹圖。
一名小內侍邁着小碎步走進來,叩首稟道:“太妃聽説皇上今身體不豫未曾早朝,特地前來中宮殿看望,奴才剛剛回稟説皇上正在歇息,太妃説今
非見皇上不可…”祁舜劍眉微簇,擱下畫筆,站起身説:“請母妃進殿。”永妃身着一襲盛裝華服,着令隨行的兩名侍女在外等候,款款向祁舜的內室寢殿而來,見他眉梢猶帶倦意,忍不住帶着關切之
問:“聽説你最近
神一直不太好,是晚間睡得不好嗎?常言道
速則不達,有些事情雖然很重要,你也不要將自己
得太緊了!”祁舜面無表情,只説:“多謝母妃訓導。”永妃自顧自在榻前一張黃楊御座上坐下來,將一雙美麗鳳目注視着他説:“自從你加冠之後,我很少過問干涉你的想法,一是因為我身為后妃不便干涉朝堂,二是因為我相信你是一個能控制自己
情的孩子。這些年來你也的確做得很好,連先帝對你都是褒揚有加,只不過最近我聽説了一些不知從哪裏傳出來的風言***,想來問問你是否真有其事?”祁舜聽她説完這一番話,淡然應道:“母妃今天是來審問兒臣的?”永妃微微搖頭,嘆道:“我何必審你?昨晚落葉宮出事之後,你去了何處?我們母子何等艱難才有今
,如今你坐擁祁國天下,縱然做一些過分逾矩之事也算不得什麼,可是這件事未免做得太過了!”祁舜被她揭穿行蹤,沉默了一霎,只問:“是誰告的密?”